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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封禁的小院里,時不時的響起笑聲。而笑聲未絕,又是連番的打鬧。繼而舉酒暢飲,和好如初,再相互依偎,敘說著莫測的明日。之后嬉鬧聲再起,歡快的場面溫馨、旖旎…
奈何天下大亂,仙道如此艱難;縱是兒女情長,纏綿依然短暫。
次日清晨,院門開啟。
無咎獨自走出小院,回頭一瞥。
小院,已回歸寂靜。
院中的翠玉榻與屋內的玉器古玩,盡被冰靈兒收入囊中。笑她貪財,她卻想的長遠。她說她在積攢家底,只為來日重建家園。然后便毫無怨言的返回魔劍,并不忘囑咐他行事小心。
嗯,兩個人的家…
“砰——”
無咎關閉院門,走下臺階。
八月時節,滿城的樹木蔥郁,還有淡淡的花香,在晨色中彌漫。
原界的每一座古城,都是好地方。倘若浩劫降臨,又能否幸存下來?而原界的修仙之士眾多,或有應對之法。神洲卻是仙門沒落,也沒有高人的庇護,豈非要毀壞殆盡?
離開居住的院落,便是來時的街道。
須臾,一座樓閣呈現眼前。
之所以稱為樓閣,因為它依山而建,占地百余丈,足有四、五層高,且層層懸空、洞窟相連,雖外觀陳舊,卻依然不失古樸精美。而臨街的拱門上,刻有“天瀾居”的字樣。
無咎走到天瀾居的門前,抬頭打量,然后踱步而入,轉瞬已置身于店堂之中。
店堂內,頗為冷清。
卻見數十根木柱,撐起屋頂,四周顯得極為明亮寬敞,并擺放著木桌、木凳等物,還有竹簾斜挑、清風陣陣、水聲潺潺。透過店堂看去,有山溪順著石壁流下,匯聚成一方池塘,還有青荷白蓮漂浮其上。而那石壁之上,則是青藤垂懸,回廊盤旋,樓閣臨風,可謂幽靜雅致而又別有洞天。
“前輩,您是住店,還是訪友,或小憩片刻?”
有人走到近前,是個中年男子,筑基一二層的修為,應該是天瀾居的伙計。
“訪友來了。”
“不知是哪位高人?”
“一個老萬,一個老赤,勞煩轉告一聲,就說好友來訪!”
“請稍候片刻!”
伙計告辭離去。
無咎走到一張木桌前坐下,繼續打量著那溪水池塘的景色。
天瀾居,正是一家客棧。而他口中的老萬、老赤,便住在這家客棧之中。而此間雖好,卻非久留之地,故而他早早尋來,以免節外生枝。
轉念的工夫,數十丈高的峭壁上,有禁制閃爍,遂即有人影晃動,乃是一位老者循階而下,然后穿過池塘庭院,出現在店堂之中。
“老赤!”
“你怎會尋來…”
老者,便是鬼赤,見到無咎,有些詫異。
“嘿,坐!”
無咎笑了笑。
鬼赤走到近前坐下,會意道:“如今的天瀾城,僅剩下幾個地仙高手,余下的修士不足為慮,你我自然也不用避嫌!”
“有無收獲?”
無咎如此問道。
鬼赤搖了搖頭,傳音道:“我不便與人交往,由萬圣子打聽消息…”
他雖然易容,卻依舊是個死人模樣,故而住進客棧之后,他極少拋頭露面。
“老萬呢?”
“他…”
便于此時,池塘庭院中,多了兩道人影。一位女子,白皙豐腴,三十出頭的光景,筑基九層的修為;一位滿臉皺紋的老者,顯得頗為蒼老,卻昂首挺胸,精神抖擻的模樣。
兩人穿過庭院,來到店堂之中。
鬼赤傳音道:“萬兄…”
而所謂的萬兄,竟沒有理他,陪著女子,趾高氣揚的走出店堂。
“咦?”
鬼赤看向無咎。
無咎也是不明究竟,詫異道:“老妖物怎么了,鬼迷心竅了…”
“哼!”
鬼赤的臉色一沉。
“嘿,恕我失言!”
無咎應變極快,忙悄聲道歉。
鬼族中人,并不忌諱“鬼”字,而一旦有人惡意調侃,也不免動怒翻臉。不過,鬼赤雖然有些不快,卻也沒有忘了正事。
“你我二人,是否在此等候?”
“等什么呀,且跟著瞧一瞧——”
無咎拂袖起身,往外走去。
鬼兄,或老妖物,自然便是萬圣子。而他明明現身,卻陪著一位女子。至于兩位伙伴,他竟然置之不理。
無咎走到天瀾居的門外,與鬼赤止步觀望。
卻見萬圣子與中年女子,直奔城門的方向。
“他要出城,所欲何為?”
“天曉得!”
“他傳音說了,你我就地等候…”
“嘿,偏不信他,且跟著…”
無咎咧嘴一笑,與鬼赤循著街道往前,卻有意放緩腳步,以免引起老妖物的警覺。
進城容易,出城也頗為順利。
片刻之后,無咎與鬼赤來到城門外的石橋上。
而萬圣子似乎知道有人尾隨,或是急于擺脫,竟帶著女子,匆匆踏空遠去。
兩人換了個眼色,皆茫然不解…
“鸞妹呀,你我去往何處?”
