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謹行一臉漠然:“所以說,王妃這腦子,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你!”忠勇王妃氣得差點又是一口氣接不上來。
太子皺了皺眉頭,哎呀一聲,道:“十一弟,說話說完整,別賣關子。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跟王妃好好說一說。”
姬謹行冷冷道:“王妃當時情急,難道就沒注意這侍衛并非太中出來的嗎?后面太子妃應該也同你提過這點。王妃難道就沒想過,旁人家的侍衛,為什么這么好心的,冒著大雪,深夜向你傳遞這么一個消息?”
忠勇王妃被姬謹行反問的愣了下,臉色又有些漲紅:“情急之下…誰會在乎那些!再說了,這跟福安墜馬又有什么干系!我們現在在說的是福安的事!”
姬謹行神色冷漠,似是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按捺著耐性,冷冷一笑:“王妃,世上的事一環扣著一環。至于這事與眼下這局面有沒有干系,就要問…”他頓了頓,轉了身,看向姜圍忠,神色越發冷若冰霜,“那位姜將軍的女兒了。”
什么?!
眾人皆是大驚,怎么這事還能牽扯到了姜圍忠的女兒?
不是說是瑞王世子派的人嗎?
姜圍忠又一次處在了風口浪尖上,只是若說上次是選擇站隊的艱難,那么,這次就只余下難堪了:“謹王殿下不要欺人太甚,昨日一腳將我女兒踹的現在都還下不了床,微臣還沒有跟殿下理論,眼下怎么又這么一盆污水潑過來?!”他故意看向方菡娘,意味深長道,“為了讓殿下的心上人逃脫忠勇王妃的指責,難道就得讓另外一個無辜的少女出來承擔嗎?”
姬謹行冷笑一聲:“無辜?”
他頓了頓,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她與瑞王世子在太子妃宴會上茍且一事,真當沒人知道?”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炸的御書房里眾人都有些懵。
什么?
姜思華跟瑞王世子,在太子妃的宴會上…茍且?
皇帝跟太子俱是陰下了臉。
幾位大臣忍不住咽了幾口唾沫。
這,太勁爆了啊。
平國公也很震驚:現在的小姑娘,這么開放了?
——不禁憂心忡忡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方菡娘,見方菡娘臉上也是有幾分震驚的,可見對這種事也是很不認可,這才微微放下了心。
沒辦法,這外甥女太有自己主意了。
方菡娘也很詫異,她只是知道姜思華與人偷情,并不知道對方是瑞王世子。昨晚在給姬謹行的信上,方菡娘把姜思華的事提了一句,本身她也是在考慮姜思華為什么要引導忠勇王妃來找她茬的問題,就把這事同姬謹行說了一下,倒沒想到姬謹行還真把這事前后給串聯起來了。
那么,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調查的結果,姬謹行雖沒同方菡娘說半個字,方菡娘卻是全然想明白了。
從頭到尾。
姜圍忠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目呲欲裂:“謹王殿下,小女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這般詆毀她!”
姬謹行冷笑一聲,懶得回應姜圍忠的質疑,睨了緊鎖眉頭的忠勇王妃一眼,見她臉上還有迷茫之色,不禁漠然想到,這種腦子,也合該被人煽動。
姬謹行已經是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了,方菡娘索性主動擔綱了解釋說明的角色:“…福安郡主平時應是比較愛遷怒的,宴席上也曾因為給我下絆子不成,而當眾遷怒姜姑娘…福安郡主要離開薈萃園前,曾經當眾跟姜姑娘鬧的很不愉快。”
聽到這消息的忠勇王妃一臉錯愕。
方菡娘就知道,姜思華才不會跟忠勇王妃提到這個。
她微微一笑,繼續道:“當時福安郡主讓姜姑娘同她一起走,姜姑娘沒有應。后來,福安郡主出了事,依照福安郡主的性子,這么重的傷,狠狠遷怒姜姑娘那是必然的了。姜姑娘自然是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那么,怎么辦呢?我猜想,姜姑娘想的法子,應是禍水東引了…那么,我猜測,姜姑娘應是找來了情郎瑞王世子,托他派人給忠勇王妃帶個話,并故意在傳話時含糊其辭,讓忠勇王妃先形成一個既定的印象:‘福安是被人害成這樣的'。那么,等忠勇王妃趕來后,姜姑娘再用言語引導一下,推個波助個瀾,讓忠勇王妃得出‘方菡娘害了福安'的結論,我想,對于聰慧的姜姑娘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忠勇王妃倒是可以好好回想一下,你所得知的所有消息,是不是都是姜姑娘告訴你的?”
