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有點晚,各位元宵節快樂!
“你與虛厲祭司,如何聯絡,與玉真人,又如何溝通消息?”
“你是想?”
“我想找到虛厲祭司,或玉真人,求個人情,倘若玉神殿能夠高抬貴手,我不妨…”
“不妨投誠?早說啊,由我牽線搭橋,事半功倍…”
“而不能見到虛厲祭司與玉真人,一切都是枉然啊!何況我也愛惜羽毛,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低頭認輸…”
“所謂的羽毛,不外乎虛名,呵呵…”
昏暗的天地中,回蕩著公西子的笑聲。
夫道子與龍鵲,悄悄換著眼神。
無咎的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撓著下巴,含笑微微點頭,尷尬而又古怪的模樣。
“你要見到虛厲祭司,倒也簡單”
公西子昂首挺胸,左右踱步,揮舞手掌,志得意滿道:“由我傳信,告知虛厲祭司,闡明詳情,約他與你相見便是。”
“我還想見到玉真人,他畢竟是玉神殿的神殿使…”
“以我的權限,只能聯絡虛厲祭司,否則便有僭越違規之嫌,恕我愛莫能助!”
“嗯,也不便強人所難。公西道友,煩請告知我傳信之法!”
“你放我出去啊…”
“既為交換,拿出你的誠意!”
“這個…”
公西子的眼光閃爍,道:“由我煉制傳音符,傳至玉神殿弟子,確認無誤之后,便可層層傳遞至虛厲祭司…”
無咎抬手一招,憑空落下一枚玉符。
“勞煩煉制一二!”
公西子接過玉符,稍作遲疑,背過身去,掐訣劃動,口中默念有詞。對于一位飛仙高人來說,煉制傳音符輕而易舉。片刻之后,他轉身遞出玉符——
“倘若沒有意外,兩個月后,虛厲祭司將在北岳界的天瀾谷,現身相見。不過…”
他露出精明一笑,討好道:“我沒有提起你,只說本人有事求見。否則他必然帶著大批高人赴約,只怕對你不利!”
“嗯,想的倒也周全!”
無咎揮袖一甩,公西子手中的玉符已憑空消失。而他夸贊一句,轉而又問:“你已投靠了玉真人,又怎會害怕僭越違規呢?”
“啊…”
公西子微微一怔,不滿道:“那是玉神殿的長輩,而身為玉神殿弟子,理當奉命行事,何來投靠之說…”
“你獨占了上古功法,唯恐難以交差,故而不敢見到玉真人,是否如此?”
“無端猜測…”
“好吧!”
無咎點了點頭,收起笑容——
“如你所愿,我不僅去了西梁古城,遇到了玉真人,還遭到了數千修士的圍攻,卻被我逃了出來,你是不是大失所望?”
“沒有…”
公西子的臉色微變。
而無咎繼續說道:“你果然是奉命行事,因為你知道西梁古城是個陷阱,卻依然四處放出風聲,只想將我引入絕地而除之后快。”
公西子忙道:“你瞎說…”
“我前往西梁古城的時候,便已打定主意…”
無咎稍稍一頓,話語轉冷——
“你敢騙我,我必殺你…”
公西子急忙擺手,閃身后退,便于此時,一聲叱呵傳來——
“奪——”
他身形一頓,整個人已被法力禁錮,旋即離地三尺漂浮,已是滿臉的驚駭之色。以他的元神之體,又如何逃脫“奪字訣”的威力。而他依然心存僥幸,大聲叫道——
“你不敢殺我,否則你休想投靠虛厲祭司…”
無咎已懶得啰嗦,抬手一抓,幾縷煞氣匯聚,瞬間化作一道丈余長的黑色劍氣。他趁勢離地飄起,猛然揮劍往下劈去。
“喀”的護體法力破碎,緊接著暴戾的煞氣撕開金色的元神之體,隨之又是“砰”的一聲悶響,公西子的身形已然崩潰殆盡。而他的神魂之力未滅,猶自金光閃爍而拼命掙扎。
無咎掐訣一指,口中再次叱呵——
“奪…”
閃爍的金光頓然停滯,而陰風劍氣隨之消失,瞬間化作一團黑風將其籠罩。
無咎飄然往前,伸手探入黑風,遂即凝神而立,片刻之后又順手一甩。
黑風裹著金光倏然而去,頓時引得遠處的獸魂騷動起來,僅僅幾個喘息的工夫,再次回歸安靜…
夫道子與龍鵲,皆目瞪口呆。
死了?
公西子不僅死了,便是殘魂也被猛獸吞噬殆盡。比起魂飛魄散,他下場的凄慘尤甚幾分。
而本來以為,某人殺不了同為元神之體的對手。卻忘了他懂得鬼修之法,只要借助魔劍中的煞氣,便足以滅殺一位飛仙高人。也由此可見,魔劍中的幸存者,能夠活到今日,又是何等的幸運…
無咎依然踏空而立,神色有些郁悶。
他先下殺手,隨后嘗試搜魂。因為公西子的生平經歷,讓他頗感興趣。此外他也想弄清楚《道祖神訣》的來歷,以及有關玉神殿與原界的種種隱秘。誰料元神之體一旦崩潰,便成了一團殘魂,其中的識海記憶,亦隨之潰散而難以搜尋。
“無先生,將我二人的性命也一并拿去吧!”