“千里外的慕沙灣…”
“你這般御劍,耽誤時辰,讓我帶你一程…”
“多謝萬兄…”
半空之中,萬圣子踏空乘風。他口中的鸞妹,也就是那個膚色白皙而又豐腴的女子,則是踏著劍光,與他并肩而行。妹啊、兄啊的呼喚親熱,萬圣子禁不住伸手抓住對方,趁勢沖天而起,頓時引來一聲驚呼——
“萬兄如此粗莽狂野,與少年何異…”
“呵呵…”
千里路程,轉瞬即至。
一片群山環抱的河灣地,迎面而來。兩道人影,從天而降。
“哎呀,且憐惜則個,小妹承受不住…”
“呵呵…”
萬圣子飄然落地,順勢松手。
被他抓著的鸞妹,顯然承受不住飛遁的威力,扭動腰肢踉蹌幾步,驚魂未定的樣子。而她顧不得站穩身形,忙著伸手遮掩衣衫,使得她豐腴的身姿,更添幾分火熱的韻致。
萬圣子的眼光發直,禁不住又伸出雙手——
“鸞妹,此處風和日麗,正當修煉的好時辰…”
“不…”
鸞妹扭身躲閃。
“莫怕,老萬乃是此道高人…”
萬圣子出聲勸說,步步緊逼。
而鸞妹卻連連擺手,窘迫道:“萬兄,你說你擅長傳功之術,幫著小妹修至人仙,請拿出靈丹…”
“有老萬足矣,無需功法與靈丹!”
“你所言何意?”
“彼此雙修啊…”
萬圣子兩眼發紅,愈發的急切。
鸞妹面露惱怒之色,啐道:“呸,又老又丑的好色之徒…”
好色,乃人性之所在,某位先生,不也是同道中人?而此前還被當成莽撞少年,怎會轉眼成了又老又丑呢?
萬圣子微微一怔,低頭打量。他已竭力挺直腰身,倒也威武雄壯。他拍了拍胸脯,委屈道:“鸞妹,你不知老萬的手段…”
而鸞妹不由分說,轉身便走 萬圣子急了,忙道:“留步!”
而他話音未落,卻見數十丈外的叢林間,突然冒出四道人影,有人仙、也有地仙高手,揮舞飛劍沖了過來。
與之瞬間,只見鸞妹咬牙切齒道——
“這老兒只想便宜,殺了他!”
“鸞妹…”
萬圣子錯愕失聲,愣怔著站在原地。
而四位修仙高手,已飛撲而至。那無情的劍光與凌厲的殺氣,顯然要將他置于死地。
萬圣子終于回過神來,兩個紅眼珠子多了些許寒意。而他無暇多想,猛然離地躥起。
“砰、砰——”
“轟、轟——”
兩個人仙修士,直接被鐵拳震碎了氣海。兩個地仙高手,則被雙雙踢爆了肉身。
又是“砰”的一聲,萬圣子落下身形。
躥起躥落之間,便已連殺四人。他卻渾若無事般,輕輕甩了甩手上的血腥。而他落腳之處,恰好就在鸞妹的面前。只見那白皙豐腴的女子,早已是花容失色,再也無力后退,“撲通”一聲癱倒在地而失魂落魄道——
“你…你不是地仙…”
“老萬是地仙的祖宗…”
萬圣子低著頭,恢復常態的他,雖然滿面的皺紋深壑,而話語中卻透著莫名的威勢——
“說,為何算計我?”
“啊…只因前輩好色,又不肯拿出丹藥、功法,便與族人設計報復…”
“好色,有錯么?”
“前輩饒命…”
“刺啦——”
鸞妹唯恐求饒不得,竟伸手扯開衣衫,瑟瑟發抖道:“前輩若是喜歡晚輩的身子,拿去便是,只求活命…”
萬圣子的兩眼又紅了,只覺得白花花一片,他禁不住吞咽著口水,心頭陣陣的騷動。
誰料恰于此時,譏笑聲響起——
“嘿,老萬你竟敢欺男霸女,干出如此齷齪勾當。且就此罷手,否則你我友盡!”
萬圣子猛然回頭,惱怒道:“你少管閑事!”
十余丈外,冒出兩道人影。其中的年輕人,正是無咎。而隨行的鬼赤,卻飄然往前,漠然道——
“俗語有句話,色字頭上一把刀。鬼兄你只想貪圖便宜,殊不知便已落入圈套之中。容我殺了這女人,幫你從此擺脫色劫!”
“萬兄,救我…”
“鸞妹…”
鸞妹自知大禍臨頭,絕望之下的她,索性孤注一擲,只管哀求她的萬兄救命。而她衣衫半褪,白花花的身子愈發動人,使得老萬的心頭一軟,急忙閃身攔住鬼赤,連連擺手道:“快走…”
而那女子頗有眼色,丟下深情一瞥,轉而抓出符箓拍在身上,瞬間化作一道光芒遁向遠方。
鬼赤就此作罷,轉身退后。
無咎躲著方步,笑容如舊——
“老萬啊,緣何放走那個女子?”
“我…我不能濫殺無辜…”
“嗯,不錯呦!”
“而女色害人不淺…”
“并非女色害人,而是淫念作祟。可見你的紅塵之心,不死啊!”
“而你也騙了兩個仙子,又該怎講?”
萬圣子雖然尷尬,卻不肯認輸。
某人好色,理所當然,他不過是認了個鸞妹,便該遭到譏笑指責?
而女人著實琢磨不透,遠離為妙。紅塵風月的歷練,也到此為止。
無咎的臉色一僵,拂袖叱道:“老萬,你打探的消息如何?”
老萬挺直的腰背,漸漸佝僂下來,而嘴上依然不肯示弱,哼道:“哼,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