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回應道,“老古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你向來快人快語,有什么不能說的?”
古之哉抿了一口酒,看了看眾人,“瓷器,玉器,碑刻,這唐易無一不精,在座的怕都是已經驚呆了。古玩一行,多是專精,我們這幾個像他這么全面的,恐怕也只有秦老和呼會長了。”
說到此處,古之哉頓了一頓。呼文成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唐易技驚四座,但是他堂堂一個會長,收藏界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被古之哉拿來和一個毛頭小子相提并論,自然是不快。
秦老倒沒表現出特別的表情,他對唐易的眼力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心底隱隱有一種希望,那就是唐易能走得更遠。
很多時候,辨識古玩不僅僅是識物,更重要的是識人,而且鑒定其實只是古玩行一項基本的技能,要想立身成名,需要面對的事情很多。唐易的眼力是夠了,但是能走到哪一步,卻不是僅靠眼力就能決定的。
此時,古之哉接著說道,“這本來就很反常了。結果,鑒定書畫的功力,竟然又能和金先生比肩。說實話,蕭云從我知道,但是看看這幅扇面,這么短的時間接著就鑒定出來,我做不到。”
唐易微微皺眉,這古之哉鋪墊了這么多,看似是褒獎,但暗含的意味也很明顯。
“我想說的是,金先生是不是想給唐易送分啊。秦老在唐易來之前不是也簡單提了一句么?這閣寶多的店名,也是金先生題的。”果然,古之哉終于點到了正題上。
秦老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一般人聽起來,這話的意思明里說金石溪,暗里其實就是說秦老和金石溪聯手力推唐易,因為扇子雖然是金石溪的,可畢竟是秦老拿出來的。
若論古代書畫上的鑒定造詣,這里別看都是古玩界的大拿,但是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金石溪。因為鑒定字畫,筆力筆法筆意很重要,金石溪數十年不輟于創作,很多細微的東西把握得很好。要知道,鑒定書畫時,現代仿品還好判定,若是要判定同時代的仿作,各方面都沒有問題,只能從用筆的細微之處來來判定。
但是秦老了解古之哉,古之哉喜歡開玩笑,但是為人直爽。他說金石溪,那就是單指金石溪。而且,古之哉這么說,并不是對唐易有看法,是對金石溪有看法:噢,你人不來,還弄把扇子來煽風點火?
“老古啊,我覺得金先生沒必要這么干。你想想,以唐易的眼力,如果金先生了解他的話,又怎么會畫蛇添足?”秦老反手就把這其中的邏輯關鍵點拆出來了。
“錦上添花啊。”古之哉笑道:“不是一樣送人情么?”剛說完,古之哉卻猛地琢磨過來,金石溪雖然掛名副會長,但是不大攙乎收藏家協會的事兒,再結合秦老說的,確實是自己多心了,于是立即又說道:“不過,能讓妙筆生花的大畫家來添花,那說明本身也確實是塊好錦!”
秦老看了看古之哉,“你呀!”接著,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來吧,我看該干一杯了!”呼文成舉起了酒杯,“借著古會長的話頭,這一杯就祝年輕人前程似錦吧!”
眾人應和著舉杯,卻好似各有心事。
“吃菜吃菜,剛才都把注意力集中到物件上了,都沒怎么吃菜。”呼文成在放下酒杯之后,又招呼起來,仿佛這事兒已經翻過了篇兒。
唐易知道,吃飯的時候,是不會提這事兒了。入會的事兒,需要事后這幾個頭頭再商量一下。自己有了秦老的舉薦,加上吃飯時的表現,入會是沒有什么問題了。
同時,呼風雖然在魏碑上面失了一蹄,但所表現出的扎實的瓷器鑒定功力,足以作為入會的砝碼了。而且,既然呼風是呼文成的侄子,就算是只為了賣給這個會長的面子,也不可能單獨丟下他。所以,估計是兩人雙雙入會。
這幾天唐易挺忙,所以吃完飯之后給毛逐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店里的情況,囑咐了兩句,便直接回家休息了。
令唐易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他就接到了山海省收藏家協會秘書處的電話,告知他如果打算入會,需要填寫《山海省收藏家協會會員入會申請表》,同時攜帶證件照等相關資料到藏協來。唐易當即表示馬上就去。
照片家里就有現成的,唐易帶上身份證,打個車很快到了藏協的辦公地點。秘書處的一名很干練的女秘書接待了他。很快,唐易就遞交了相關材料,填寫了申請表。
正當他準備離去時,女秘書叫住了他:“唐先生,麻煩您在這里稍等,審批很快就好了!”
“啊?”唐易本來看到申請表上寫的是五個工作日之內答復,所以想先回去,沒想到竟然是“立等可取”,看來早就安排好了。果然,不到二十分鐘,女秘書就同時拿著《入會通知書》和《會員證》過來了。
“謝謝!”唐易拿過這兩樣,又要離開,結果又被女秘書叫住了,“不好意思唐先生,您還得一次性繳納五年會費。”
山海省收藏家協會,是民政部門批準登記的社會團體,會組織很多活動,這經費的來源,其中一部分就是會員的會費。
好在不多,每年的會費才二百元,五年一共一千元。唐易出門時隨身帶了千把塊錢,當即點出十張交上了。
“現在可以走了吧?”唐易笑著問道。
“可以了,請拿好收據。”女秘書也笑著答道。
接過收據,唐易告辭后轉身離去,還沒邁出兩步,就見呼風匆匆走進了秘書處,“哎,唐易,你也來辦理入會?”
“是啊,剛辦完,你也來辦?”唐易回應道。
“嗯,我也都辦完了,剛才有急事出去了一趟,這不是要交會費嘛,回來刷卡。”呼風道。
“你們有錢人出門都不帶現金的。”唐易開了句玩笑。
“五年的會費有十萬塊,我怎么可能帶這么多現金。”呼風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便對女秘書說道,“麻煩你,刷吧。”
十萬?怎么我只交一千?唐易有點兒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