齊志國雖然是個女同志,但在紀檢戰線也工作了幾十年,不能說對京城的情況了如指掌,最起碼消息來源的渠道還是非常多的。她也知道紅州省醫藥及器械的采購已經被某個大家族給控制了,但是像這些事情只可意會是絕對不能擺到桌面上的,金帥剛才講的那句話,實際上就是暗示他已經知道這些情況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既然金帥了解到了這些情況,想必他就會想出應對之策來,齊志國意識到是不是太小瞧金帥了?
“你到紅州省后準備怎么開展工作呢?”
“其實我的工作現在已經開展了。”
齊志國看了看金帥,她聽不明白金帥講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人還沒有離京,怎么就能開展工作呢?
金帥看出了齊志國心中的疑問,笑了笑說道:“那天開會的時候,您曾經講過,在法律的框架之內可以采取明察和暗訪等多種靈活的工作方式,我也正是受了您的啟發,所以才耍了一個花招。”
齊志國笑了,她現在完全明白了,金帥把一批人組織起來學習,其實就是在迷惑一些人,而暗地里卻早就派人到了紅州。怪不得他組織起學習的那一幫人,這幾天有好幾個請假的,敢情人家是玩了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啊。
讓齊志國驚訝的還在后邊呢,金帥笑著繼續說道:“我布置了三路暗訪的奇兵,給他們配置了非常高級的攝錄器材,現在他們已經以醫藥代表的身份打入到幾個大醫院的內部,等我帶著明面上的部隊去到紅州,恐怕就到了出成果的時候了。”
齊志國想了一下:“小金啊,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可問題是,你把這些人派下去是不是在弄懸?”
金帥笑了:“呵呵,不會的,我已經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問題,另外我還取得了黨報的支持,他們也派出了記者配合我們這次的行動。”
齊志國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金帥太讓她感到震撼了,這個年輕人把一切事情都考慮到了,看來這次把他派到紅州去還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小金啊,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想把這件事情搞成一種什么結果?”
“呵呵,我是只管執行,不管結果,把問題查清之后,我會如實向領導匯報,究竟怎么處理,那就由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決定了。”
齊志國被雷住了,金帥不僅考慮問題非常全面,而且做事還很有分寸,他的意思是,只管負責查清問題,把對這個案子的處置權全部交給領導,實際上是為上級爭取了主動,使糾風辦的領導處于一個很有利的地步,這個案子最終的處理結果可大可小,具有很強的伸縮性,既然這樣的話,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呢?
齊志國越琢磨越認為她這次是用對了人,如果派姚艷華去一本正經的明察,最后什么問題也不會查出來。紅州省醫藥行業的不正之風雖然暫時會有所收斂,但是事后必然會反彈得更加激烈,揚湯止沸與釜底抽薪相比,顯然還是后者最好。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如果能夠徹底解決了紅州省醫藥行業不正之風的問題,那就是說完成了總理交給的任務,這也是糾風辦做出的一項政績,齊志國這個主持糾風辦工作的副主任,必定會引起總理的關注,以后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齊志國越想越高興,她認為這次不僅把金帥派去紅州是正確的,就是把金帥約出來喝茶也是正確的,雖然最后的結果還沒有最終顯現出來,但是好的開始不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嗎?
紅州省副省長王新昌第二天就從京城返回了紅州,連家也沒有回,直接來到了省長殷士波的辦公室。看到他這么快就回來了,殷士波也感到很奇怪。
“呵呵,新昌同志回來了,情況都搞清楚了?”
“我這次去京城見到了蔣振闊同志,又通過其他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可以說情況已經基本搞清楚了。”
“蔣振闊同志不是糾風辦的正廳級監察員嗎?難道這次是他帶隊來紅州?”
王新昌搖了搖頭:“蔣振闊現在很消極,這次糾風辦派了一個叫金帥的副廳級副組長帶隊。”
殷士波的腦子急速的運轉著,從他的記憶里搜尋著金帥這個名字,最后覺得金帥這個人很陌生,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金帥?這個人我沒有聽說過。”
“省長說得對,如果不是蔣振闊,我們還真不能了解到金帥的實際情況…”
聽完了王新昌的匯報,殷士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啊,看來金帥是靠上了老朱家才到糾風辦去的。”
領導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下級是不能隨便開口講話的,王新昌注視著殷士波,做好了進行下一步匯報的準備。
“你有沒有了解到,這個叫金帥的什么時候到我們紅州啊?”
“呵呵,這個叫金帥的很有意思,這幾天正在組織人進行學習,估計最近兩天糾風辦就會通知我們的。不過,蔣振闊曾經說過,這個金帥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以為有了總理的尚方寶劍就可以恣意妄為了。”
殷士波笑了:“愣頭青不可怕,怕的就是他們會派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家伙來。新昌同志,你是分管文教和衛生這方面工作的副省長,這次國務院糾風辦來我們紅州省是一件大事,我看這項工作就由你負責抓起來吧。一定要高規格的接待好,盡一切可能讓他們滿意。”
殷士波說到這里端起了茶杯,示意王新昌一起喝茶,再也沒有就這個問題講一句話。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王新昌如果再不明白,那就是一個十足的蠢貨了。
王新昌走后,殷士波回到辦公桌打通了一個電話:“我已經了解清楚了,這一次國務院糾風辦派一個叫金帥的年輕人帶隊。”
電話里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金帥?沒聽說過這個人。”
“這個人以前給朱銘安當過秘書。”
“噢,我明白了,既然是年輕人,相比較那些老家伙就容易對付一點,把他們招待好了,只要是糊弄過去就沒事了。”
放下電話,殷士波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糾風辦那些人也不是笨蛋,他們會派一個愣頭青來嗎?難道他就不怕金帥給他們惹出什么麻煩來?看來問題絕對不會像王新昌說的那么簡單。
殷士波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叩擊著,這是他在思考問題時的一個習慣,想了一會殷士波嘿嘿的笑了,他覺得這件事情沒有什么可怕的,金帥既然是朱銘安的秘書,那就說明他是老朱家的人,而朱鵬峰又是老穆家派系的,既然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就在待在招待所學習的幾個年輕人急不可耐的時候,金帥終于向他們宣布,學習結束明天去紅州。
聽到這個消息,可是把幾個年輕人給高興壞了,如果不是金帥的級別比他們高不少,非得讓金帥請他們出去大醉一場不可。
第二天一早,金帥率領著他的部下在監察部的大樓前集合,糾風辦副主任齊志國親自來給他們送行,當然了,領導都來了,下面的幾個組長和副組長也要來,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這一次去紅州省的名單連金帥一共是一個人,怎么現在只剩下六個了呢?
“呵呵,那五個同志家里有點事情,他們會隨后趕去的。”
齊志國笑呵呵的擺了擺手,大家這才明白敢情是這么回事啊。看來金帥這次帶隊去紅州,一定會鎩羽而歸,原因也很清楚,剛出發就有好多人請假,這就說明,沒有出發金帥就控制不了他的手下,這可不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