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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神弓!”
烏黑的墻壁上,布滿了淺淺的刻痕,只因罩了層灰塵,并不十分的清晰。而凝神看去,疏密有致的刻痕,組成了詭異的圖案。似有無數的火球飛墜,儼如日月崩潰的場景;而陷入絕境的人群,或是為了抵擋災難的降臨,于高山大海間鑄塔為陣,并聯手操縱著造型古怪的巨弓而射出一道道烈焰箭矢。而所刻繪的畫面,雖然匪夷所思,卻并不完整,也看不出最終的景象。
“那…稱之為神弓,是否勉強…”
無咎聽到季淵的分說,有些不敢相信。
墻壁上刻畫的巨弓,箭矢,倒是熟知的弓箭相仿,卻過于巨大,數百上千人方能操持,好像最終也并未擋住天災的降臨,如此的神弓,著實難以想象。
“呵呵,當年的先祖,也是困惑不解,直至發現了此物…”
季淵的手上,多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銀色圓珠。
歸元與阿年,正跟著看熱鬧,猛地嚇了一跳,轉身跑出了山洞。
而無咎卻好奇道:“箭珠?”
“修仙者,煉有劍珠,威力強大;而此物與劍珠相仿,卻要借助長弓方能顯威,故而被先祖稱之為箭珠。”
季淵分說道:“先祖在這間山洞中,尋得十枚劍珠,不知用處,無意中引爆一枚,使得他老人家慘遭重創,卻為之欣喜不已,終于在臨終前有所參悟,并傳授下來…”
季家的先祖,竟是被劍珠炸死的。而厚重的鐵門,便是為了預防劍珠的爆炸?墻壁上的灰塵,也是當年爆炸的痕跡?
“據傳,古人無論男女老幼,無論仙凡尊卑,皆有通天徹地之能,稱之為神族,一點也不為過。即使遭遇浩劫,均已不復存在,而所留下的奇能機巧,依然高深莫測。季家的先人雖然不能窺破玄機,而稍加參悟,足以庇護后人,這劍珠便是最大的收獲之一…”
無咎點了點頭。
季淵收起手上的劍珠,繼續說道:“…借助先祖的傳授,我季家歷經數百年的嘗試,以五行金石,輔以法陣,終于模仿煉制出了劍珠,卻又難以極遠,便打造長弓箭矢,加以施展…”
五行金石,相生相克,再以法陣加持,成為所謂的箭珠,足以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這便是季家神弓的由來。
無咎從鐵案上抓起一枚尚未煉制的箭珠,若有所思道:“我記得凡俗部落,有箭矢與符箓合一之術,與箭珠相仿,而威力卻也遠遜一籌!”
他所說的部落,乃是有蛟部落,以及擅長弓箭的蛟老,當然還有鳳翔部落,以及蛟寶兒,與后來的附寶兒,等等。而轉眼之間,已成了數十年前的往事。
季淵笑道:“無先生見多識廣,本人不及也。而我季家的箭珠,雖為俗物,卻加持神識,使得對手無從躲避,故而威力極其不凡!”
“哦,加持神識?”
無咎恍然有悟,再次陷入沉思。
他隨身攜帶著一把來自于鳳翔部落的人骨大弓,也是真正的撼天神弓。而他從來都是射出一箭之后,便撒手不管,故而常被對手逃脫,其中的緣由便是少了神識的加持。
如此也是無奈,依他的修為,開弓射箭已屬勉強,再要加持神識指引,則難免力不從心。不過,以后倒是要多加嘗試。要讓撼天神弓,爆發出真正威力!
“無先生,古境中遺跡眾多,請——”
季淵分說過罷,伸手示意。
無咎丟下箭珠,跟著走出門外。歸元與阿年已等候多時,各自一身的輕松。
四人繼續往前。
雖是順著峭壁環繞而下,轉著大圈子,卻溪水潺潺,蔓藤牽扯,彷如行走山間,尋幽探奇,倒是別有一番情趣。
許是難得見到外人,且還是一位地仙修為的高人,亦或是隱居的苦悶與寂寞,以及對于仙途的渺茫與前程的困惑,使得季淵、季家主頗為健談。他一邊敘說著上昆古境的情形,一邊也不忘討教修煉之法,并趁機詢問瀘州本土的現狀。
有關對于瀘州的現狀,無咎也說不清楚,只管將所見所聞如實相告。至于修煉之法,他倒是能夠指點一二,卻又懶得多說,于是摸出一枚空白的玉簡,拓印幾篇境界感悟的口訣,順手送了出去。
季淵接過玉簡,深知口訣的珍貴,匆匆收起,雖未出聲道謝,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片刻之后,從飛流而下的溪水中穿過,前方出現幾個山洞,彼此相連,應為季家子弟的洞府所在。也果然有人影出沒,并有一位女子現身相迎。
“師祖,弟子煉制的養元丹,已然大成,請您老人家指點!”
