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青穿著男裝,行動起來方便的很,一撩衣擺,踩著馬凳就邁上了馬車,也不理睬一旁的柳凈儀,掀了車簾就要進車廂。
結果一掀車簾,一股香風撲面而來。
大概這是她們這種千金小姐的調調,總愛往身上撲一些香粉什么的,偏偏車廂里也算是個封閉的環境,外頭的人一進來,這香味可想而知。
姜寶青屏住了呼吸,維持住掀車簾的動作。
李安如見著姜寶青也沒個好臉色,手撐著頭,“哎呦哎呦”的細細著:“怎么才來,我頭快疼死了!”
這理所當然的呵斥語氣讓姜寶青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嗬,挺有架勢的嘛?
不由得讓姜寶青想起李安如剛被擄到富貴寨時,還沒被晉天羽恐嚇過時的樣子。
李安如見姜寶青一臉興味的看著她,心中那惱怒的火焰簇簇的躥起來了。
“你在那掀著車簾干什么!”李安如沖著姜寶青惱怒的喊,聲音都有些尖銳了,“我看你就是心毒,想要凍死我是不是!”
姜寶青笑瞇瞇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
李安如最恨的就是姜寶青這副,好像永遠都這么鎮定自如的模樣。
尤其再一想,姜寶青見過她最為狼狽最為凄慘的時候…李安如看著姜寶青簡直像是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
味道散的也差不多了,姜寶青看了一眼縮在車廂角落里衣著單薄的丫鬟桂枝,頓了頓,還是放下了車簾。
“如兒!”柳凈儀在車廂外頭有些頭疼的喊了一聲,“請姜姑娘是來給你看病的,你不要這么任性。”
李安如狠狠的瞪了姜寶青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才有些倨傲的伸出手去,一邊不情不愿道:“我打從昨晚就不怎么舒服,這早上起的又早,寒氣又這么重,不生病才怪。”
本來看李安如那態度,姜寶青是不怎么想管的,反正看李安如這還有心力在這作妖,應該不是什么重病。
不過姜寶青又一想,如果她這次拍拍屁股走了,柳凈儀八成還會去煩他哥,到時候為難的就是柳明安了。
柳明安也是真的慘,攤上這么個弟弟,勞心勞力不說,還挺容易兩面不是人。
出于對柳明安的同情,姜寶青勉強的伸出雙指,有些嫌棄的搭在了李安如的手腕上,替她把著脈。
李安如看著姜寶青那副都懶得遮掩的嫌棄神色,氣得差點就要跳起來指著姜寶青的鼻子罵了。
姜寶青收回手,沒說什么,轉身就掀了車簾出了車廂。
李安如懵了,這是什么操作?
柳凈儀見姜寶青出來,神色有些疲憊的迎了上去:“如兒的身子怎么樣?沒事吧?”
姜寶青“哦”了一聲,伸手撩了下耳畔的碎發,平靜又冷漠道:“沒救了,等死吧。”
車廂里傳來了什么倒在地上的聲音,還有丫鬟錯愕的一聲“小姐,你沒事吧?”
緊接著就是一聲極為清脆的巴掌聲,以及李安如聲嘶力竭的一聲“滾!不用你假好心!”
柳凈儀顧不上車廂里那尷尬的動靜,他驚愕的看著姜寶青:“怎么會…”
姜寶青冷笑一聲,聲音冷漠又無情:“怎么不會?她身子好的很,不過是舟車勞頓造成的些許不適罷了,就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架勢。后面行途還長呢,不等死還能干什么?”
說完,姜寶青朝一旁的柳明安點了點頭:“柳大人,我回去了。”
柳明安十分敬佩的朝姜寶青拱了拱拳,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會兒車廂里頭已經傳來李安如有些崩潰的哭聲,夾雜著幾句對姜寶青的辱罵。
柳明安這才看了一眼柳凈儀,見這不孝弟弟神色復雜的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沒有不管不顧的就去安慰李安如。柳明安覺得這個弟弟還有救,輕笑一聲:“弟啊,看在兄弟的份上,我給你提個醒。這位姜姑娘,可是那位的心頭肉,這次救你跟你那小青梅出來,人家八成只是順手,這位姜姑娘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你啊,跟你那小青梅好好說說,識趣點,別作了,人家姜姑娘根本就不拿她當一回事。不要最后作出什么事來,弄得不好收場…行了,你自己心里有點數,我去前頭了。”
說完,柳明安悠悠哉哉的也走了。
留下神色復雜的柳凈儀還待在原地,久久未動。
經過了這么一個小插曲,隊伍又緩緩行進起來。
姜晴趴在車窗邊,興致勃勃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然而小姑娘畢竟是小姑娘,過一會兒就疲乏了,乖乖的在馬車里伏著睡著了。
姜寶青給姜晴蓋了件衣服,掀起窗簾一角,看著外頭一一掠過的風景,心里只覺得一股寧和靜好。
接下來的三天,大概是柳凈儀嚴格管束了李安如,李安如沒再作妖,偶爾在驛站碰上時,李安如也不過是重重的哼一聲,扭了頭,倒也不會去作天作地的挑釁姜寶青了。
姜寶青倒是什么都無所謂的,在她眼里,也實在沒把李安如當回事。
在第四天上,趕路的時候突然天降大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又正好是曠野,姜寶青跟姜晴在馬車里倒還好,然而外頭那些趕路的軍士,卻是要受罪了。
姜寶青時不時的掀開窗簾,看著外頭的瓢潑大雨,臉上看不出什么,心里頭卻是有些煩亂。
這會兒早已入秋,寒氣也重,這秋雨勢頭又這么大…
宮計那腿,雖是好了,但因著受毒素侵害已久,哪怕是姜寶青,也有些后遺癥是束手無措的,比如說,他那腿,是受不得寒的。
姜寶青咬了咬牙,掀開車簾,跟外頭穿著蓑衣駕車的車夫大喊道:“你知道你們家將軍這會兒在哪嗎?”
雨聲大的很,再加上馬車的聲音,姜寶青喊了兩邊,那車夫才聽到。
“將軍應是在隊伍前頭。”車夫也大喊回道。
姜寶青大喊:“可以趕快點嗎?去前頭找你家將軍去!”
車夫給姜寶青駕車這幾天,他家將軍沒少過來找人家姑娘,對人家姑娘的意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只是這姑娘好像有點不太待見他們家將軍,總是往外趕人,這會兒竟然主動提出要去找他們家將軍,車夫十分激動,就差拍著胸脯打包票了:“沒問題!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請:m.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