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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的清晨,五片云舟,離地騰空,越過河流、荒原、山林,一路往被飛去。
無咎依然是閉目獨坐,即便是靈兒與他說話,他也不予理會,只管默默行功。于是靈兒告知韋春花與廣山,某位先生在參悟功法呢。眾人點頭會意,收起說笑,靜坐歇息,以免有所驚擾。
如此這般,又是十多日過去。
這日的黃昏時分,飛行了多日的云舟,終于再一次從天而降。
依照瑞祥的吩咐,金吒峰就在三千里之外。明日或將迎來一場大戰,且就地歇宿而養精蓄銳。
無咎默默走下云舟,隨意就地坐下。
靈兒寸步不離,悄聲詢問——
“如何…”
無咎依舊是無暇理會,自顧閉上雙眼而默然行功。
靈兒守在一旁,凝神關注,似有發現,驚喜道:“咦,狀況有所好轉呢…”
落日的余暉,灑落山谷,也灑在無咎的臉上,使得他白凈的雙頰,染了一層淡淡的霞光。而他的眉心之間,那道長約三分,窄如一線的陰氣,似乎變得淡弱起來。
靈兒大為振奮,慶幸道:“不過短短的十多日,你便找到化解陰氣的法門,也難怪你年少成名,威震天下,你所憑借的并非運氣哦…”
無咎沒有睜眼,也沒有否認,卻牽動著嘴角,笑意隱隱浮現。
而靈兒卻急忙提醒——
“哼,又在得意。且安心行功,改日再恭維你啊!”
靈兒不再說話,默默守候。
這丫頭,就是善解人意。
無咎收起笑意,眉宇間的神色漸趨凝重。
此時此刻,一股至陽至剛的法力,貫穿三元,猶自循環不息。而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氣,似乎不甘寂寞,隨之直達氣海,而尚未繼續循環,已被一團霧氣所吞噬殆盡。
那團霧氣,乃是即將成形的分神,竟然能夠吞噬陰氣,使得無咎頗為意外,卻也旋即弄清了其中的原委。
第三具分神,修煉的如此之快,應該與玄鬼圣晶,有著莫大的關系。照此推測,圣晶中的仙元之力,為本尊所吸納,而其中的玄鬼之氣,與正陽法力難以相融,于是被分神盡數獲取。而本尊與分神,乃是一體分身的存在。隨著修為漸深,分神吸納的陰氣也漸趨強大。假以時日,必將侵擾本尊,所幸呈現征兆,及時補救未為晚也。
而補救之法,在于分神。
因為無咎嘗試多日,一無所獲。憑借他的修為,根本化解不了精純的玄鬼之氣。被迫無奈,他只得另辟蹊徑。既然分神能夠吸納了陰氣,何不讓他繼續代勞呢?而此舉或將斷送分神的前途,卻能夠保全本尊的安然無恙。
兩害相權,取其輕。既然搶了鬼族的圣晶,便也該承受隨之帶來的后果。而金吒峰日漸臨近,也遲疑不得,否則遭遇拼殺,動用修為,必然加重陰氣蝕體。既然如此,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無咎沒有遲疑,再行嘗試。
當玄功運轉,體內的那一絲陰氣果然又蠢蠢欲動。他封住本尊與第二具分神的修為,由第三具尚未成形的分神吐納氣機。果不其然,陰氣如同受到召喚而去,卻被分神吸納、禁錮而不再往復,漸趨稀少…
不知覺間,一輪明月爬上半天。
淡淡的月輝,籠罩山谷。
不再有人走動,也無人說笑,只有靜謐的夜色下,一道道盤膝靜坐的人影。
而便于此時,話語聲響起——
“無咎老弟,是否安好…”
廣山與兄弟們,環繞而坐,如同陣勢,攻守兼備。當間則是無咎,靈兒與韋春花。元金與元夕,則是坐在十余丈外而內外有別。元天門的弟子,相隔數十丈,各自成群,彼此互不相擾。
而正當夜深人靜,本該歇息的時候,瑞祥卻突然起身,沖著這邊招手呼喚。
靈兒一直在暗中留意遠近的動靜,微微詫異,她與身旁的韋春花換了個眼色,回絕道:“瑞前輩,無咎尚在行功修煉,多有不便,有話明日再說——”
“呵呵!”
瑞祥竟然抬腳走了過來,笑道:“無咎老弟,倒是勤勉用功,莫非境界不穩,或法力修為欠缺?瑞某亦曾如你這般窘迫,卻也修至飛仙的三層。既然如此,何不探討一二呢!”
“免了!”
靈兒與韋春花站起身來,廣山與兄弟們也是一個個瞪大雙眼而神色戒備。面對一個飛仙高人,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瑞祥還是步步逼近,腳下不停,搖頭嘆道:“瑞某與無咎有事相商,爾等卻橫加阻攔,是何道理…”
靈兒不愿外人看穿無咎的虛實,故而阻攔,卻不便明說,一時無言以對。
韋春花想要呵斥,也是有所顧忌。瑞祥畢竟是飛仙高人,且雙方已暫時講和,倘若貿然翻臉,難免弄巧成拙。
恰于此時,有人長身而起,摔打衣袖,不滿道:“大半夜的吵吵嚷嚷,誰敢欺負我的春花姐與靈兒仙子?”
