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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聲先奪勢【!】

書雨樓  元壽又謙和地笑道:“我還記得十年前,獨孤老家主幾次向元家提起過,想把江寧縣的玄武湖買下,當時元氏家族不由我做主,如果獨孤家現在還有這個想法”

  獨孤震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注視著元壽道:“你此話可當真?”

  玄武湖是當年獨孤震父親獨孤信在梁朝都城健康的居住之地,他在那里一住三年,返回北方后,獨孤信一直對玄武湖念念不忘,到后來被宇文護毒殺時,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就是‘何時才能葬玄武?’

  因此,在玄武湖畔給獨孤信建一座衣冠墓,一直便是獨孤家族的心愿,平陳之后,楊堅下旨把健康夷為平地,玄武湖也隨之消失,只剩一片殘湖,但后來重建江寧縣,卻被元家搶先一步,將玄武小湖買走,獨孤羅幾次和元家交涉,想買回玄武小湖都未果。(《》www.花ixiu.)

  今天元壽提出可以把玄武小湖賣給獨孤家,令獨孤震動容。

  元壽瞇著眼笑道:“我可以把玄武湖送給獨孤家,只是明天晚上,關隴各個家族都會派人到我府上開會,我希望獨孤家也出席,家主若來不了,也沒關系,但至少要派一名嫡子參加。”

  獨孤震注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道:“那好,我們一言為定!”

  元壽告辭走了,獨孤震還在沉思之中,當初他和楊元慶有過約定,他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他不可能再幫元壽對付楊元慶,不過僅僅是掛個名倒也無妨。

  這時,傳來敲門聲,獨孤器在門外道:“家主,是我!”

  “進來吧!”獨孤震從沉思中驚醒。

  片刻,獨孤器走了進來,躬身施一禮,“家主找我嗎?”

  “嗯!有件事找你,坐下吧!”

  既然元壽指明要嫡子參加會議,那讓這個獨孤器去參加也無妨。

  “有件事想交給你做,剛才元氏家主來找過我。圣堂www.花ixiu.”

  次日中午,豐都市大門旁的鴻運酒肆內,人聲嘈雜,生意格外興隆,鴻運酒肆占地三畝,由三座獨立的酒樓組成,號稱京城第二大酒肆,和京城公認第一的百寶酒肆隔著一座廣場相望。

  鴻運酒肆是元氏家業,雖然每年都能給元家帶來滾滾財富,但在元家龐大的家產中,這座酒肆也能算九牛一毛。

  酒肆的三座小樓分別叫住春桃、夏蓮和秋楓,此時在秋楓樓二樓的一間雅室內,一陣陣大笑聲傳來,這是一群宮中侍衛聚在一起喝酒,大約有十余人,為首之人正是元壽之子元敏。

  元敏今年二十七八歲,是宮中的千牛宿衛統領之一,正六品軍官,地位頗高,他今天不當值,便帶一群手下來鴻運酒肆喝酒,他是元壽嫡子,酒肆掌柜對他巴結萬分,不僅用最好的酒菜,還找來幾名歌姬陪酒,使這群侍衛們興奮異常,吆喝行令,吵嚷喧天。

  酒過半酣,元敏便罵起了他平生最恨之人,也就是殺死他族兄元尚應的楊元慶,他和元尚應關系極好,卻無辜被楊元慶所殺,令他恨之入骨。

  “楊元慶那狗賊,他若落在我手中,我必將他千刀萬剮,用他的心肝來下酒。”

  “統領,他的話兒怎么辦?”一名侍衛大喊道。

  元敏正摟著一名歌姬,他扭頭對歌姬笑瞇瞇道:“美人,把他的話兒送給你,好不好?”

  歌姬厭惡地一擺手,“真討厭啊!我要他那東西做什么,拿去喂狗好了!”

  “說得好,把楊元慶那話兒割下來,拿去喂狗!”

  眾人轟然大笑,就在笑聲中,酒肆的門‘砰!’地被踢開了,只見楊元慶帶著兩名手下冷冷走了進來。

  房間里頓時鴉雀無聲,楊元慶哼了一聲,“怎么,見我來就不敢罵了嗎不是說要把我的話兒割下來喂狗嗎?我人就在這里,來割呀!有膽子說,卻沒有膽子做,你們都是這樣的孬種嗎?”

  侍衛們都是宮廷千牛宿衛,官宦人家子弟,平時都趾高氣揚慣了,幾時受過這般奚落,頓時勃然大怒,紛紛要沖上動手。圣堂www.花ixiu.

  “住手!”

  元敏怒喝一聲,叫住了手下,他注視著楊元慶冷冷道:“你是來挑釁的嗎?”

  “我不是來挑釁,是來查證,有姓元之人編兒歌造謠我,我要找出這個姓元之人。”

  楊元慶回頭一擺手,“帶上來!”

  只見他的一名手下將一名中年乞丐拖了上來,扔在地上,楊元慶指著乞丐冷冷道:“此人就是教小兒唱歌的乞丐頭子,他說是收了姓元人的好處。”

  楊元慶狠狠一腳向他踢出,“是不是!”

  乞丐趴在地上大哭,“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元慶用腳尖將乞丐的下巴抬起,讓他面對元敏。

  “此人就是姓元,是他給你好處嗎?”

