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唐易出來,林娉婷看似輕松地笑了笑,“你說你,真夠能睡的!”
唐易看了看沈岸汀,似乎有幾分憔悴。
“辛苦沈小姐了,這么快修好了!”唐易打個招呼,笑得有點兒不自然。
沈岸汀卻點點頭,帶著禮貌的微笑著:“怪不得唐先生那天急著回來,原來林小姐這么漂亮,任是誰也不會晚回來的。而且我們剛才聊了聊,林小姐蘭心蕙質,唐先生好福氣。”
唐易又是尷尬一笑,沒有說話。這從“先生,借我一臂”的呢喃軟語,一下子到陌生客人的寒暄客套,還真是讓唐易有點兒喟嘆:女人心,海底針。
林娉婷接著笑道,“我哪比的上岸汀姐姐!現在唐易起來了,你們聊,我出去買點兒菜,唐易昨晚上嚷著要吃虎皮尖椒呢!”說罷,也不等沈岸汀應聲,便盈盈起身而去。
唐易看了林娉婷一眼,心說我什么時候喜歡吃素了?虎皮尖椒明明是你的最愛。
文佳此時也起身道,“師叔,是不是該接丁丁放學了?”
不料,唐無心卻擺擺手,“放學還不到時間,既然沈小姐將這把古琴修復如初,我倒是想一聽天籟之音。”
文佳一愣,只得又坐了下來,“那我也聽聽吧。”
唐易看了看沈岸汀,“沈小姐今日登門,還想再撫琴一曲?”
沈岸汀搖搖頭,卻又點點頭,“既然老先生要聽,那我就先獻丑了,別的事兒,還是等到一曲之后再說。”
琴弦撥動,樂聲響起。
林娉婷本來已經走到門口,此時卻又倚在門邊聽了起來。
起初如同微風拂過松針,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澎拜,最終如林海聽濤,有了起伏跌宕,呼嘯雄壯。
有飛鳥劃過,又有百獸嘶吼,亂中,突然一聲長鳴,不知是何,從這重重林海之中,直沖云霄。
到了云端,忽又急轉直下,俯沖而來,盤旋之間,琴音變緩了,如輕羽飄落,不知所蹤。悠然之際,忽地撲撒開來,仿佛一陣春風,拂過深山溪水,笑看鳥語花香。
兜兜轉轉,琴音在云淡風輕中,撥開了晴空萬里,長天一色,群雁行飛。倏忽之間,起落再變,轉而朦朧迷離起來,恍若煙雨江南,細雨斜風。
不知今夕是何年,上窮碧落下黃泉。
琴音此時突然發力,穿過了世間陰晴,飄至高山之巔,如風中勁竹,雪中臘梅,天地之間,萬物皆為背景,只剩一枝獨秀,高處不勝寒。
一聲喟嘆,長恨春歸無覓處,一串清淚,大珠小珠落玉盤。
至此一曲終了。
“我懂了。”唐易緩緩起身,“這把琴,如果留在我身邊,只不過是一件古玩。此事不應有恨,應知別時最圓。”
沈岸汀的手仍然放在琴弦之上,潸然淚下。
臨走時,沈岸汀抱著古琴,留下了一張支票,“若是不夠,當我欠你的,若是多了,當你欠我的。”
唐易低頭看了看支票的數額,一千萬。
“不多不少,你我各不相欠。”唐易似乎有些無力,起身離開了客廳,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就不送了。”
林娉婷卻一路送沈岸汀下樓,分別時,她輕聲說道:“此事古難全。”
沈岸汀卻燦然一笑,揮手而去。
此后,所有人都再也沒提此事。
不日,唐易,林娉婷,文佳到了機場,準備飛赴揭州。
出乎意料的是,沈松岳和沈松巖居然來送行了。“明天我就和岸汀回英國了,謝謝你能割愛。”沈松岳說道。
唐易透過候機樓的大玻璃窗,看了看燕京難得的晴天,“古玩的真意,其實不只是欣賞。沈先生,我得謝謝沈小姐,拿到這把琴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俗人,等到此琴離手,我突然覺得自己高雅了很多。”
沈松岳一愣,沈松巖卻呵呵一笑,“你沒讓我失望!”
飛機經過滑行,終于離開了地面,林娉婷看了看身邊的唐易,“你也沒讓我失望。”
結果,在接機的時候,鄭武見到唐易,也來了這么一句。
唐易和林娉婷相視會心一笑,文佳卻對鄭武說道,“我說,你賺大發了,你猜怎么著?唐易在t國居然勾搭上小鎮南王了!”
鄭武果然大吃一驚,一路上問個不停。
當晚鄭武大擺宴席,為他們接風,坐在主陪位置,舉杯道:“我家老頭子出國了,不然真得讓他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唐易看了看坐在副陪位置的輝叔,突然想起王鎮南的話,讓他提防輝叔,便開口道,“這次緬甸之行,輝叔是不是也和我們一起去啊?”
輝叔笑了笑,“鄭先生出國了,二公子走了,我要是再去,家里的事兒人手可就不夠了!”
“就是,輝叔留守,這次我單槍匹馬,大殺四方!”鄭武笑道。
唐易點點頭,心想既然不去,那就不用多留意了。不管怎么說,輝叔是人家鄭家的人,自己有個數就行了。
當天晚飯后,他們便入住了鄭武安排的酒店休息。按照鄭武的計劃,先在揭州玩兩天,而后啟程去緬甸,在公盤之前兩天到達緬甸首都仰光,時間上也就足夠了。
第二天一早,鄭武就來到酒店和他們一起吃早餐了,“待會兒去我們這邊的翡翠市場轉轉,賭上兩塊,先試試手氣!”
唐易笑道:“你們家開著店鋪,還有加工廠,自家的毛料還不夠你忙乎的么?”
“能切的早切了,而且都已經是自家的了,切漲切垮都沒什么意思,揭州遍地翡翠,又不是我們鄭家一家在做。你來了,我哪能不沾沾你的手氣?”鄭武拍了下唐易的肩膀,“開玩笑啦,主要是帶你參觀一下下!”
早餐后,鄭武帶著唐易他們三個,來到了是揭州翡翠市場。要說揭州,翡翠店鋪林立,但是最大最集中的,還要數揭州翡翠市場。
揭州翡翠市場,是華夏最大的翡翠市場之一。和瑞州的市場不同,瑞州因為毗鄰緬甸,所以原料多。而揭州,卻因為加工翡翠而聞名,成品和原料都很多。
同時,揭州人在賭石上敢于出價是出了名的,只要看中的好石頭,敢打敢拼。其實,鄭武也正是這種性格。
揭州翡翠市場很大,大致分成了兩大部分,一部分是成品區,一部分是原料區。
唐易先在成品區大致轉了一圈,很快發現了一個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