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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行事,看似莽撞,率性而為,卻又每每另有深意。
吳昊與李遠,一個來自原界,一個是婁宮祭司的弟子,想要對付玉神殿,兩人乃是不可多得的幫手。于是白溪潭遭遇伏擊之時,又逢瑞祥算計,為免不測,他讓兩人遠走海外。
如今,月仙子擄走靈兒,先說囚禁在原界,后說囚禁在通靈谷。且不管真假如何,通靈谷根本難以靠近。唯有前往原界,殺入玉神殿的后院,使得玉神殿自顧不暇,或許方能逼迫月仙子交人。
而兵行險著,則離不開吳昊的相助。因為他來自原界,應該通曉來往的路徑。
這也是無咎最后的倚仗。
倘若吳昊出現意外,他將再次陷入絕境。他唯有正面挑戰月仙子,否則休想救出靈兒。故而,聽說李遠死于閉關之中,著實讓他嚇了一跳,于是急忙動身,前往吳昊的閉關之地查看 “這便是了”
歸元,帶著無咎與韋尚,來到月隱島以北的一段懸崖峭壁前。
百丈高的峭壁,面向大海,臨近山崖處,塌陷了一塊。而如此險峻的所在,卻開鑿了兩間洞府,相隔十余丈,分別籠罩著強弱不同的禁制。彼此之間,有一道丈余寬的崖石相連。
三人落下身形。
“東側的洞府,為吳前輩所有,而閉關至今,始終不見他現身西側的洞府,為李前輩所有。我途經此處時,發現洞門大開,于是登門拜見,熟料想他躺在地上,氣絕身亡多時。我不敢慢待,封了洞府”
歸元分說之際,打出一道法訣。
東側洞府的禁制,完好如舊。西側洞府的禁制,則從中閃開一個洞口。
無咎左右打量,抬腳走入開啟的洞府。
名為洞府,不過是一個三丈大小的山洞罷了。四壁空空如也,唯有石壁上嵌著幾顆明珠。微弱的燭光下,一具尸骸靜靜躺在地上。
看其相貌五官,正是李遠本人,卻干癟異常,形同一截朽木,凄慘的情形令人不忍目睹!
無咎搖頭唏噓。
當年,棲云谷,結識了吳昊、李遠、萬正強、木葉清、高云庭。本想帶著五人闖蕩一番,而白溪潭之行,萬正強與木葉清、高云庭,先后隕落。吳昊與李遠,也慘遭重創。誰料李遠又死了,僅剩下吳昊 無咎抓出一壇酒,傾灑少許,然后將酒壇放在地上,又沖著地上的尸骸拜了幾拜,歉然道:“李遠兄弟,但愿你與木葉清、萬正強、高云庭,找到另一個棲云谷!”
隨其抬手一指,干癟的尸骸與酒壇,頓時籠罩在熾烈的火光之中。
無咎轉身走出了洞府。
韋尚與歸元,跟著來到洞外。
無咎突然腳下一頓,回頭一瞥。
“這這是李前輩的遺物,我沒敢動呢”
歸元臉色尷尬,伸手遞過來一個納物戒子。
無咎接過戒子,稍加查看,順手還了過去,道:“李遠葬身于此,他的遺物也該留在月隱島!”
“嗯嗯”
歸元驚喜不已,慌忙將戒子收了起來。
無咎則是順著山崖,走向東側的洞府,稍稍遲疑,抬手叩擊。相隔三尺,有禁制光芒微微閃爍。
“無咎在此,吳昊兄弟,你是否安好,且回應一聲!”
片刻之后,有熟悉的話語聲,從禁制籠罩的洞口內傳來 “無咎、無先生?本人無恙,奈何修為欠缺,尚需閉關一段時日”
“恕我冒昧,多問一句。倘若返回故土,你有無途徑?”
“故土這個難啊”
“且安心修煉,出關之日,你我兄弟,再聚不遲!”
無咎長舒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應聲之人,正是吳昊,氣息沉穩,表明他曾經的傷勢已無大礙。而只要他安然無恙,他無咎便也放下一樁心事。
“歸元,你且回去吧,我明日登門拜訪!”
“嗯,失陪!”
歸元頗為識趣,拱手離去。
而無咎與韋尚抬手示意,飛下山崖。百丈盡頭,便是海邊。礁石林立,海浪翻涌。兩人在一塊礁石上盤膝而坐,隨出禁制封住了四周。震耳的濤聲,頓時一隱。
“無咎兄弟,你如此看重吳昊,必有緣由啊!”
“唉,還不是為了靈兒”
“有話盡管講來!”
