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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中,只剩下妙尹與妙嚴。
兩人猶在昂首遠眺,各自的神情中透著無奈。
“無咎他帶著上官巧兒飛出了靈霞山,怕是一去不回頭啊!”
“他固執己見,不聽勸說,奈何…”
“他留在靈霞山,早晚會被神洲使尋來,而前往玉山,最終的下場可想而知!他深知其中的厲害,想必也是左右不得…”
“他既然搶奪神劍,便該料到后果。如今神洲仙門盡數遭殃,他總不能一味躲避…”
“妙祁師兄讓無咎接任門主,便是讓他難以抉擇。而不管如何取舍,他終究避不開神洲使!”
“師兄倒是用心良苦!”
“而無咎素來不循常規,你說他會不會前往玉山?”
“你問我,我又該問誰?但愿他找到那個紫煙,了卻一段情緣,之后又將怎樣,一切聽天由命吧!”
赤霞峰,后山。
兩道人影,踏劍而來。
那是常先與玄玉,兩人落在云霧遮掩的懸崖邊上。
百余丈外,便是鐵鏈棧橋相連的一座孤峰。或者說,一處四下懸空的洞府。那曾經是某人棲身的所在,如今卻是接連換了主人。
“何不借機與兩位長老請教一二,這般急著離去又為那般?”
“妙山長老道殞之后,便已叫人心灰意懶。如今仙門動蕩,不如靜觀其變!”
“此處背陰風寒,并非上佳所在,莫非無咎在此住過,使你情有獨鐘?”
“他一個凡人,能有今日,固然機緣逆天,卻不能不讓人有所沉思。我在此處靜修,以便與他有個對照…”
“哦,說來聽聽!”
“滅人欲,存天理,斷情緣,斬紅塵,方為你我熟知的修行之道。而無咎粗俗不堪,癡迷美色,且放浪不羈,恣意張狂,卻又屢獲機緣青睞,終于成為名動天下的人物。而他的率性自我,豈不成了天道自然?他的至情至真,算不算是一種去蕪存菁的更高境界?”
“呵呵,有所悟,便有所得。而你邀我前來,莫非只為道法?”
“非也!我邀你來,問你一句話,給你引薦一個人…”
常先與玄玉雖為師兄弟,卻素有芥蒂,且相互提防,難得對方開誠布公,他頓時有些好奇。
“所問何事?”
“我曾為一篇功法,得罪過無咎。據說那篇功法被你得到,能否如實相告?”
讓玄玉耿耿于懷的,便是他的弟子木申給他提起過的一篇功法。他總覺著自己的心智悟性,以及根骨資質,均比無咎高出一籌,對方之所以有了今日的成就,或許便是那篇功法的緣故。而常先的修為卻并無起色,難免讓他疑惑不解。
“呵呵,如今倒也不必隱瞞。你所說的乃是一篇經文,對于地仙以下的修士并無用處,只因牽扯到蒼起前輩,或許惹來無妄之災,已被妙祁師伯下令毀去。”
“原來如此,這邊請——”
玄玉見常先的話語中不似作偽,終于放下心結。他抬腳踏向鐵鏈棧橋,并伸手示意。
“我起初以為,你要問的是無咎的去向…”
“兩位長老都過問不得,又何須你我多事。況且他去往何處,幾個月后必見分曉!”
“何以見得?”
“唉,你不懂男女之情啊…”
穿過棧橋,兩人到了孤峰下的洞府門前。
玄玉伸手虛叩了幾下,禁制“砰砰”作響。洞門瞬間開啟,有人清脆出聲:“玄玉道友…”
常先微微愕然,隨后走入洞府。
只見一位粉衣女子舉手相迎,雖然神情中略帶疲憊,卻相貌精致,氣度不俗,尤其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明媚動人。
“這位始州的岳瓊道友,曾與無咎結伴闖蕩各地,可謂見多識廣,令人敬佩!她日前登山拜訪,恰好被我遇見,便安置她暫居此處…”
玄玉舉手回禮,繼續分說道:“這是常先,當年的無咎便是由他帶上靈山。而無咎成為雜役弟子,則是由我一手操辦,呵呵!”
常先沒有想到洞府中藏著一個貌美的女子,且修為不俗,驚訝過后,忙執禮相見。
而那女子寒暄之際,很是急切:“玄玉道友,無咎是否返回靈霞山?”
“今日午后,無咎已返回山門。”
“哎呀,何不早說,我這便尋他…”
“且慢!無咎返回之后,即刻遠去,莫說是你,只怕沒人找得到他!”
“我萬里迢迢尋來,卻又擦肩而過。這可如何是好…”
“你人在靈山,且等候一段時日再行計較。在此之前,不妨說說你與他的諸般經歷,也好讓我師兄弟長長見識!”
“嗯,玄玉所言在理!”
“他…他是否為了紫煙姑娘而去?”
“你…你還知道紫煙?”
“我與無咎患難與共,他對我無話不說,難道他真是…?”
