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點點頭,“是啊鄒總,算我喧賓奪主提個要求,換個房間吧!”
鄒豪一聽,立即安排換了個小點兒的房間,也是十幾個人的桌子。
提了三杯酒之后,鄒豪說道,“唐先生,今天您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下一步我一定先提升眼力,等眼力上來了,買了東西再請您幫忙掌眼。”
唐易心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再說鄒豪也過了最佳學習年齡,現在又是大老板,走出去,花式恭維肯定多過逆耳忠言,怕是很難提升了。
“鄒總,您先忍住了,一年之內什么東西都別買。”唐易提議道。
“好!”鄒豪點點頭,“我聽唐先生的。”
這一趟,最郁悶的還是戴利,他也沒想到鄒豪會這樣,不過唐易和他碰杯時,暗示了一句,讓他也別太在意。古玩這個大圈子里,像鄒豪這樣的人其實不少。
鄒豪呢,算是有錢的,買假了頂多就是心里不舒服。但是很多人,錢其實并不多,被假貨坑了,那才是真正的慘。
不愛好古玩的可能沒那么深刻的體會。其實就和抽煙喝酒甚至打牌玩游戲這些一樣,上了癮,很難自拔。
鄒豪席間喝了很多酒,其實他心里還有殘存的一絲僥幸,萬一唐易有幾件說的不對呢?不過,僥幸歸僥幸,大部分他還是相信了的。
這些東西花費頗巨就不說了,光是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一般人就受不了。
當然了,這鄒豪說的不是自己被騙了,而是一些個求購古玩的過程,唐易是根據這些過程,知道他被做局了。
古玩行里的局,各式各樣,雖說最終一般要落到眼力上,可是有的局比較精巧,有眼力也未必能破了。這就是騙子對人心理的把握。
這鄒豪的一件元代銅像,就碰上了一個比較精巧的局。
當時他聽說了博州的一個老宅子,主人一家要移居海外,有些大件和比較重的東西要出手。他知道了這事兒,就過去了。不過他那次,一開始運氣比較好,帶了個一個掌眼的去了。
這個掌眼的,是燕京的一位教授,老家在博州,學校放假了,回老家待一段兒時間,教授的眼力很不錯,而且不是商人,為人也很講究。鄒豪和教授的侄子關系不錯,通過這層關系好不容易請動了教授。
兩人去了,但是東西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個,鄒豪沒看上。
本來,鄒豪感覺要白跑一趟了,結果,就在他和教授出了宅門的時候,碰到一個男子懷里抱著一個東西打電話,聽電話里的意思,是從這個宅子里收了件東西,但是想出手,在電話里好像是要讓朋友幫著看看,定定價兒,同時找找買家。
男子懷里抱著的,是個布口袋。
鄒豪心里一動,等這人打完了電話,就上去問,說他是來買東西的,能不能讓看看?
男子想了想,招呼鄒豪和教授到了一邊的僻靜之處,打開布口袋給看了。
鄒豪一看,這是一尊鎏金造像,是觀音的形象,一看上去就很有感覺。
教授自然要掌眼,仔仔細細看過之后,教授悄悄告訴鄒豪,沒問題,這是元代的鎏金水月觀音,是件開門的真品!
鄒豪心中大喜,便立即問人家價格。
男子想了想,說:這樣吧,東西確實要走,不過得回去再和朋友商量下,這也不能隨便定價,您要真想請,留個電話,再聯系。(佛像買賣,一般說“請”和“走”,相對含蓄。不過現在有的人也不講究,其實不管怎么說,還是買賣。)
男子態度很堅決,鄒豪也就沒辦法,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留了電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教授還提了幾個鑒定要點,算是讓他有了更準確的認識。回去之后,鄒豪又托朋友讓一個博物館的專家看了下照片,專家只看照片,自然不能說死,只說像是真品,如果是真品,市場價格應該在百萬以上。
鄒豪心中大喜,差點兒就給人家打電話了,不過一來得繃著點兒,二來人家說了,定好了給他打電話。
這是白天的事兒。到了晚上九點多了,那個男子來電話了,說東西可以賣了,價兒也定好了,五十萬。
不過呢,還有另一個買家。這另一個買家,也是白天見到的,也想買。畢竟都見了這尊觀音像了,所以雙方都通知了,誰來得快,算誰的!
鄒豪一聽,市場價百萬以上的東西,要五十萬,這肯定是撿漏啊!最關鍵的是,教授已經認定是真品了,沒什么風險。
本來呢,鄒豪還想通知教授一起去,但是時間有點兒晚了,畢竟不是自己的朋友,這個點兒讓人去就有點兒不太妥當了。再說貨主催的急,去晚了怕就沒了!
于是,鄒豪就自己去了。
到了地方,是一家酒店的房間。那男子說,這是朋友長包的房間,主要就是圈里人欣賞和買賣古玩用的。鄒豪的心思都在觀音像上,也沒多想。
東西自然還得拿出來看看,鄒豪看了,和白天看的一模一樣,而且又根據教授說的幾個要點鑒定了一下,沒問題。當場就拍板要了。
手機轉了賬,東西裝好,鄒豪要走的時候,又有人按門鈴了。進來一個中年胖子,打扮得挺有派。上來就說“不用看了,白天看了,五十萬我要了!”
貨主連連抱歉,說您晚一步,東西已經出了!
胖子一聽,不太高興了,還吵吵了兩句。鄒豪一看,立即借故告辭了。
接著,那胖子又追出了房間,拉住鄒豪,說可以加錢,六十萬行不行?鄒豪一邊拒絕,一邊繼續往外走。那胖子不停加價,最后加到一百萬,鄒豪還是說不行,最終甩開了胖子。
一百萬雖然接近市價,但是現在碰到一件真東西容易么?鄒豪本來就是要收藏的,怎么會輕易出手?
不過,這胖子一番糾纏,倒是讓鄒豪更放心了,這肯定是件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