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眼見唐易的表情有些別扭,連忙在一旁道,“王老板,這東西斷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行的,暫時只能看個大概。我看,東西還不錯,最起碼比較完整,沒磕沒碰的。”
文佳說話的時候,唐易順勢遞給王老板和他表弟遞煙,然后自己也點了一支,等文佳說完,順口問道,“確實比較完整,這真是從地里挖出來的么?”
這時候,那表弟吸了口煙,“從地里挖出來不假,不過不像是前幾年考古隊來那樣,一下子發現了很多東西,只是挖出了倆碗,噢,是筆洗。也是我運氣好,沒弄破。”
他說的前幾年,是定窯的最近的一次大規模考古發掘。當時考古人員選定了幾個地點,一共出土了數以噸計的瓷器和燒造工具,當然,大部分都是殘片了。同時,也有不少完整的精品器,時間跨度很大,不止有宋代的瓷器出土。
同時,也發現了多處作坊遺址和不同時代的幾處窯爐。
不過,王老板表弟家的這塊地,和這些地點相距都比較遠,可以說基本上能排除是當年的窯址范圍。而且,只挖出兩只白瓷筆洗,也不可能是什么窯爐遺址。
根據描述,不是遺址,也不是墓葬,憑空在地里發現兩只筆洗,這是有點兒說不通。
“能帶我去看看挖出東西的地方么?”唐易干脆直接提出要求。
王老板的表弟卻轉了轉眼珠,“那這兩只筆洗,能不能先收了?”
唐易笑了笑,“是這樣,我去看看地方,主要是想進一步確定年代,現在收了,要是給錢給少了,你不就虧了?”
“唐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放心吧,虧不了你!”王老板緊跟著說道。其實,他不知道唐易生意做得多大,但人是他領來的,而且可以看出,唐易應該是想要東西,不然不會這么謹慎,關鍵就是個價錢問題。看這意思,不去地方看看,還定不了價錢。
“那好,我帶你們去!”王老板的表弟最終答應了。
這地方,是一片麥地旁邊的菜地,周圍還用籬笆樁圈著,里面種的是白菜。籬笆樁旁邊幾米處,有一塊地剛挖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王老板的表弟說是要弄糞肥池的。所幸,今天還沒往里填灌,要不然沒法仔細看了,光是這味兒就受不了。
就是挖坑的過程中,他挖出了兩只白瓷筆洗。
唐易看了看那個坑,也沒看出什么來。不過,文佳卻盯著審視了很久,又看了看王老板的表弟一并帶著過來的兩只白瓷筆洗,眼神忽然變了變,拍了拍唐易的肩膀,“回去商量一下吧!”
唐易一愣,心說這兩只碗肯定是北宋定窯無疑,這坑又看不出什么來,按說就該收了,怎么文佳也不問清楚,就這么說呢?
不解歸不解,唐易還是聽了文佳的,“王老板,這斷代,我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明白,要不容我們回去考慮下?”
這一說,王老板的表弟有點兒著急,“唐老板,價錢好商量,反正是白來的,你盡管開價,別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王老板在一邊說道。
文佳不等唐易說話,笑著接口,“我們做生意很地道的,絕對不能亂來,拿不準的,不能亂開價,誰虧了都不好。”
唐易知道這是個說辭,這種便宜,文佳向來是照單全收型的;說明這事兒,肯定有古怪,便也點了點頭,堅決要求回去商量下。
王老板也沒辦法,只得應承了。
臨走的時候,王老板的表弟似乎有些氣惱了,“表哥,要是有別人來買怎么辦?”
“做生意的規矩我們不會破,我們又沒下定錢,有人要,該賣賣!”文佳笑著應道。
離開村子,文佳讓王老板先忙自己個兒的,決定了再聯系,王老板看出文佳心里有事兒,也就沒多啰嗦。
回了酒店,進了房間,唐易迫不及待問道,“這倆白瓷筆洗,是北宋的精品,你怎么問都不問就要走?”
“這倆白瓷筆洗有問題,被人下過符咒!這地方,應該是改換另一處陰宅風水的地方。”文佳解釋道。
“啊?你是說附近有一處陰宅,要改換風水,就在這地方埋了兩只白瓷筆洗,還下過符咒?”唐易一愣,隨即掏出煙點了一支,“具體是怎么回事兒?”
“風水上,有‘下石改向’的手法。如果是陽宅,那就是在房屋范圍內,選定位置,配合一定的方法,下一塊石頭。如果是陰宅,多是用在石碑上。”文佳解釋道,“這個就不具體說了,埋下這兩只白瓷筆洗,基本上和‘下石改向’有點兒類似,但卻更為高深玄妙。這兩只筆洗上,都下了符咒,之所以埋在距離陰宅有一定距離的地方,是為了引動風水的力量,壓制陰宅所處位置的不利風水。”
“也就是說,你早看出來了,這筆洗上有符咒?”
“沒有。這才是我不讓你著急買的關鍵原因。我到了埋筆洗的地方,觀察了下地氣,這才感應到。這說明,這種符咒我破解不了,根本不知道長期接觸這兩只白瓷筆洗會有什么后果!”
“怪不得!”唐易深吸了一口煙,“那怎么辦?不收了?”
“如果真是北宋的定窯精品,不收又有點兒可惜。”文佳輕輕搖搖頭。
“但是如果收了,這符咒會帶來什么,風險有多大,卻是個未知數。”唐易看了看文佳,忽而眼睛一亮,“莫非,你的意思是,去看看那處陰宅?”
文佳應道,“這地方,靠近定窯古窯址,如果是宋代的陰宅,選用兩只白瓷筆洗,下了符咒埋入地下改換風水,倒也不奇怪。這樣吧,去看看那陰宅的情況,如果還是看不出門道,那這兩只白瓷筆洗,咱們就不冒險了!”
“根據你的觀察,這處陰宅距離那處菜地有多遠?”唐易接著問道。
“不好說,不過肯定不近。少則一里,多則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