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是一幅寫意墨荷圖。別說,這三位玩家的東西,也都應了“夏花古藝”的主題。
這一幅墨荷圖足有八尺,掛在了展臺中央,一股子氣勢就出來了,遠遠一瞅,還真挺帶勁。
唐易多瞅了兩眼之后,卻輕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了一句:“仿徐渭,不得其神。”
幾乎于此同時,這女子也說了一句話:“沒仿出徐渭的神韻。”
女子說的是華夏語,而且也聽到了唐易的話。
她不由得又看了唐易一眼,眼神中帶著欣賞。唐易在參拍者里面是最年輕的,本來就相對引人注意一些。同時,還和她兩次發生了交集,工筆牡丹唐易參拍過,現在面對高仿徐渭的墨荷圖,又同時說出了一樣的觀點。
唐易心想,這女子剛才說了“陳之佛”,現在又來了句這個,看來,對華夏的古代畫作,還真是有挺深的研究。而且能看出是很喜歡的,不然也不會不由自主說出來。
相反,她拍下這件天青釉水仙盆,技巧性很足,倒像是個任務一般了。
散場之后,唐易起身,這個女子卻走到他面前,“這位先生,你好像對華夏的古畫很有研究。冒昧問一下怎么稱呼?”
“這位女士過獎了。在下唐易。有什么指教?”唐易應了一句。這女子是倭國人,若不是她拍走了天青釉水仙盆,唐易本來是不想多說話的。
“唐易?”女子若有所思,“唐先生可認識金石溪先生?”
“認識。”唐易點點頭。
“前幾日我和金先生見過一面,原來你就是他說的唐易,他說你不僅對字畫有研究,古玩之中,無所不精。幸會!”女子接口道:“沒想到這么年輕!”
她還認識金石溪?唐易一愣,心想這女子從未聽說過啊,“不知道怎么稱呼?”
“我來自扶桑,對貴國的水墨丹青一向很喜歡。長谷靜真!請多多指教!”
“長谷小姐華夏語說得不錯。不過,你好像此次是沖著水仙盆來的。”
“天青釉是家父所喜,恰好我在華夏,得到了這個消息。若有喜歡的畫作,也會一并拍下,可惜,沒有!”
啊?本來聽到“長谷”,唐易也沒多想,這一說喜歡天青釉,“令尊莫非就是長谷橫草先生?”
“你知道家父?”長谷靜真一愣。
“略有耳聞。貴國與華夏一衣帶水,消息也算便捷。”唐易心想,沒想到這么快就遇到一個長谷家族的人!
此時,旁邊的男子輕聲說了幾句倭國語,好似提醒長谷靜真一般。
唐易一看,“長谷小姐,我還有事,就不多聊了。”
“好!有機會還請唐先生多多指教!”長谷靜真說著,掏出了一張名片。
唐易見狀,也只好掏出一張名片遞了上去。
分開之后,唐易直接去往特定的休息室,里面此時只有秦老一人。
進入休息室之前,唐易看了看長谷靜真的名片,正面是倭國語,反面卻是漢字。上面的內容很有意思,除了某財團的總裁,還有一個頭銜:華夏古字畫資深研究員。好嘛,這研究員還有自封的!
“拍走天青釉水仙盆的是倭國人。”唐易進入休息室,關門之后說道。
“這個沒辦法,開門做生意,總不能把人趕出去吧?”秦老笑了笑。
“秦老,您聽說過倭國的長谷家族么?”
“倒是聽說過,是倭國的大家族,怎么?”
“這個女的,就是長谷家族家主長谷橫草的女兒,名叫長谷靜真!”
“啊?”秦老稍稍一頓,“這個名字參加拍賣就登記過了,我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這個身份!”
唐易想了想,“這個長谷靜真,對字畫好像很有研究。不過,她拍這件天青釉水仙盆,是為了長谷橫草,因為長谷橫草癡迷天青釉瓷器。”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和她聊了兩句。對長谷橫草,也是之前聽說了點兒消息。”
“拍賣已經結束了。雖然是被倭國人拍走了,但好歹也是到了懂行又珍視的人手里。”
唐易點點頭,“這事兒,確實不好控制,公開拍賣,她又是沖著這個來的,恐怕再高的價兒也會出。”
和秦老聊了一會兒,唐易便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唐易琢磨著,能不能從長谷靜真這里打聽下龍紋紫匣的消息,但是剛剛認識,直接問很冒昧,而且就算問了,人家估計也不會說。
結果,就在下午,唐易竟然接到了長谷靜真的電話。
問候了兩句之后,長谷靜真說明了意圖。
“唐先生,萍水相逢是有些冒昧,不過我這次來山州,除了參拍天青釉水仙盆,是來找金石溪先生有事的。本來是約好下午見面,但是今天上午他遠在西北的一位故交去世了,他匆匆離去,所以我想麻煩你一下!”
唐易一聽,基本明白了幾分,“長谷小姐,我在古字畫上的眼力,比不了金先生啊,恐怕會誤了你的事兒。”
“金先生對唐先生的評價可不是這樣,他說你在字畫上的眼力不差于他,而且李思訓的那幅山水畫就是靠了你慧眼!唐先生不要謙虛了。而且,我既然來了,也不會讓唐先生白白耗費精力!”
所謂不會白白耗費,意思當然是會有一筆豐厚的酬勞。唐易心里一動,倒不是酬勞的事兒,而是長谷家族手里的那件龍紋紫匣。
既然天上掉下來了,能探聽個消息也是好的。而且長谷靜真在古字畫上的眼力不俗,需要掌眼的東西,怕也不是凡品。
“好吧。”唐易最后應道,“不過長谷小姐,我們華夏有句俗語,叫做丑話說在前頭,我可以幫你看看東西,但是不管我說什么,我都不會負責。”
“那是自然。古玩行里的規矩我懂,唐先生能撥冗賜教,已經是感激不盡!”
稍后,唐易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按照長谷靜真說的,重新回到了山海會館。她就住在這里的一處總統套房。
按動門鈴,長谷靜真自己出來開的門,此時,她已經換上了一條黑色長裙,頭發也披散開來,少了一份干練,卻多了一份嫵媚。
那個皮膚稍黑的男子仍在她身邊。“這是我的私人保鏢柳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