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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獸不僅巨大,且為數眾多,黑壓壓的成千萬,占滿了左右數十里、前去百里的整片洼地。
如此奇觀,著實罕見,卻斷絕了去路,只能就此止步。
無咎與甘水子站在山崗之,時而極目遠眺,時而左右張望,時而又低頭俯瞰,雙雙錯愕難耐。所幸腳下的地勢頗高,相隔尚有數百丈遠,而一頭頭巨獸也似乎無意翻越山崗,兩人暫且沒有兇險。
“何為海神召喚?”
無咎詫異之際,出聲詢問。
“據海島的古傳聞,汪洋大海的深處有無數巨獸,譬如那罕見的赤斑獸、駏鯨獸、玉象獸、龍馬獸,等等,卻非自然生成,而是來自混沌天外,均為通靈之物。每當壽元耗盡,或天劫降臨,巨獸感受祖神召喚,于歲末年初,結伴趕赴海神島,只待陰陽輪回而重返界…”
甘水子似乎忘卻了彼此的仇怨,將所知所聞如實道來。
“祖神?兩極圣獸與四象神獸,莫非便是祖神由來?”
“萬物,均有神祇。圣獸與神獸,亦然。正如你我修仙,僅為超脫自我。而惟有神者,方能繼往開來而造就乾坤!”
“神明何在?”
“無處不在!”
“為何見不著呢?”
“乾坤九疊,結界萬重。彼此之間便如鳥兒不知深淵,魚兒不知玄天。你我所知,終歸有限!”
“道友境界不俗,多謝指教。如你所說,這成千萬的巨獸,莫非為了尋死而來?究竟是壽元耗盡,抑或是兇兆降臨呢?”
“這…”
無咎從來都是不恥下問,逼得甘水子難以解答。他卻好奇難耐,干脆就地坐了下來。
“甘道友,眼下去路斷絕,不妨歇息片刻,再設法繞道而行!”
“嗯,你能否寬松一二?”
甘水子被蛟筋扯著,舉止牽強。
“嘿,請自便!”
無咎頗為大度,松開蛟筋,卻留一截放在身邊,隨手便能抓起。可見他存了個心眼,沒有放松戒備。
甘水子倒也識趣,并未添亂,轉身走到兩丈外,老老實實坐下。
“嗷”
“轟”
便于此時,百里方圓的洼地間,群獸嘶吼。便像是一條條大魚聚在干涸的淺灘,沖天悲鳴,水光飛濺,只作最后的宣泄。有的就此僵立不動,漸漸魂歸天外有的奮力沖入深壑,仿如躲避,又似掙扎,徒勞著而不顧一切。
與此瞬間,烏云籠罩的天穹忽而從中裂開一道縫隙。隨即冷風倒卷,一輪血日霍然閃現。正是血日,透著火紅,明滅黯淡,詭異莫名。血腥、陰森的威勢陡然天降,旋即又是萬獸嘶吼而大地顫抖…
“天吶,這海神島,還有如此場面,嘖嘖!”
無咎目睹奇觀,連聲驚嘆。
卻聽甘水子幽幽道:“適逢歲末,神祇降臨,日爍如血,萬獸夭亡,山河崩潰,元會數盡,天地輪回…”
“所言何意?”
“有關海神島的古傳說…”
“能否賜教?”
“一時觸景有感,僅此而已…”
“元會數盡,傳說…?”
無咎并不在意海島的傳說,而是覺著“元會”二字過于熟悉。出神之際,他無意中回首一瞥。身邊所留的一截蛟筋不見了,竟被甘水子悄悄扯過去攥在手里。他察覺不妙,猛然跳起。
“轟、轟、轟”
十數塊玉符突如其來,同時炸開,下左右頓時法力閃爍,層層禁制籠罩。與之剎那,三十丈外的山崗下,突然冒出兩位老者的身影,并雙雙急撲而來。其中一位抬手祭出一道銀光,凜然大喝:“黃兄,勞煩救我弟子,無咎,給老夫受死”
那正是梁丘子,暗中追隨至今,并潛伏近處,楸準時機,猝然發難。更是搶先祭出符箓禁制,封死去路。此時非進即退,而前方萬獸聚集,乃是絕境后方兩位地仙高手強攻,更無絲毫勝算。
瞧瞧,這才是陰險毒辣,這才是老奸巨猾啊!
而另外一位老兒,應該便是黃元子無疑。
偷襲不算,還想救人?
