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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近在眼前。
沖破重圍在即。
而一道巨大的棒影,又一次試圖扼殺光明,擋住去路,并帶著難以抵擋的威力狠狠砸來。
此時無處躲避,也不容退卻。
四大高人與數百原界修士,已從身后追殺而至。
“老妖物,還不給我滾出來…”
而無咎出聲怒喝之際,已舉起他的撼天神弓。他從不將生死寄托在他人的身上,這一刻也是如此。即使老妖物不肯現身,他也要憑借一己之力沖出蓬萊境。而便在他拉動弓弦的剎那,有白光閃現。
那一頭白色的巨猿,快如閃電般的橫沖而過。毫無防備的虛厲,竟被直接撞飛出去。金色的棒影,隨之倏然消失。
無咎有些意外,卻不敢遲疑,旋即周身閃動著青色的光芒,霎時化作一道龍影沖天而去。
眨眼之間,四方豁然開朗。
無咎的去勢一頓,現出真身,兀自銀盔銀甲,手持神弓。成群的獸魂隨后而至,依然呼嘯盤旋而煞氣不減。他傲然當空之際,不由得抬眼四望而長長喘了口粗氣。
一輪絢爛的紅日下,光明萬里,浪濤無際,天高海闊。
而便是如此壯麗的海天之間,一場生死拼殺仍在繼續。
只見島嶼環繞的海面之上,一道金須金發的人影,遠遠摔落在海水之中。與其相撞的白色巨猿,則是摔落在一堆礁石上,旋即失去法相,回歸他老者的模樣,卻口吐鮮血,顯然與對手拼了個兩敗俱傷…
而尚在混戰的人群,則被驚得轉身觀望。三道虛實不明的人影,趁機擺脫重圍,正是鬼赤、鐘玄子、鐘尺,卻搖搖欲墜,顯然到了最后的生死關頭…
此外,遠處的島嶼上、半空中,還有一百多位觀戰的原界修士,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而其中并未見到靈兒,難道蓬萊界的墨家已趁亂離去?
與此同時,海上裂開的縫隙,正在漸漸縮小,一道又一道人影急躥而出…
無咎不敢耽擱,身形一閃,疾去千丈,順勢拂袖一甩。數百頭魂獸,以及剛剛擺脫重圍的鬼赤、鐘玄子、鐘尺,瞬間失去蹤影。而不過轉眼之間,他又落在數里外的礁石上。
一位老者癱坐在海水之中,須發凌亂,狼狽不堪,看著那銀盔銀甲的身影到了面前,他沒有絲毫驚喜,反而怨恨道:“老萬吃大虧了…”
“哼,老東西!”
“我不回魔劍…”
與天仙高人硬拼了一回,萬圣子吃了大虧。不過也救出了某人,堪稱居功甚偉。于是他趁機討價還價,頗為理直氣壯。而他真的不愿重返魔劍,一來避免囚禁,再一個,維護他妖族祖師的尊嚴。
無咎懶得啰嗦,伸手抓住萬圣子便騰空飛起。
與之瞬間,“咯喇”一聲悶響傳來。通往蓬萊境的虛空密道,終于徹底關閉。而海面上卻多了成群的人影,并有人大喊——
“攔住他…”
無咎回頭一瞥。
波濤洶涌的海面上,已見不到那條幽深的縫隙。成群的修士,在豐亨子、樸采子、海元子、青田的帶領下,紛紛躥上半空而瘋狂撲來。隱約可見一道婀娜的人影,獨自躲在遠處觀望。
那一雙眸子,春光如昨…
無咎轉身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現在千里之外。
遂即光芒閃爍,恰如流星飛逝。瞬息千里、萬里…
蓬萊島的半空之中,依然殺機肆虐而人影紛亂。賊人逃遠了,根本無從阻攔。不知所措的各家弟子,只能看向為首的四位高人。
而豐亨子、樸采子、海元子、青田,同樣始料不及。
“他的遁法,怎會如此高強…”
“你我尚可追趕,卻毫無勝算…”
“若被他返回蓬萊界,各家必然遭殃…”
“墨采蓮與弘治子兩位道友竟然不告而別…”
“他二人遭致重創,借機離去,人之常情,不必責怪…”
“此事非同小可,各位稍安勿躁,且詢問了玉神殿,你我再計較不遲…”
片刻之后,各家弟子落在島嶼上歇息。
四位高人,則是落向一片海邊的沙灘。
虛厲祭司,盤膝坐在沙灘上,兀自渾身濕漉,滿臉的陰沉。而他的身旁,竟然站著另外四人。分別是一位年輕女子,一位老者,以及兩位中年漢子。
“虛道友,你怎會這般不堪?”
“是啊,不該放走無咎,否則任他胡作非為,我原界必將大亂…”
“哼,那個老妖物,堪比天仙,偷襲暗算,防不勝防。我吞服了丹藥,已無大礙。而諸位所言繆也,怎會是我放走了無咎呢,若非諸位無能,豈能任他逃脫?”
“虛厲祭司,非我家族無能,而是你多有隱瞞,并未告知詳情…”
“還請祭司如實相告,那個無咎究竟是何來歷?”