“且聽我說”
韋尚,性情沉穩。此番重逢,他早已察覺無咎藏有心事。即使靈兒的下落,無咎也是語焉不詳。而只要無咎不說,他便忍著不問。他相信這位無兄弟,一定會給他一個交代。
果然,如今只有兄弟兩人獨處,無咎終于道出了他的苦衷、設想,還有下一步的打算。
“月仙子擄走了靈兒,扣為人質,不管是囚禁在通靈谷,或盧洲原界,我又能如何?以我的修為,根本不是那個臭女人的對手。我唯有將計就計,或借勢而為,前往盧洲原界,專找玉神殿的弟子,或管轄的仙門下手,使得玉神殿后院失火而自顧不暇,最終逼迫月仙子交出靈兒不過,據我所知,前往盧洲原界,唯一的途徑,便是通靈山,卻為月仙子、玉真人掌控,豈容你我靠近半步而數年前無意獲悉,吳昊來自原界。照此推測,本土與原界,或有另外一條不為人知的來往途徑。倘若我與玉神殿的較量,是盤對弈的棋局。而吳昊,則是一枚暗子。于是我讓他躲到海外,以便來日啟用。恰逢今時,也算僥幸。正如他方才所說,前往原界,固然離不開一個“難”字,卻也并非無路可行。且等他出關”
“兄弟為了對付玉神殿,不惜聯手鬼妖二族而自毀名聲如今為了救出靈兒,又要前往盧洲原界。我韋尚沒有豪言壯語,且風里雨里陪你走上一遭!”
韋尚知道無咎的不易,答應全力相助。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擔憂。
“玉神殿的強大,有目共睹。原界乃是玉神殿的巢穴所在,更是神秘莫測。而鬼妖二族,難以歸心。兄弟還要多加小心”
“嗯,我有鬼赤在手,不怕鬼族忤逆。而只要鬼族聽從吩咐,便讓萬圣子有所顧忌。何況我囚禁了夫道子與龍鵲的元神,亦讓月仙子投鼠忌器。而韋兄說的也有道理,靠人不如靠己。吳昊出關之前,你我也不能閑著,這幾萬五色石,與兄弟們分了。哦,還有百余壇美酒”
“也罷,我返回月隱谷”
“我在此守候”
韋尚與無咎,敘談一宿,然后離開海邊,返回月隱谷。他要帶著月族的兄弟們修煉,同時也有監管鬼妖二族的用意。
而無咎則是留了下來,于山崖上,吳昊閉關所在的百丈遠處,另外開辟了一間洞府。他不容吳昊發生任何意外,否則所有的計策都將成為泡影。之后,留下兩具分身守在洞府之中,他本尊則是循著海邊往南而行。
歸家的莊院,位于海島的南端。
正當天色晴好,紅日高掛。但見碧波起伏,白沙環繞。在那青山腳下,古木簇擁之間,便是一座老舊的莊院,頗有幾分遠離塵囂的悠然。
此時,莊院門前的沙灘上,站著一位面皮白凈的中年人,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兩個年輕的后生,以及一個懷抱幼兒的女子。眾人圍在一起,曬著日頭,吹著和風,戲弄著幼兒,并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
中年人,有著人仙四層的修為,神識敏銳,說笑之余,猛然回頭,失聲道:“哎呦,無先生”
十余丈外,便是大海。
卻見碧波之間,一位身著灰舊長衫的年輕男子踏浪而來。
老者,也有人仙一層的修為,兩位后生,乃是煉氣修士。三人應該早已知曉某位先生的名頭,急忙舉手行禮。而懷抱幼兒的女子,則是嚇得連連后退。
“歸元兄弟!”
無咎踏浪而過,飄然落在沙灘上,拱起雙手,含笑道:“當年結伴闖蕩盧洲,承蒙兄弟關照,之后又不斷相擾,很是過意不去呢。故而今日登門拜訪,以示感謝!”
他并未作態,而是鄭重躬身一禮。
“哎呀,我說如何,無先生雖為飛仙高人,卻依然不忘舊情”
歸元感慨莫名,手舞足蹈。
“莫要驚慌,小心孩子”
無咎卻看向女子,溫和示意。
“這是賤內與小兒,還有族叔與兩位侄兒”
歸元慌忙引薦。
“哦,歸夫人,三位道友”
那凡俗女子,竟是歸元的夫人,踉蹌站穩,臉色羞紅。
無咎有些意外,翻手摸出三枚納物戒子。
“小小的見面禮,還望三位道友某要嫌棄呀!”
老者帶著兩個后生,趨前幾步,雙手接過戒子,恭恭敬敬道謝。
無咎又拿出一個戒子,遞給了歸元。
“這是我送給令公子的見面禮!”
“不必見外”
歸元佯作推辭,一把抓過戒子,忍不住驚訝道:“嘖嘖,一千塊五色石、數千塊靈石,想不到數年不見,你如此的闊綽大方”
以他想來,當年的無先生,精于算計,且頗為小氣。
而驚訝過后,察覺失言,訕訕一笑,他擺手道:“我要款待無先生,速速回府料理”
老者與兩位后生,以及懷抱幼兒的女子,匆匆告辭離去。
無咎卻一把拉著歸元的手臂,走到不遠處的石桌前坐下,謝絕道:“此處甚好,杯酒足矣!”
揮袖輕拂,桌子上多了兩壇美酒。
“嗯嗯,海島荒僻,府內也是簡陋,便依先生”
“歸元,你竟然娶妻生子,令人羨慕呢!”
“哎呀,一言難盡”
“飲酒!”
“先生,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