無咎離地數丈,人在半空,不及應變,猛然強行瞬移。便在黃元子臨近瞬間,一把抓起正待跳下山崗的甘水子。
“師尊”
甘水子遠非她所呈現的軟弱無能,否則她也不能代替師父管轄玄明山莊。她一直在暗中隱忍,等的便是這一刻。師尊終于來啦,旋即起身跳下山崗。誰料眼看便可脫困,一只手臂將她攔腰抓起。驚慌難耐,她失聲驚呼。
“小輩,你大膽”
“可惡,給我放了水子”
無咎剛剛抓住甘水子,那道偷襲的銀光已到了三丈之外。
那是一個尺余長的銀色法寶,當間中空,兩端尖銳,兇狠異常,竟帶著破風的嗚咽,雖響聲不大,卻直刺神魂而令人不堪忍受。而緊隨其后,則是兩位須發怒張的老者。
無咎不敢招架,閃身往前疾遁。
顧不得萬獸聚集,也不管兇險絕地,只要逃過兩個老兒的圍攻,今日便是萬事大吉。
怎奈他閃遁夠快,銀色法寶更快。他急忙抓出兩塊蔽日符反手擲出,“砰砰”禁制閃爍。銀色法寶不過是稍稍遲緩,瞬間擊潰符箓而凌厲依然。他趁機再次疾遁,卻還是漸漸往下墜去。或是死氣糾纏,神通法術的威力大減。
梁丘子與黃元子,隨后緊追。
轉瞬之間,四人沖過山崗而去。
前方深壑卻阻擋,無數巨獸正在海水中拼命翻騰。
而那銀色法寶,再次急襲而至,僅僅相隔丈余,陰寒的殺機與嗚咽嘶鳴聲便已令人神魂戰栗。梁丘子與黃元子則是追到了十余丈外,不死不休的架勢。黃元子更是雙手翻飛,片片禁制從天而降。
無咎持續下墜,無從躲避,有心將甘水子擋在身后,好像又不屑為之。眼看著生死旦夕,被逼無奈的他猛然揮臂反手怒指。一枚利刺出手,五寸長的鬼芒轟然炸開,旋即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呼嘯而去。
“轟”
霹靂當空,威勢爆發。
來勢兇狠的銀色法寶竟倏然一頓,殺氣凌亂。
而鬼芒撞銀色法寶,威勢不減。試想,三百塊靈石的靈氣,聚于一發,再經符箓加持,其威力可謂出乎想象的強悍。
梁丘子與黃元子隨后而至,始料不及,暗暗驚詫,皆慌忙躲避而被迫放緩去勢。
恰于此刻,幾道狂怒的水柱沖天而起。
四人首當其沖,相繼往下栽去。群獸洶涌,海水咆哮。無底深壑,撲面而來…
無咎被巨獸所噴的水柱擊中,帶著甘水子一頭栽下半空。
卻見幾頭巨獸張口吞來,他竭盡全力閃遁橫移,堪堪躲避,收勢不住,“撲通”墜入海水之中。他剛想施展水行術,忽覺一股大力襲來,只得催動靈力護體,并將甘水子緊緊帶著身邊。隨即寒流盤旋,山呼海嘯,仿如一去黑暗無盡,乾坤就此倒轉…
不知覺間,四方暗淡。
一股水流漩渦由而下,人在其中,隨之旋轉不停,繼而“轟、轟”的落水乍然響起。
應該落水了,緣何有些異常…
護體靈力無恙,神識無恙,而水行術卻無從施展,法力神通更是難以自如。
無咎雙腳踩水,兩手劃動,霍然出水,又猛然沉了下去。他只得手腳不停,繼續浮在水面之,這才抬頭仰望,不禁瞪大雙眼而驚噓一聲。
“咦,是何所在…?”
一道數丈粗細的漩渦水柱,直數百丈之高,卻在漸漸收斂,猶如旋風歸去。不消片刻,漫天水花濺落。而那旋風歸處,除了一方巨大的穹窿與片片的亮光,再無半點的痕跡。四方云遮霧繞,難辨所在。寬闊的水面,依然浪花翻滾。有十數頭巨獸下起伏,顯得極為愉悅,旋即緩緩沉入水下,轉瞬沒了蹤影。另有兩道熟悉的身影在撲騰,梁丘子、黃元子竟然跟著追到此處?
無咎驀然一驚,又瞠目一怔。
兩只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一張披著濕透黑發的面孔與他喘息相對。還有一雙惶惶的眸子,透著難掩的驚慌與羞澀。
“撒手啊”
竟是甘水子,趁他手腳劃水,摟著他的脖子,掛在他的身。
“男女授受不親,你豈能乘人之危呢?給我撒手”
無咎義正辭嚴,正人君子模樣。
甘水子的手一松,又忙抓緊不放,卻已臉色臊紅,羞怒難耐:“你封我修為,又在危急關頭將我拋開,我若不自救,難道要沉入水底溺亡不成?”
“哈…說的也是!”
無咎頓時尷尬起來,掩飾道:“這是湖啊,還是塘啊,且岸要緊,莫被海獸吞了,嗯,我要鳧水”
他伸手佯作無意,伸手托著甘水子的腰肢,對方猶自眼波如潮而神色莫名,卻也趁機松開了手臂。他單手劃水,兩腳亂蹬,去勢不慢,直奔就近的岸邊游去。
小半時辰過后,兩腳觸地。
無咎帶著甘水子淌水而出,轉瞬來到岸。
尚未站穩,便聽羞怒道:“撒手”
“笑話,我為何要撒手,啊…”
無咎低頭打量,慌忙松手,忍不住又瞪大雙眼,默默屏息凝神。
甘水子沒有修為,便也沒有護體靈力,渾身澆透的她,的衣衫緊貼著身子,頓時凹凸盡顯而纖體畢現。她亟待轉身整理一二,怎奈腰肢掙脫不得,愈是掙扎,愈是婀娜作態。而某人終于松手,卻又兩眼癡癡而盡情欣賞的德行。
“好色之徒,你…”
“哎呦,你方才占我便宜,又該怎說,罷了,令師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