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莫急。”姜寶青抬手拉了一下姜云山的胳膊,轉頭又囑咐姜云山的書童,“你再檢查一下大少爺的背囊里有沒有什么缺的,細致一些。”
書童應了一聲,忙把姜云山即將帶進書院的行囊放在地上細致的檢查了起來。
姜寶青這才對巡院道:“兩位差爺,我們也不必去別處問話,便在此處問吧,事情簡單的很,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斷然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如二位所見,我兄長也要去赴考,我不會故意拖延時間的。”
巡院見姜寶青說話慢條斯理溫溫柔柔的,生得又那般讓人見之忘俗,忍不住還是有了些偏向,點了點頭:“既是如此…”
巡院還沒說完,易東臨便不悅道:“我馬上就要進場了,難道還讓她在這里騷擾我嗎?”
姜寶青看都不看易東臨一眼,嗤笑道:“這昭昭青天,不是誰先開口誣告誰就更有理的。兩位差爺,這人倒是有意思的很,我哥哥馬上要進考院了,他把我哥哥叫住,然后就說了一堆有辱斯文的話,眼下又把兩位差爺喊來,說我罵他?…真是太可笑了。”
姜寶青三言兩語把事情說得明白的很,巡院看看坦坦蕩蕩的女子跟面露憤怒的姜家幾人,再看看臉上神色浮夸喊著“她撒謊”的男子,幾乎心下立時做了判斷。
“行了,你們各自都注意些,安心考試!”巡院說著話時,特特重重瞪了易東臨一眼,易東臨面皮有些發緊,心知這一計是落空了,移開了視線不再跟巡院對視。
他是萬萬沒想到,姜云山這個不聲不響不怎么愛說話的,親妹妹雖然是個嫁了人的婦道人家,倒是口齒伶俐的很。
巡院離開了,易東臨見已經撕破了臉皮,索性也不裝了,不甘示弱的瞪了姜云山一眼,扭頭直接去考院那邊排隊去了。
廖春宇氣得捏緊了拳頭:“我真想把那人給揍一頓。”
姜晴狠狠的盯著那人的背影:“有機會著,眼下打了他,反而會給云山哥哥添麻煩。”
廖春宇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姜云山簡直無奈。
姜寶青摸了摸姜晴的頭發,小姑娘咬的下唇都有些發白了,她輕聲安慰道:“放心,他那張嘴,竟敢說你姐夫的壞話…我不會放過他的。”
后面這句她說的極輕,姜晴也就同她挨得近了,才聽得分毫。
姜晴眼神驟然亮了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姜云山有些無奈:“你們啊…”
姜寶青笑了下,正巧書童也把行囊給檢查完了,沒什么遺漏的,她便也催著姜云山去排隊:“好了哥哥,你快去排隊吧,三天后我們來接你,等考完了,宮計城外有個莊子,前些日子我便讓人給修葺了一下,我們過去玩幾天去。”
姜云山也笑了下,接過書童手里的行囊,道了聲“好”,指了指考院:“那我準備進場了。”
姜寶青她們也點了點頭,看著姜云山去考院門口驗了身,查了所有的行囊。
其實這個查身也很有意思,明明門口的官差都恨不得讓你把衣服脫光了檢查了,還是有不少考生頂風作案,跟官差“斗智斗勇”,誓要把小抄給帶進考院。
有把小抄寫在鞋底的,有寫在內衫夾層中的。還有一位仁兄把小抄用墨寫在了腿上,結果因著太緊張,出了不少汗,墨漬都化了,檢查的考官直接一揮手讓人把他拖了下去,那考生被拖下去的時候還在那嘟囔要回去找奸商算賬說好這墨汁防水的呢?!
把姜寶青她們都給看笑了。
在查到姜寶青給姜云山準備的自熱小火鍋時,考官頭一次臉上露出了這是什么玩意的神色。
姜寶青早就跟姜云山說過了這種情況的應對方法。
姜云山拿出一包來跟考官解釋了一番,甚至還用隨身攜帶的水囊當場給考官做了個實驗。
考官看得嘖嘖稱奇,又問姜云山要了一包發熱包,當場拆了開來,發現里面果然如同姜云山所說,是一些類似石灰的東西。
考官生怕錯漏,不僅將每包發熱包都給來回捏了一遍,還又隨機拎出一包來,拆開查驗,發現沒有什么異常。
還好姜寶青早就料到了會有盤查這一遭,多多備下了幾包,剩下的也夠用。
考官就有些為難了,這東西雖說古怪,但律令上也沒說不讓人把這種給飯食加熱的東西帶進考場啊。
還在猶豫的時候,旁邊有個考官咦了一聲,打量著姜云山,道:“這不是大儒云海先生的關門弟子嗎?我之前在云海先生的講學會上見過。”
這話一出,倒是惹得不少考官都特特看了過來。
云海老人乃是天下聞名的大儒,除了經常去各地云游講學,也經常在三年一次的科考之前開班授課,幫著考生做最后的復結,雖說喝過茶擺過師祖的一共就那么幾個入室弟子,但那些曾經聽過云海老人講學,得到過云海老人教會的學子,天下不知凡幾,是真真正正的可以稱得上一句“桃李遍天下”。
這原本還在為難的考官一聽這是云海老人的關門弟子,當即臉上一肅,揮手道:“既是如此,我相信先生特特收下的徒弟的人品。只不過,為著表示公平,我會特特囑咐巡查人員多去巡視你那處。”
姜云山拱手抱拳施禮:“學生知道了。”
說完,利落的把東西收拾了起來,朝著姜寶青她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進了考院。
姜寶青姐弟三人直到目視著姜云山進了那紅瓦高墻的考院,這才略略放下了心,回了馬車上。
待到回了姜府,姜晴跟廖春宇各自去忙各自的功課了,姜寶青在自己院子里,用暗號把暗衛給喊了出來。
甘遂從墻頭躍下,在姜寶青身前站定,抱了抱拳:“夫人,什么事?”
姜寶青平靜的問了一個問題:“方才在考院門口故意辱罵出言挑釁我兄長的考生,你可記住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