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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中。
三道人影由遠處飛來,轉瞬又消失無蹤。
地下深處。
寒冰峽谷之間。
三人尋覓而行。
許是途中順利,又或是舒展了筋骨,萬圣子的腳步輕松,得意笑道:“呵呵,你我于天獅郡境內,連番斬殺神族弟子,之后往東而去,再施展乾坤搬運術,掉頭抵達玄鯤郡。如此神出鬼沒的路數,著實高明啊!”
“此乃聲東擊西之術,卻未必奏效!”
“呵呵,欺詐之術罷了,老萬懂得…”
無咎在頭前帶路,兩個老伙伴在他身后說話。
“據說玄鯤境內,尚有萬人…”
“若是加上燕谷的幸存者,原界修士應有兩萬之數。”
“來日抵達玉神殿,又能幸存幾何?”
“這個…難以推斷…”
“玉神界之行過半,十數萬人已折去九成。便是我妖族,也僅剩七位弟子。此去若能抵達玉神殿,只怕活著的沒有幾人。”
“萬兄所言,不無道理。誰能戰勝玉虛子呢,更遑論元會量劫…”
“鬼兄也莫氣餒,縱是天塌了,由那小子扛著呢…”
無咎尚自尋覓往前,寒冰峽谷到了盡頭。他慢慢停下腳步,回頭瞪了一眼。。
萬圣子與鬼赤,跟著止步。
“又迷路了?”
“稍事歇息。”
無咎撩起衣擺,就地坐了下來,然后拿出酒壺,一個人飲起了酒。
“嗯,如此便好。”
萬圣子松了口氣,道:“鬼兄,你我也歇息片刻!”
無咎吐著酒氣,左右張望。
所在的寒冰峽谷,便如一道黑夜的傷痕,在地下的深處彎曲延伸,并閃爍著幽暗陰冷的冰光。恍惚之間,仿若天地隔絕,歲月凝滯,使人忘卻了塵世喧囂,遠離了生死殺戮。
而血腥的殺戮,從未停歇。
此前離開燕谷,迷失方向,他當機立斷返回地上,果然遇見了成群的神族弟子。于是他帶著萬圣子、鬼赤沖殺一番,然后大搖大擺的往東逃去。當大批的神族弟子隨后追來,他施展搬運之術,趁亂越過兩郡的交界之地,又借助風雪的遮掩,找到前往玄鯤境的路徑,然后再次重返地下,穿行于寒冰峽谷之中。
之所以聲東擊西、大費周折,無非是怕泄露行蹤,殃及玄鯤境中的家族修士。
而途中倒也順利。
再有半日的路程,便可抵達玄鯤境。
“無咎…”
無咎循聲看去。
不遠之外,鬼赤與萬圣子坐在一起。只見他伸手拈須,神色中有些遲疑。
“此前忙著趕路,未曾與你提起。據我搜魂得知,畢節請來了高人相助…”
這位鬼族的巫老,不僅擅長煉制尸煞,也喜歡殺人搜魂。
無咎似乎早有所料,點了點頭。
鬼赤繼續說道:“畢節請來的高人,便是白鳳郡的長老,垓復子。而他與畢節、區丁,前往燕谷,撲了個空,惱羞成怒…”
“哼!”
無咎撇著嘴角,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玉神九郡的長老,他已見到六位,連同卜鐵在內,被他殺了四個。而白鳳、赤蛟、青龍三郡的長老,始終沒有現身。不過,雙方的對決已在所難免。
“那位長老在燕谷中,發現兩具遺骸。他惱怒之下,將其挫骨揚灰…”
鬼赤的話音未落,便聽一聲脆響。
“啪——”
無咎手中的白玉酒壺,竟被他一把捏碎,隨之玉屑迸濺、酒水淋漓,而他卻渾然不覺,急聲問道——
“所言當真?”
鬼赤道:“眾多神族弟子親眼所見…”
一旁的萬圣子悄悄擺手,抱怨道;“鬼兄啊,你不該提起此事。”
果不其然,某位先生已是胸口起伏,劍眉倒豎,眉宇間纏繞著濃重的煞氣。
而鬼赤既然道出實情,便不再隱瞞,接著分說道:“垓復子已猜到原界的去向,如今各方高手齊聚玄鯤郡。此外,那位長老已告知白鳳、赤蛟、青龍三郡,各地嚴加戒備,以免賊人逃竄西行。”
“哎呀,厲害了!”
萬圣子有心岔開話頭,佯作驚嘆道:“據說九郡長老,唯玄鯤、白鳳、赤蛟、青龍最強,倘若畢節與垓復子、普重子、玉介子齊聚玄鯤,真的不敢想象…”
他與鬼赤遞了個眼色,收聲不語。
無咎沒有理會萬圣子,依舊是臉色鐵青,兩眼生寒,舉著右手。他的白玉酒壺,沒了。一件來自部洲的古器,也是他最為喜歡的飲酒之物,被他一把抓得粉碎,只剩下幾片玉屑留存掌心。而讓他痛苦的并非玉碎,而是韋尚與鄭玉子的遭遇。
韋尚與鄭玉子道隕之后,由冰靈兒親手埋在燕谷之中,便是墓碑也沒有,僅僅堆了一個小小的土丘。如今回想起來,又是何其的悲涼。修仙者餐霞吸露,御劍飛空,看似逍遙自在,而死了之后與螻蟻沒有兩樣。有個土丘寄托哀思,已是莫大的奢望。而即便如此,亦未能逃過毒手,竟被挫骨揚灰,試問人性何在?