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衣著樸素,相貌清秀,話語聲清脆悅耳。她沖著季淵與三位客人欠身施禮,隨即舉起一個玉瓶。
季淵微微頷首,面帶笑容。
無咎則是打量著女子身后的山洞,依舊是有些好奇。山洞的外邊,看似尋常,而洞內卻鑿成房屋的形狀,并彼此相連,形同一個地下的院落。其中的一個石屋,則是飄散著淡淡的藥香,應為季家子弟煉制丹藥的地方。
阿年突然出聲:“我認得她——”
無咎與季淵,皆循聲轉身。
歸元與阿年,依然還是易容的相貌,一個是黑瘦的老者,一個是丑陋的粗莽漢子。而此時的歸元,一臉的嫌棄。阿年自知失言,尷尬道:“她…她曾拎刀砍我…”
那正是此前采藥的女子。
“呵呵,秀水,將你的養元丹,送給這位阿年道友,權當賠禮!”
女子名叫秀水,落落大方,聽從季淵的吩咐,走到阿年的面前,遞上手中的玉瓶。
“此前多有冒犯,前輩莫要介懷!”
阿年伸手接過玉瓶,也不知是丹藥所致,還是人兒的緣由,只覺得清香撲鼻而禁不住心神一蕩,忙道:“無妨的,稱我阿年便是…”
秀水抿唇一笑,讓開去路,又拱了拱手,轉身返回山洞。而其轉身之際,露出她背后的砍刀。
阿年正自有些恍惚,見到砍刀,神智一清。而季家主與無前輩,還有歸元,已然離開,他急忙跟了過去,卻還是忍不住回頭觀望。
一行四人,循著峭壁間的石梯與石徑,一圈一圈往下,奔著大坑深處而去。
途中,又接連遇到幾處洞窟,據說曾為古人的洞府,卻長滿了野草,顯然早已荒棄。
季淵依舊是興致勃勃,陪著客人談天說地。自認境界不凡的歸元,根本插不上嘴。喜歡與他一唱一和的阿年,則是神不守舍的樣子。唯獨無咎談笑自如,并從中有所獲悉。
這位季家主,雖然秉持祖訓,在此地隱居,而與世隔絕的太久,也有著說不出的苦衷。上昆古境,固然神奇,而修仙大道,并非悶頭苦修而來。何況自身的傳承所限,憑他如今的修為與境界,只怕仙道難有作為。卻又不敢帶著族人返回地上,唯恐再次遭到滅族之災。如今恰好遇到無咎,一位修為高強,且胸懷坦蕩,良善未泯的前輩人物,他自然要好好結交一番,以便為了來日的前途而有所打算。
至于無咎呢,也并非沒有心思。且不說上昆古境的來歷如何,盧洲本土,竟有如此隱秘的存在,日后倘若遭到追殺,豈非多了一個藏身之所?
此外,那場遭致天地毀滅的浩劫,著實讓他好奇,還有上古的富庶繁華,也令他遐想不已。
“上昆古境雖好,奈何功法,丹藥,法寶,均捉襟見肘,再過上數百年,只怕我季家便要盡數埋葬于此。且看——”
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四人也從來時的洞口,環繞著峭壁,一圈一圈來到了數百丈深的坑底,也就是上昆古境的盡頭。
而臨近坑底的峭壁,凹陷了一塊,形成半敞的山洞,并有一個個的土丘堆積其中,足有數百之多。淺而易見,這是塊墓地,或陵園。而多半墳冢已被野草覆蓋,唯有低洼處的二三十個豎著石碑,刻著季家先祖,或子弟的名諱。
“我季家來到此地,發現了無數古人的骸骨,便懷著敬畏之心,盡數加以安葬。之后再有耗盡壽元的季家族人,也歸葬一處。”
季淵指著墳冢分說著,又澀澀一笑:“呵呵,古往今來,遑論仙凡,殊途同歸。而這上昆古境,卻依然如故!”
無咎點了點頭,問道:“當年的季家主,還沒有問世吧?”
季淵沒作多想,隨聲答道:“本人尚未出生…“
“季家主,既然生于斯、長于斯,而對于外界,卻也并非一無所知!”
“哦,實不相瞞,本人繼任家主之后,也時常外出查看,以免耳目閉塞而于我季家不利!”
“季家主,是否想過返回故土家園?”
“這個…”
此時,洞穴穹頂的亮光倏然變化,從朦朧的銀色,變成了耀眼的金黃,再又穿過飛瀑水霧折射而下,隨即煥發出七彩虹光,頓然如夢似幻而別有洞天。
無咎與歸元、阿年,皆抬頭仰望。
季淵卻默默走過一旁,伸手示意道:“這邊請——”
三人回過頭來,即使早有所料,而凝神看去,還是微微一怔…
Ps:臨近清明,事太多了,只要書友們平安順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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