  中年乞丐看了一眼元慶,膽怯地搖搖頭,“不是他,是一個留山羊胡子的男人,和他長得有點像,但黑一點。”

  幾名侍衛都驚呼起來,乞丐說的人不就是元敏大哥元尚武嗎?楊元慶向元敏拱拱手,冷笑道:“既然不是你,那我就再找別人,不過我警告你,你若再敢辱我,當心我敲掉你的門牙!”

  “我們走!”

  楊元慶轉身便走,嘴角卻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他已經看出元敏的眼中有殺機了。

  元敏盯著乞丐,眼中殺機迸發,他當然知道兒歌之事,他也懷疑是父親暗中布置,但父親矢口否認,不準他多問,可是父親越不承認,他就越懷疑是父親干的。

  此時聽乞丐的話,元敏心中恍然,應該就是父親和大哥所為,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讓這乞丐成為楊元慶的人證,他見乞丐落在最后,便迅速給門邊的手下使個眼色。

  一名侍衛從靴中拔出匕首,猛地向乞丐后背插去,只聽一聲慘叫,匕首穿心,乞丐當場斃命。

  楊元慶也沒有想到元敏如此果斷,在房間就當場殺人,但他等的就是這個時機,楊元慶大吼一聲,轉身一拳將殺人侍衛打倒,楊四郎一腳踢翻了桌子,房間一陣大亂,幾名歌姬尖叫著向墻角躲去。

  元敏勃然大怒,他恨楊元慶入骨,早就想收拾此人了,既然人證已經斃命,他再無顧忌,將酒杯狠狠向地上一摔,“給我殺!”

  侍衛們都訓練有素,身懷武藝,紛紛大吼一聲,拔出刀向楊元慶撲去,楊元慶和幾名手下都手無寸鐵,迅速后退,將戰火引入大堂,大堂內有近百名食客,食客看見刀光閃爍,殺氣逼人,都嚇得四散奔逃,大堂內一片混亂,楊元慶和三名手下拾起小桌作盾,手執落地長柄鐵燭臺做武器,和十幾名侍衛對打。

  侍衛們雖然身懷武藝,但在楊元慶眼中依然不堪一擊,他不急,慢慢和侍衛對打,眼角余光鎖定了站在雅室門口的元敏,他在等,等待時機來臨。

  元敏并不愚蠢,他也漸漸品過味來,感覺到有些不對,楊元慶怎么會不帶武器?這樣豈不是變成他元敏仗勢欺人,他又回頭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心中猛地一驚,如果這是楊元慶的套,他可就上大當了。

  就在這時,一樓有食客大喊:“衙役來了!衙役來了!”

  緊接著‘咚!咚!’的上樓奔跑聲傳來,這里離京兆府極近,相隔只有百余步,衙役們聞訊趕來。

  楊元慶等的就是他們,他猛然發力,打翻兩名侍衛,一個魚躍前滾翻,身子正好落在元敏面前,元敏正想從另一側離開,楊元慶卻擋住他的去路,他大吃一驚,伸手拔刀,楊元慶卻掄起二十余斤重的鐵燭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向元敏的雙腿狠狠掃去。

  只聽‘咔嚓!’一聲,兩根腿骨同時被打斷,元敏一聲慘叫,當場暈厥過去,這時,樓梯口傳來一聲厲喝,“統統住手!”

  數十名帶刀衙役涌上了二樓,迅速控制住四面出口,幾名官員也走了上來,為首之人,正是京兆尹崔伯肅。

  他徐徐掃了眾人一眼,當他的目光和楊元慶目光相觸,兩人極其微妙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崔伯肅又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元敏,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房間里,房間里有中年乞丐的尸體,血流一地,后背上插著匕首,侍衛來不及拔出便被楊元慶打翻。

  崔伯肅重重哼了一聲,“居然還出了人命,給我統統帶走!”

  他又一指房間里的幾個女人,“還有她們,也一并帶走。”

  崔伯肅走到楊元慶面前,拱手道:“楊將軍,把事情查清楚,是下官的職責所在,請隨我去一趟京兆府!”

  楊元慶瞇眼道:“我千辛萬苦找到的人證居然被滅口,這個帳我也要算算清楚。”

  酒肆斗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有心人渲染和宣傳下,這件事便如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京城,楊元慶找到造謠的證人,卻被元敏滅口,在混戰中,元敏被打成了重傷。

  酒肆中發生的一切,都有人在繪聲繪色述說,包括元家和楊元慶的私怨,很快,幾乎京城人都知道,‘荊州羊,元日生’指的就是楊元慶,而編這個歌謠之人,正是元氏家族。

  走廊上,李建成心事重重地走過一座亭子,來到一間屋子前,他敲了敲門,“父親,是我!”

  “進來吧!”房間里傳來李淵病態的聲音。

  李建成推門進去,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刺鼻藥味,只見李淵頭上裹著病帶,面色蠟黃,躺在病榻上,微微呻吟,他見李建成身后無人,這才松一口氣,坐了起來,苦笑道:“裝病也是一件勞累活。”

  “父親,出事了!”李建成憂心忡忡道。

  李淵一驚,連忙問:“出什么事了?”

  李建成便將他所聽說的,發生在酒肆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父親,李淵呆住了,半晌,他慨然長嘆,“傳言楊元慶最善于捕捉戰機,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有興趣的書友不妨可以分析一下,楊元慶為何要打斷元敏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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