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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
一群人影,飛出龍舞山莊,飛越大海,直奔北方而去。
由此往北的數萬里外,便是瀘州本土。
不消片刻,又是一群人影,騰空而起,轉瞬消失在茫茫的海面上。
而沒過多久,第三群人影,再次飛上了半空。
共計三十七人。
為首的男子,二十多歲的光景,長衫飄飄,黑發披肩,劍眉星目。他的模樣雖然年輕,卻散發著飛仙一層的威勢。尤其他嘴角的笑意,眉宇間的神態,所透露出的驕橫霸道,令人敬畏而不敢稍有輕忽。
余下的三十六人,盡為妖族的壯漢。高乾與古原,也在其中。卻少了萬圣子,因為那位祖師,已跟著無先生,已先行離開了金盧島。當然,離去的乃是無先生的本尊,他的兩具元神分身,則帶著鬼族與妖族隨后而行。
如此分頭趕路,也是迫不得已。
十二銀甲衛,三十六妖人,七十二鬼巫,雖然聲勢浩大,而相互間并非融洽和睦。于是某位先生帶著十二銀甲衛,以及鬼丘、萬圣子,提前動身;兩具分身,則分別帶著鬼族與妖族,間隔數千里,既掩人耳目,又能相互照應。或許還有另外一個用意,便是將鬼、妖二族,牢牢掌控手中。
“即日起,本人無二先生便是諸位的長輩。凡事聽我吩咐,務必要令行禁止!”
無二先生,便是無咎的第二具分身。既然本尊遠去,他便成了說一不二的人物。見妖族的眾人聚攏而來,他再次大聲道:“妖族的兄弟們,是否記得約法三章?”
無咎的本尊,與鬼族約法三章,無非立下規矩,以免無辜的生靈再遭荼毒。于是分身如法效仿,與妖族也來了一個約法三章。
一個黑臉的漢子,帶頭沖到近前,帶著諂媚的笑容,振臂高呼——
“以二先生為尊,聽從二先生號令,為二先生賣命!”
卻響應寥寥,沒幾個人附和。
“甚好!”
既為分身,姑且以無咎稱之。他沖著高乾稱贊一句,摸出一個戒子扔了過去。
“高乾兄弟,赤忱可鑒,以資鼓勵,且賞賜一百塊五色石!”
“多謝二先生!”
高乾大喜過望,很是感激的樣子。
“什么二先生,多難聽啊。本尊不在此處,我便是無先生。只要諸位勤勉有為,忠心耿耿,本先生必有賞賜!”
無咎的話語中帶著誘惑,揚聲又道:“妖族的兄弟們,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
“以先生為尊…”
“聽從先生號令…”
“為無先生賣命…”
有了一百塊五色石的現身說法,果然收效顯著。眾人紛紛附和響應,一張張兇狠的面龐上透著莫名的之色。
誰料無先生并未繼續賞賜,而是邪邪一笑。
“動身啟程——”
三十多人,往北飛去。
要去的地方,當然便是盧洲本土。或者說,碧水山莊。
以后又將怎樣,無咎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他想找到冰靈兒與韋尚,好好商議一番而再行計較。
須臾,金盧島已被遠遠拋在身后。
一輪旭日,躍上天穹。
無咎背著雙手,踏風而行。
高乾、古原等三十六個妖族的漢子,尾隨其后。一個個曾經的野蠻暴戾之輩,如今變得順從許多。也沒法子,眾人被囚禁在海船上一個半月里,早已領教了某位先生的手段,不敢說心服口服,卻是深深的怕了。何況祖師都要受他差遣,誰敢不多加小心呢。倘若真的惹惱了他,難說他不會翻臉殺人。
此外,他這人不循常規,狠辣多變,倒是與妖族的性情相符…
“先生,我搶了龍舞山莊的一個酒窖,足有數百壇子美酒呢,不知你是否喜歡?”
高乾湊到無咎的身旁,悄聲傳音,黑臉帶笑,一雙虎眼透著狡獪之色。
“喜歡啊!”
無咎連連點頭,意外道:“我記得龍舞山莊的藏酒,很是美味,奈何尋覓不得,熟料想被你洗掠一空,且乖乖拿來——”
高乾卻閃開幾步,試探道:“美酒有價,一壇十塊五色石…”
無咎已伸出手掌,只等美酒孝敬。他回頭瞪了一眼,“啪”的一甩袖子繼續往前。
“數百壇子酒,豈不是要數千塊五色石?你高乾不僅臉黑,心腸也黑了啊,竟敢賺取本先生的好處,哼!”
“先生,你的五色石,還不是搶來的…”
“言外之意,我該搶了你的美酒?”
“正當拉攏人心之際,你怎會動粗而自傷顏面呢…”
“高乾,與本先生玩弄心計的后果,你想過沒有?”