“而幾位晚輩弟子,在此作甚…”
雙方在相互埋怨。
而四位高人在指責虛厲的同時,不忘出聲質疑。
“這位是…”
虛厲正要分說,女子卻擺了擺手,順勢摘了面具,旋即恢復了她的修為與絕世的容顏。
“月仙子…”
“神殿使…”
四位高人認得玉神殿的神殿使,也就是月仙子,皆詫異不已。而一旁的老者與兩個中年漢子,也始料不及,似乎心存忌憚,竟悄悄后退了幾步。
而月仙子卻神態淡漠,輕聲道——
“公孫無咎,來自盧洲本土,屢次與我玉神殿為敵,并先后殺了數位祭司。奈何他神勇過人,狡詐多謀,與鬼妖二族逃脫至今,依然逍遙法外!”
四位高人恍然大悟,卻頓作不滿。
“如此賊人,何不早說?”
“而尊使既然親臨此地,豈能袖手旁觀?”
“哼!”
月仙子冷哼一聲,淡淡道:“即使虛厲祭司如實相告,又有誰人愿聽?而本使混入蓬萊境,也是情非得已,卻不出所料,上千之眾依然攔不住一個無咎。奈何不便插手原界事務,本使亦愛莫能助!”
她的話語聲輕微,卻透著莫名的威嚴。
“依本使之見,倘若原界服從玉神殿的管轄,便不會相互猜疑而釀此大亂…”
豐亨子與樸采子換了個眼色,忙道——
“此事關乎原界的家族傳承,且從長計議!”
樸采子附和道:“所言有理,而這三位…”
“咳咳!”
坐在地上的虛厲咳嗽兩聲,點頭示意。
只見老者與兩個中年漢子拱手行禮,同時顯示出隱匿的修為,竟分別有著飛仙九層與飛仙二、三層的修為,然后出聲說道——
“本人公西子…”
“伯丘、牟道…”
“同為虛厲祭司門下的弟子,奉命巡察各地,恰逢賊人逃到蓬萊境,便趕來相助。卻不敢冒犯各位前輩,故而這般…”
“尊使,你言而無信!”
月仙子聲稱沒有插手原界事務,而如今又冒出來三位玉神殿的弟子。由此可見,月仙子、虛厲祭司,根本未將原界放在眼里。
而不待四位原界的高人動怒,月仙子沖著公西子三人投去淡淡一瞥,然后走開,傲然道:“此事與本使無關,與玉神殿無關!”
虛厲搖搖晃晃站起,拱了拱手——
“虛某名義上管轄原界,總要有所交代。何況三位弟子也是奉命行事,還請諸位莫要介意!”
豐亨子與樸采子、海元子、青田面面相覷,各自的神色中透著怨氣。而事已至此,也不便得罪玉神殿。想要對付公孫無咎,或許也少不了對方的相助。
“虛厲祭司,此番禍亂,因玉神殿而起…”
“數百弟子無辜慘死,我原界家族絕不罷休…”
“一要賠償,而要玉神殿驅逐賊人,殺了公孫無咎…”
“不錯,否則我原界家族,便前往玉神界,尋找玉神尊者討要說法…”
四位高人不敢與月仙子爭執,卻不肯放過虛厲。而虛厲似乎早有所料,他看向不遠處的月仙子,轉而又拱了拱手,勸說道——
“據我所知,蓬萊界正當空虛。與其這般爭吵下去,諸位不如及時返回而以免不測。再由本人告知西華、北岳兩界,如此四方聯手,再加上玉神殿的傾力相助,定然要讓賊人得到應有的下場!”
話到此處,他又安撫道:“原界家族死傷慘重,改日玉神殿必將加以補償…”
四位高人還想繼續爭執,卻又擔心家族的安危,彼此斟酌權衡,又與虛厲祭司商議片刻,然后便匆匆告辭離去。
轉瞬之間,海上飛起一道道人影…
而月仙子依然站在沙灘上,默默昂首仰望,旋即又秀眉微蹙,慢慢轉過身來。
只見虛厲依然神情虛弱,卻在出聲訓斥——
“公西子,我讓你盯著無咎,暗中殺了他,而你緣何抗命?”
公西子連連搖頭,很是無奈的樣子,辯解道:“那人早有提防,難以下手。而此前遲遲未能確認他的來歷,也不免措施了良機。何況…”
“何況什么?”
“何況以我三人的修為,根本殺不了他,不如嘗試接近,再伺機行事…”
“哦,你并不知曉他的底細,莫非有人暗中授意,他是誰?”
“是…是玉真人…”
虛厲固然精明,也不免詫異。
月仙子似乎早有所料,神色淡漠如舊,轉而看向遠方,輕聲道:“公西子,你竟然暗中投靠玉真人,想必他另有吩咐,何不從實招來?”
公西子急忙擺手,信誓旦旦道:“沒有,絕對沒有…”
月仙子并未追究,兀自默默遠眺。
虛厲好像有苦難言,也默不作聲。
此時,成群的原界修士已然遠去。而海面上,波濤如舊,彷如那動蕩的殺機,從未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