一連多日沉默靜坐的無咎,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即便是月色朦朧,也能看出他中氣十足,淡定的神態一如往常。
“哦…”
瑞祥停下腳步,凝神打量,似有失望,卻又帶著無辜的口吻說道:“老弟啊,我見你多日來過于消沉,不免有所掛念,何況金吒峰已近在眼前,亟待找你合計一番!”
無咎尚未答話,一張小臉湊到面前,明眸微微閃爍,旋即又悄然退去。他視若未見,抬腳走了過去。
“多謝瑞門主的掛念!”
“呵呵,不必見外!”
“有何指教?”
“你的修為有無大礙?據我所知,你早年間渡過天劫,卻遲遲未能恢復境界,如今總算是修至飛仙,只怕也弊端多多…”
“嘿,要不要試試我的撼天神弓?”
“呵呵,老弟真會說笑,這邊請——”
無咎走到瑞祥的面前,搖搖晃晃,神態輕松,有恃無恐。
而方才還是咄咄逼人的瑞祥,已變得謙和大度,伸手指向山谷中的一片空地,示意道:“正當月明風清,你我邊走邊談——”
無咎點了點頭,緩步而行。
廣山與兄弟們見自家的先生無恙,各自安心歇息。
靈兒則是挽著韋春花,竊喜不已。
“嘻嘻…”
“靈兒,何故這般…”
“他…且坐下與姐姐細說…”
“怪不得無先生連日靜坐,便是趕路也不閑著,原來他遭到陰氣蝕體,而依他的修為,尚不至于如此…”
“那是玄鬼之氣…”
“哦,陰氣也有高低之分,便如靈氣與仙元之氣,他竟然被玄鬼陰氣蝕體,如何是好…”
“所幸化解…“
靈兒與韋春花竊竊私語之際,無咎與瑞祥已走到了數百丈外的一片草地上。
明月當空,山谷幽靜。
兩人停下腳步,相對而立,眼光對撞,笑聲各異。
“呵呵…”
“嘿…”
“老弟啊,是否還記恨我當年的老眼昏花?”
瑞祥面帶歉意,感慨道:“誰又能想到,一個年輕弟子,竟是墜落的飛仙,忍辱負重的高人呢?而我執掌元天門,不得不處處小心。便如你人在仙途,同樣身不由己。而所遭遇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終究不過一個修行,至于你修得超脫、還是陷入泥淖,境界迥異罷了!”
這位元天門的門主,不愧為苦修的高人,對于修仙之道,有著獨特的見解。話語雖不高深,卻也淺顯易懂。
“瑞門主所說,不外乎八個字!”
無咎背著雙手,原地踱步。
“哦?”
瑞祥伸手揪著胡須,頗為期待的模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無咎隨聲答道,轉而抬頭看向天上的明月。
“老弟你…呵呵!”
瑞祥稍作愕然,失聲笑道:“老弟所言,滿懷怨氣,莫非你修仙至今,一直毫不利己?”
無咎砸吧著嘴,實話實說:“這個…倒也不曾!”
瑞祥微微頷首,道:“是了,你想著獨善其身,來日兼濟天下,拯救蒼生,成就至尊威名,而曾幾何時,瑞某志向與你并無不同。而茍活了數千年之后,突然明白過來,萬事皆空,唯修行耳!”
“唯修行耳?”
無咎默念一句,回過頭來。
“多謝瑞門主的指教!不過,你今夜找我說話,只為切磋境界,而無關其他?”
“呵呵!”
瑞祥擺了擺手,道:“老弟是個急性子,方才閑談而已…”他稍作沉吟,果然轉入正題,鄭重其事道:“明日,便將趕往金吒峰。而據我所知,金吒峰依然駐守著星云宗的數百弟子。為首的河葉,乃是地仙長老,雖然不足為慮,而倘若依托陣法據守,你怕你我聯手也奈何不了他!”
“想必瑞門主已有良策,我洗耳恭聽!”
無咎似乎被有關境界的高論所打動,言談舉止中也多了些許敬意。
瑞祥的笑容,更加溫和。
“只須將河葉引出金吒峰,他將無陣可依…”
“哦,你讓我誘敵,而你…”
“呵呵,也罷,你若有所顧慮,不妨由我對付河葉。你且趁虛而入,一舉奪取金吒峰,如何?”
“倒也使得…”
“而金吒峰的數百弟子,有半數來自星海宗,或許我元天門弟子也在其中,切莫濫殺,以便為我所用…”
“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關這段話,老弟是否另有感悟呢?”
“唯修行耳!”
“呵呵…”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