“希望忠勇王妃可以冷靜一下,好好的想一想,福安郡主墜馬這件事,到底是誰的責任——我并不是指責福安郡主什么,只是我也不想成為旁人小心機下的犧牲品罷了。”
忠勇王妃臉色煞白,不言不語。
顯然,她已經被這個消息給砸懵了。
姜圍忠的臉,倒是比忠勇王妃的臉還要白幾分,他咬了咬牙,大吼一聲:“這個孽女!我這就回去打死她了事!”
看了一出好戲的太子攔住姜圍忠,笑道:“姜大人,不必這般激動。”
姜圍忠心里頭咬牙切齒的很,足足把那個浪蕩不堪心思不正的女兒給罵了上千遍上萬遍。
這是挖坑坑他這個親爹呢!
竟然還敢在太子妃娘娘的宴席上跟瑞王世子…
他這個當爹的都羞于啟齒!
后頭還竟然生出了天大的膽子,竟敢把忠勇王妃當槍使!
姜圍忠越想越崩潰,恨不得親手把姜思華掐死了事。
眼下當著皇帝的面爆出這種事,可想而知,他的仕途,算是到此為止了。
皇帝咳了一聲,若是說瑞王世子為了兒女情長,干下了這等伸手過長的事,也是讓人無話可說。
“王妃,事情的經過你也聽了…”太子站出來,決定和個稀泥,“眼下姜姑娘怕是在家養傷,不然你挑個時間,去親自同她談談?…這事,就這么算了吧?”
被人蒙騙與耍弄在鼓掌之上的羞辱緊緊的攥住了忠勇王妃的心,姜思華…姜思華…她不會放過她的!
但,眼下…
忠勇王妃看向方菡娘,見方菡娘的眼神正落在姬謹行的身上,還帶著幾分少女的羞意與歡喜。
姬謹行,原本,應是她女兒的啊!
忠勇王妃一咬牙,趁人不備,往那堆碎瓷片上還是快速的狠狠的跪了下去。
誰都沒料到,事情差不多完事的時候,忠勇王妃會來這么一手!
雖說冬日穿得厚,但跪在碎瓷片上,瓷片扎入膝蓋的痛楚,還是讓忠勇王妃煞白了臉。
皇帝震驚的站了起來:“王妃你這是!?”
“陛下,福安這次墜馬,雖說之前臣妾受了小人蒙蔽…但原因終其還在方菡娘身上啊,福安惱恨方菡娘奪走了謹王殿下,她能做出一次傻事,就能做出兩次傻事啊。”忠勇王妃狠狠的磕了個頭,“還請陛下救救福安啊。”
太子心里也有幾分惱意,方才他疏忽了幾分,竟然讓忠勇王妃就這么跪了下去。
他冷著臉,同旁邊伺候的侍女強行把忠勇王妃從地上拉了起來。
自殘,在皇宮里,其實是大忌諱了。
皇帝的臉色也不好看,本來他以為這出鬧劇完事了,打算留下兒子跟他中意的姑娘,好好聊聊什么的,誰知道這忠勇王妃又突然橫生出這么個波瀾,真是讓人糟心的很了。
忠勇王妃的膝蓋滲出點點血漬,原本就一身素衣,鮮紅的血漬在其上明顯的很,想想都知道,若是忠勇王妃這般模樣出了門,不用等明天,今天下午就不知道會被傳成什么樣子。
“王妃意欲何為。”皇帝神色有些冷。
忠勇王妃仿若沒看見般,掙扎著想從椅子上下來繼續跪,被兩個宮女一邊一個死命按著,忠勇王妃掙扎不得,只得哭道:“陛下,求你救救福安啊,福安自小到大是您看著長大的,她若是因為方菡娘同謹王殿下一事想不開,再做出什么傻事…那臣妾就要再一次送走至親了啊…十幾年前,送走先夫時,那時候臣妾就恨不得隨了先夫而去,是福安這個臣妾與先夫血脈相連的女兒,使臣妾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跟動力…若是福安沒了,那,那臣妾也不要活了。”
說完,嚎啕大哭起來。
皇帝頭疼的厲害。
不過忠勇王妃的話也提醒了他,確實,福安天天的跟在他兒子身后跑,京城里風言風語已經很多了,誰都知道福安心系他的十一皇子姬謹行。
若后面福安真因為求而不得做出什么傻事,忠勇王妃再隨之而去…到時候…
皇帝不禁揉了揉太陽穴。
這事難辦的很啊。
其實也并不算難辦嘛…幾位大臣又想出來和稀泥了,蠢蠢欲動著,姬謹行抬眼,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手中的凌霄劍仿佛閃著寒光。
…幾人頓時決定明哲保身,不去摻和謹王殿下的感情私事。
忠勇王妃哭了半晌,見皇帝太子都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幾位大臣根本不敢跟她的眼神有交匯…
至于剩下的平國公?呵呵,忠勇王妃根本不指望他。
有些話,她只能自己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