“咦,想不到…啊不,無咎癡情專一,絕非朝三暮四之人,呵呵!”
“我二人與無咎相熟,素有交情。岳姑娘但有所求,定當竭力相助!
有緣,萬里一線牽。無緣,對面不相逢。
無咎聽說上官巧兒知道紫煙的下落,急忙帶著她飛出了靈霞山。他不愿有人打擾,唯恐再次出現意外。
風華谷的那個雨夜,他能夠與紫煙不期而遇。當他追到萬里之外的靈霞山,卻難以相見。如今他有了強大的修為,足以沖破任何的阻礙。而他的仙子,已不知去向。如此機緣弄人,又讓他怎能不為之惶恐。
在靈霞山的山門的十余里遠處,有個僻靜的小樹林。
無咎帶著上官巧兒并未遠去,就近落在此處。他沒有急著詢問,而是一個人在林間來回踱步。
他急于知道紫煙的下落,又怕出乎所料而難以接受。他要鎮定下來,他要恢復以往的沉著冷靜。有了過錯不可怕,怕就怕因此錯過最后一次機緣。他不能再有絲毫的疏忽,否則他定要追悔終生。而紫煙只有三個月的壽元,或者更短…
上官巧兒站在一株小樹前,雙手揪在一起,眼光隨著那道人影來回閃爍,兀自有些恍惚而心緒翩躚。
他的一襲白衣,飄逸灑脫。他的相貌,比起自詡不凡的上官劍還要年輕、還要俊朗。尤其他眉宇間的英氣,更加的卓然不群。只是他神色中的淡淡憂郁,使人禁不住心生惻隱。他放不下紫煙姐姐,他真是癡情哦!
唉,若是有人這般對待巧兒,該多好啊…
無咎在林間轉了幾個圈子,漸漸定下神來,卻又昂著頭長舒一口氣,仿佛終于有了最終的決斷。
“前輩——”
上官巧兒悄悄呼喚一聲,神色中透著關切。
“嗯,巧兒長大了,個頭也高了!”
無咎踏著滿地的落葉,慢慢走了過來。他已恢復常態,話語隨和。唯獨他的兩眼深處,多了一抹淡淡的憂郁。
三年前的上官巧兒,只有十四五歲,乖巧可人,像個孩子。而如今的她,依然嬌美,卻像個大姑娘,愈發的俏麗嫵媚。尤其她的一身粉衣,換成了雪白的長裙,平添了幾分脫塵的韻致,娉婷而立間煞是驚艷動人。
不過,當她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走近,心頭忽然怦怦直跳,隨即又不甘示弱般挺起胸脯:“你是我的同齡人哦,無非年長幾歲罷了…”
無咎停下腳步,嘴角泛起笑意。他沒有爭辯,一如當年對待妹子的寬容與謙讓。
上官巧兒忽閃著明眸,默默端詳著那張清秀的面龐,頓時覺得繃緊的心弦松弛下來,也不禁腮邊含笑。而她頗為善解人意,不待詢問,脆聲說道:“紫煙姐姐閉關之際,我時常尋找葉子姐姐玩耍。而上個月,紫煙姐姐出關之后,便要下山離開仙門。我欲相送,兩位姐姐不肯。而臨行之前,葉子姐姐又給我留下一段話…”
無咎神情如舊,只有眉梢在微微聳動。
上官巧兒想了想,接著又道:“她暗中交代,若是三月內見到你返回山門,不妨如實相告,逾期則不必提起。她要送紫煙姐姐回歸故里,據稱是南陵西南的數千里外,一個叫作谷梁的村子…”
無咎聽到此處,猛然長舒一口氣,又后退兩步伸手加額,暗暗僥幸不已。
多虧了葉子!那個女子,看似脾氣暴躁,卻有情有義,且心細如發。若非她留下話來,想要三月內,在偌大的神洲找到她姐妹二人,真的很難!
也多虧了上官巧兒,若非她及時傳訊,只怕自己焦急之下,只能兩眼茫然而無處追尋!
“巧兒,我該怎樣謝你?”
無咎的笑容,終于變得明朗起來。
“啊…謝我作甚?”
上官巧兒很是意外,又明眸欣然:“巧兒能夠捎句話,已是莫大榮幸!見到紫煙姐姐,代我問候一聲…”她好像已看到有情人團圓的場景,由衷感到愉悅。而不知為何,她又微微翹起嘴巴而似有悵然。
無咎雖然心情好轉,卻沒有心思說笑,也沒有工夫耽擱下去,他翻手拿出一物:“巧兒,此乃妙山長老的玉指環,存有他一生的積蓄,今日傳給你,足夠你來日修煉之用!”
上官巧兒伸手接過指環,滿臉的好奇。
“小丫頭,回山吧!以后誰敢欺負你,我找他算賬!”
上官巧兒“嗯”了聲,急忙抬頭。而面前沒了人影,只有一縷清風倏然遠去。
誰敢欺負我?
只要報上他的大名,便能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