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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山頂。
一老一小,一男一女,并肩站在山頂之上,欣賞著夕陽黃昏的美景。
老者身著土黃長衫,胡須灰白,面頰清瘦,神色內斂,顯然是位仙道中人。女的有著二、三十歲的年紀,膚色白皙,容貌秀麗,卻身著青衫,梳著發髻,男裝打扮,頗顯灑脫干練。
紅日漸落,暮色降臨。
老者看夠了風景,似乎意猶未盡,手中舉起一枚圖簡,出聲道:“盧洲,僅為概稱,其地域廣袤,不僅有我飛盧海,等四大海域,還有玄月海,古汩海,等未知的海域。此外,又分極地雪域,瀘州本土,盧洲原界,以及無數的離島。東西南北,怕不有數百、上千萬里,且仙門、家族眾多,高手如云…”
“盧洲原界,便是玉神殿所在?”
“是啊,據說上古浩劫所致,將原有的盧洲一分數塊,便也有了原界與本土等地之分。”
“多謝師尊指點!”
“水子,緣何心不在焉?”
“哦,我是怕師尊受到牽累…”
“水子孝心可嘉!若非不勝其擾,又何必外出躲避呢。如今已遠離飛盧海,或也無妨。且陪著為師四處走走,這般游山看景倒也快哉!”
“師尊,十余里外有個村子,且去投宿一晚,也順便領略本地的風土人情。”
“嗯…”
這對師徒,并非旁人,而是來自飛盧海玄明島的梁丘子與甘水子。師徒倆之所以出現在盧洲本土,說起來話長。
簡短言之,有位名動天下的惡人,與玄明島頗有淵源,于是玄明島便成了眾矢之的,各方高手紛紛前來拜訪,不是聲討惡人的斑斑劣行,便是討教惡人發跡的訣竅;還有的猜測,梁丘子與那位惡人勾結,心存野望,企圖稱霸飛盧海,等等、等等。梁丘子應付不迭,便在甘水子的勸說下,將玄明島交給兩位弟子打理,他本人則是帶著甘水子出門躲避。而既然躲避,當然是愈遠愈好。如此這般,便來到了瀘州本土。
此時,夜色降臨。
梁丘子帶著甘水子,循著山野小徑,奔著前方的村落走去。而一路無事,師徒倆說著閑話——
“師尊,他人在何方?”
“誰?”
“無咎…”
“噓,禍從口出!”
“嗯,弟子謹記…”
“水子,你勸說為師遠走盧洲,不會是要找到那人吧?”
“師尊…弟子是為了您老人家著想呢!”
“哼,為師要勸你一句,情最傷人,尤其仙者,當遠離女兒私情!”
“呵呵,莫非為師言重了,惹得水子不快?”
“弟子與他相熟,僅是有所關切而已!”
“但愿如此!”
“師尊,如今已事過多年,緣何再也沒有聽說他的下落?”
“為師又怎知曉呢。不過,當年幸虧與他握手言和,否則的話,后果難料啊!”
“難道他強闖極地雪域,橫行妖族的萬圣島,大戰五位飛仙高人,并重創龍鵲祭司的傳言,件件屬實?”
“他僅為人仙小輩,便斬殺鬼族高手,并帶著你我逃出地下蟾宮,總不該有假吧。如今傳說他已修至地仙境界,縱有逆天之舉也不意外…”
“師尊所言極是!他從夏花島一路走來,步步逆天,短短數年,便已名動天下,堪稱千古奇人也。而此時此刻,他又在何方?”
“為師也想知道呢,人在何方…”
鹿城。
這是位于瀘州本土以東的鎮子,因坐落在月鹿山的山坡上,房舍街道錯落環繞而形同石城,故而得名,鹿城。
這日的清晨,鹿城的街道上,多了一位中年漢子。
此人身材壯實,三、四十歲的光景,臉色紅潤,兩眼有神,修士裝扮,健步而行,很是精神抖擻的模樣。
鹿城坐落著數百戶人家,乍一看好像凡俗的集鎮,而穿過兩條街道,來到月鹿山的半山腰,另有一條街道,則為修仙者聚集的所在。即使街道兩旁的鋪子,也與修仙有關,不是丹藥坊,便是靈寶軒,或百巧閣,或百金閣…
“嗯,找的就是百金閣!”