夫道子的突然出聲,使得龍鵲嚇了一跳。他卻拈須輕嘆,自顧說道:“這般暗無天日的歲月,叫人生不如死,還是魂飛魄散來得干凈,請無先生成全…”
無咎轉過身來。
只見夫道子的神情蕭索,彷如早已看淡了生死輪回。
而龍鵲連連搖頭,叫嚷道:“我不要死啊,我還想出去呢…”
無咎笑了一笑,沒有回應,飄然飛起,轉瞬失去蹤影。
龍鵲昂首張望,轉而抱怨道:“道兄,活著不易,你倒是好,主動求死…”
“唉…”
夫道子盤膝而坐,苦澀道:“他當著你我的面,殺了公西子,報仇之外,亦想以儆效尤啊。我只得求死,化解他的猜忌。”
“你倒是嚇著我了!”
龍鵲跟著坐下,松了口氣道:“如今看來,他不會要了你我的性命。”
“嗯,他或許想著放了你我…”
“如此好啊…”
“呵呵,放了你又如何,難道你還能返回龍舞谷,接著當你的祭司?”
“為何不能?”
“你我被他囚禁數年,竟平安無事,倘若不是他的同伙,說出來誰肯相信?只怕脫困之日,便是玉神殿追殺之時…”
龍鵲瞪著雙眼,一時無言以對。
夫道子搖了搖頭,黯然無語…
靜室中。
無咎端坐如舊。
他收起魔劍,手中舉起一枚玉符。
只可惜殺了公西子,卻未能搜魂,不過,他臨死之前,倒是留下一枚傳音符。
兩個月后的天籟谷?
如今已是庚申的六月,也就是說,八月的這個時候,便能見到虛厲祭司?
那個金須金發的家伙,會不會現身呢?
一位真正的天仙高人,堪比月仙子的強大。即使雙方能夠見面,結果也可想而知。
無咎掐動法訣,抬手一甩。
玉符穿過靜室的禁制,又穿過百丈厚的巖石。轉瞬之間,激射騰空,“砰”的炸碎,倏然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直奔天際而去…
西界島的海邊,坐著兩位老者。
兩人抬頭看去,皆是詫異不已。
“傳音符…”
“想必是無咎所為,他與誰聯絡?”
“還能有誰,月仙子啊!”
“你怎會知曉?”
“冰靈兒過于青澀,不抵月仙子的韻致。他唯有趁著冰靈兒閉關療傷,方能與月仙子勾勾搭搭…”
“萬兄,你乃妖族,來自蠻荒之地萬圣島,豈能懂得人族的兒女之情?”
“呵呵,兒女之情,不外乎風月之趣。經過磐石城中的那一宿,我…我…”
萬圣子正要吹噓,忽見鬼赤的眼光中有譏誚之意,他察覺失言,急忙站起身來道:“哎呀,閑聊而已,莫要當真啊!老萬要歇息幾日,失陪…”
轉眼之間,老萬沒了蹤影。
鬼赤微微搖頭,神色淡漠。
一位妖族的祖師,自從去了風月場所之后,竟然轉變了性情,著實難以想象。而他口中的兒女之情,簡直就是糟蹋了風月。倒是某位先生,愈發叫人不敢小覷…
“巫老!”
一位老者的身影冒出地面,乃是鬼族的弟子,拱手道:“無先生的劍陣,已由弟子傳授下去。那套天虎劍陣,聞名已久,威力強大,著實不俗!”
“嗯!”
鬼赤回應一聲,分說道:“天虎劍陣來自盧洲本土的翼翔山莊,乃是玉神殿的獨門法術。無咎竟然將它傳給鬼族,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據說憑此劍陣,足以對付飛仙高人。而以師兄弟們的境界,修煉不難,卻頗費時日,還請巫老指教一二!”
“哦…”
鬼赤輕拂大袖,緩緩站起身來。當他帶著弟子離去之際,又揚聲提醒——
“韋尚,西界島便由你看守!”
“遵命!”
有人答應一聲。
是韋尚,獨自坐在山頂上,手里抓著酒壇,一個人默默飲著酒。落日的余暉照在臉上,使得他的絡腮胡須、粗獷的相貌,更添幾分威武的神采。不過他炯炯有神的眸子,似乎多了一絲沉著之色。
曾經在海上,救了一個女子。
記得她叫英兒。
嗯,就是她,相貌清秀,英姿勃勃,且堅強執著,堪稱難得的好女子。尤其她仰慕的眼神,著實叫人難忘。而她僅有筑基的修為,且無依無靠,此生的仙途,注定艱難!
而萍水相逢,已是有緣。奈何轉身緣散,英兒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