“豈敢啊,這兩壇酒,還請先生品嘗一二,不過只有兩壇啊,價錢不容商量…”
無咎的手上,多了兩壇酒。
五斤裝的酒壇子,很精致,正是來自龍舞山莊的藏酒。而他尚未品嘗,便聽龍鵲驚呼——
“哎呀,那是…”
無咎收起酒壇子,循聲看去。
一輪紅日,猶自高懸。而那青色的天穹之上,原本空曠浩渺,卻突然亮起兩道火光,由上而下緩緩降落。
“流星…”
“應該不差…”
“白晝流星,倒是罕見…”
“咦,奔著這邊而來呢…”
無咎收住去勢,隨著妖族的眾人抬頭觀望。
何為流星?墜落的星辰。
那兩道火光,應該便是流星,卻并非一閃即逝,而是拖曳著絢麗的尾跡,怕不有數百里之長,在晴朗的天穹之下顯得異常醒目。尤其是穿越天地結界之際,閃現片片的光芒,像是與紅日爭輝,又如怪異的漣漪,令人嘆為觀止。
而火光看似緩慢,卻愈來愈近。
不過轉眼之間,兩道長長的火龍,劃過天穹,越過眾人的頭頂,相繼墜落大海。殘余的火光,在半空中久久不滅…
“哎呀,真乃奇觀!”
“是啊,著實古怪…”
“也算是開了眼界…”
“幸虧落入大海,若是砸中頭頂,怕是要命呢…”
妖族的眾人,只當是看了一回稀奇,開了一回眼界,連聲驚嘆不已。
無咎卻是回頭遠望,神色凝重。
那兩顆流星,僅為數尺大小的石頭,許是來自天外深處,越過了漫漫星空,一路燃燒而來,再又雙雙墜入大海之中。雖然相隔甚遠,卻看得清楚。數千里外的海面上,濺起數十丈高的巨浪,瞬間淹沒了附近的海島,再又化作憤怒的海嘯橫卷四方。金盧島也未能辛免,海邊的小鎮頃刻消失。幸存的人們爬上山頂,在絕望喊叫。直至半個時辰過后,海浪漸趨平緩。而海島、集鎮,一片狼藉…
或許,那只是一場海嘯,沒誰關注,也沒誰留意。
而白晝流星的奇觀,還是被更多的人所親眼目睹。
半空之中,一群人影惶惶不安。七十二鬼巫,聚集在某個黑臉的年輕人身旁。對方雖為仇家,而他一身的鬼修,儼然便是鬼族中人,并得到鬼諾、鬼夜的肯定。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便也多了幾分認同。于是眾多鬼巫漸漸放下敵意,將他視作大巫而倍加敬畏。
“先生,那是…?”
“流星啊!”
“我是說,天象古怪…”
“鬼夜,你還懂得天象?”
“年輕時候,有過研修,早已生疏,隨口一說罷了!”
“哦,你倒是涉獵甚廣!”
“不敢!鬼諾大巫,才是見識淵博呢…”
“拜入鬼族前的舊事,不必多提…”
“既然如此,閑暇再聊——”
一片云舟之上,眾人也在抬頭觀望。直至流星遠逝,云舟繼續往前。而其中的萬圣子與鬼丘,卻看向某位先生。
“無咎,何故發愣?”
“無先生,你我已抵達盧洲,是否趕往碧水山莊?”
萬圣子的話語隨意,依然將無咎當成一個晚輩。而鬼丘卻不敢倚老賣老,言談舉止中帶著足夠的小心。
無咎從遠處收回眼光,昂起頭來。再無流星墜落,青色的天穹,深邃空曠如舊。而他卻心緒莫名,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那兩顆流星,微不足道,倘若大若山石,且有數百之多,又該如何…”
萬圣子與鬼丘,相覷無語。
無咎卻無意多說,擺手道:“即刻趕往碧水山莊…”
盧洲原界。
玉神殿。
云霧之間,石柱聳立。
一位老者,背負雙手,昂首望天,同樣的神色凝重。
他的身后,則是站著一男一女。
片刻之后,老者出聲——
“那個叫作無咎的年輕人,又回來了?”
白衣女子,低頭不語。
青衣男子拱手致意,朗聲道:“回稟尊者,無咎殺了龍鵲,傷了夫道子,如今已離開部洲,抵達地盧海。而依照此前的謀劃,他與鬼妖二族的正面交鋒已難以避免。只待兩敗俱傷,再由屬下出手平亂!”
老者默然片刻,忽而問道:“月蓮,你意下如何?”
白衣女人欠了欠身子,輕聲道:“以屬下之見,無咎絕非尋常之輩,他此番有備而來,只怕鬼妖二族也不是他的對手!”
青衫男子搖頭道:“此言荒謬…”
老者轉過身來。
青衣男子不敢放肆,慌忙后退一步。
老者倒是和顏悅色,繼續問道:“是否已著手應對?”
女子微微頷首,道:“屬下已暗中關注那人多時也!”
青衣男子似有不甘,趁機打斷道:“尊者,方才天生異象,必有征兆啊,屬下聆聽您老人家的指教!”
老者抬手拈著長須,轉而遠望——
“雙星貫日,乃大兇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