哼,所謂的神族,不過是一群禽獸,哪里還有人性…
鬼赤與萬圣子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人死魂散,軀骸成土。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動怒呢。俗語有云,行百里半九十。接下來的路程,更為艱難。吉兇禍福,猶未可知也!”
他在提醒某人,風雪征途,任重道遠,切莫意氣用事。
無咎并未執著于憤怒之中,他拍了拍手,看著玉屑跌落塵埃,然后慢慢站起身來。
“走吧——”
鬼赤與萬圣子,跟著起身。
幾丈之外,去路斷絕,唯有施展遁法,穿越寒冰而去。
卻見無咎突然轉身,冷冷說道:“神族長老,都該死!”
萬圣子的腳下一頓,愕然道:“那又怎樣,你總不能殺光所有的神族長老…”
“走著瞧——”
無咎丟下一句,閃身而去。
萬圣子與鬼赤,面面相覷。
“咦,我記得他不是這個樣子…”
“他已大動殺機…”
又一道冰雪峽谷之中。
無咎與萬圣子、鬼赤,尋覓而行。
須臾,前方沒了去路。
無咎停下腳步,抬出一記法訣。
冰壁裂開一個洞口。
三人循著洞口往前。
片刻之后,四周霍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冰窟,呈現眼前。足有十余里方圓的所在,矗立著無數的冰柱。厚重的冰穹之下,珠光與晶光交錯輝映,仿若洞天幻境,而煞是壯觀絢麗。
萬圣子與鬼赤,抬頭張望。
“這便是玄鯤境?”
“此地別有洞天,唯防御不足…”
無咎輕拂大袖,身邊冒出一群人影,正是來自魔劍的伙伴們,還有一位身著白衣、神色冷峭的冰靈兒。
與此同時,遠處的冰柱之間,也出現一群人影,乃是樸采子、沐天元、虞青子、盧宗等原界的高人。
無咎牽起冰靈兒的小手,帶著眾人迎了過去。而他沒走幾步,皺起眉頭。
“無咎老弟…”
“萬祖師,鬼兄…”
“呵呵,無咎兄弟,別來無恙…”
這是玄鯤境內的一處洞穴。
十余丈的所在,洞口大敞,外接一片冰坡,四周矗立著高大的冰柱。
此時,洞穴中坐著一群人。
為首的乃是豐亨子,雖神情憔悴、氣息微弱,卻面帶笑容,很是欣慰的模樣。無咎與冰靈兒、萬圣子、鬼赤,以及樸采子、沐天元等天仙高人,陪坐在他的兩旁。
豐家主的欣慰,并非沒有緣由。
原界家族飽經磨難,幾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如今再次逃出重圍,并且找到了失散的家族弟子。便彷如黑夜中見到曙光,使人再次有了求生的信念。
樸采子、沐天元等原界高人,同樣的慶幸不已。
玄鯤境地處隱秘,乃是藏身、或修煉的好地方。而虞青子與盧宗所率領的家族弟子,也沒有太大的傷亡。如今的原界家族,尚有兩萬余人,只要遠離災禍,可保傳承不滅。
無咎卻變得沉默寡言。
或者說,他在打量著某位高人。
而那位高人倒是容光煥發,神態灑脫,談笑自如——
“呵呵,聽說無咎留下斷后,我著實擔心呢,許是上蒼感念我的誠意,將他完好無損的送了回來!”
“玉兄,你救出數百弟子,功勞不淺!”
“呵呵,我也是心慈手軟之人,豈能見死不救。而其間的辛苦,著實難以言述啊。所幸天無絕人之路,遇見虞家主派出的弟子,獲悉玄鯤境的存在,便率領數百個晚輩來到此地!”
“玉兄來的正是時候…”
“呵呵,熟知玉神界者,非我莫屬,如今原界有難,不敢袖手旁觀!”
“卻不知玄鯤郡的虛實…”
“呵呵,樸家主稍安勿躁,且聽我道來…”
無咎只覺得笑聲刺耳,忍不住閉上雙眼,暗暗哼了一聲。
讓他又厭惡、又忌憚,偏偏又擺脫不能的家伙只有一個。
玉真人。
沒錯,那個失蹤多日的家伙,不僅突然現身,而且出現在玄鯤境中。
據他所說,此前遭遇阻擊,他熟知路徑,便帶著一群晚輩弟子逃到了玄鯤郡。恰逢虞青子派人尋找失散的同道,途中與他巧遇。于是他順理成章的來到了玄鯤境,并成了扶危解困的有功之人。
嗯,他來的真是時候…
ps:因為這段時間弄房子,雖簡單,也費神,窮人么,沒法子,一不小心就拖更。而故事寫到此處,局勢的發展與無咎的性格也變得難以捉摸,讓我不知道怎么寫。分明一個夢想放蕩的人,卻背負著拯救蒼生的重任,他的內心又該是怎樣的一種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