街道的西側,有個前樓后院的鋪子,臨街的兩層石樓的大門洞開,門楣上掛著“百金閣”的招牌。
漢子走到百金閣的門前,徑自踏上石階。而尚未進門,突然光芒閃爍。他嚇了一跳,急忙左右張望。門旁兩側分別蹲著一個尺余高的看門獸,看似尋常,卻巧設玄機,一旦從中穿過便將觸發禁制。
“前輩,里邊請——”
便于此時,幾位年紀相貌各異的修士走出來,應該是前來購物的客人;還有人站在門內拱手相應,是個年輕的男子,煉氣修為,看裝束打榜應為百金閣的伙計。
漢子多了幾分謹慎,質疑道:“這是…”
“陣法而已,以防不測。”
“哦…”
漢子慢慢抬腳越過門檻,再無異常,這才打消疑慮,挺起胸膛走了進去。
名為百金閣,應與煉器有關。果不其然,鋪子四壁的木架上擺滿了飛劍等各式法器與靈器。而此時鋪子里只有一個伙計,在招呼著他這個唯一的客人。
“前輩有何需求,敬請吩咐!”
“我找你家掌柜!”
“您與掌柜的相熟?”
“素未謀面!”
“我家掌柜事務繁忙,不見客!”
“你家掌柜的道號,是不是叫作儈伯?”
“正是!不知前輩…”
“便說穆家老店的故人前來拜訪,請他現身相見!”
“請問您是…?”
“哦,本人…姓韋,單名一個合。”
“這個…掌柜的不在家…”
“也罷,我在百里外的飛鹿谷等他。三日內,請他務必前來相會,哼…”
自稱韋合的漢子沒有見到掌柜,神色不快,哼了一聲,告辭離去。
而伙計將客人送出門外,左右張望片刻,竟伸手關閉了百金閣的大門,然后轉過身來拱手道:“掌柜…”
與此同時,鋪子的角落里有光芒閃動,隨之走出一位黑發褐目的中年壯漢,應該便是儈伯掌柜。他神色狐疑,問道:“那人走了?”
“嗯,此時他已出了鹿城。”
“即日起,關門閉戶,若是再有人拜訪,便說本掌柜的出遠門了!”
“遵命!”
而儈伯的話音未落,人已失去了身影。
下一刻,他出現在月鹿山的頂峰之上。
月鹿山占地十余里,頂峰高達數百丈。此處風和日麗,景色蒼茫,且遠離塵囂,堪稱一處閉關隱修的好地方。
儈伯居高俯瞰,可見那個叫作韋合的故人,已離開了鹿城,并踏著劍光飛向遠方。他搖了搖頭,跳下峰頂,落在山峰背后的一塊崖石上。不遠處的峭壁間,有兩個山洞,皆籠罩著禁制,果然有人在此隱居。
“姜老弟…”
不待呼喚,一個洞口打開。而另外一個洞口,則是禁制如舊。
儈伯閃身走入洞口,有人起身相迎,彼此頗為熟悉,話語聲響起——
“難得兄長到訪,請坐!”
“老弟修為有成,可喜可賀!”
“多虧了穆兄的丹藥,否則小弟休想成就人仙…”
“班華子如何?”
“他尚在閉關,三五月后,當有所成。兄長,莫非有事,但說無妨,小弟任憑驅策!”
“適才有故人來訪…”
“莫非是三位兄長的故舊好友?”
“不,他自稱韋合,來自飛盧海的穆家老店,并指名道姓要見我。而我從未見過他,不知你與班華子,有無聽說過此人?”
“沒有啊,從未聽說…”
“這就怪了,一個陌生人,也不是飛盧海的口音,卻自稱穆家老店的故人,并萬里迢迢找到鹿城的百金閣,他顯然知道穆兄與我的來歷,我反而對他一無所知。他究竟是誰,要干什么…”
“哎呀,莫非與他有關?”
“你是說…”
“他闖下滔天大禍,多少人想要找到他,要么殺之后快,要么稟報玉神殿邀功。而時至今日,他依然下落不明。或許有人查到他與穆家老店的淵源,故而一路找來,目的只有一個,找出他的下落。依小弟看來,只怕不妙啊!”
“我沒有見那個韋合,便是擔心此事。而無先生縱然謹慎,也絕不會派出一個陌生人前來見我,再不濟也該有書簡,或信物…”
“那人何時返回?”
“他讓我在三日內,去百里外的月鹿谷見他。”
“哼,倘若不出所料,月鹿谷早已設下陷阱。”
“而若是爽約,那人必然不會罷休。我的百金閣,以后也休想在鹿城立足。而你我兄弟在此經營多年,就此丟棄,著實可惜啊!”
“既然如此,便由小弟走一遭,探探虛實,再行計較,兄長意下如何?”
“不,此事不容有失!”
“請兄長指教!”
“你且暗中告知另外兩位兄長,召集人手…”
“小弟遵命…”
“此外,請穆兄稟報長輩,有人對我宗門不利…”
“兄長放心,小弟這便動身,而那位先生,他此時又在何方呢…”
“他人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