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再下一盤棋 朱古利又說道:“法老與埃居主力軍團在這里,是一枚吸引援軍的棋子,我們的作戰計劃就是一步步消滅這些援軍。等到后援相繼被消滅,法老的大軍也終于支持不住,拉西斯二世想逃跑也晚了。我們可以從容集中所有的高手去阻擊,就算不能將之生擒活捉,也可以在逃亡的路線上擊殺他,總之這個人不能放回去。”
歌烈手撫椅背又說道:“這是用兵之正道,也是最佳的結果,首先消滅的應該是安拉軍團,那是一支戰斗力很弱的雜牌軍。但不知為什么我總有些擔心,他們的軍團長阿雖然年輕也是第一次帶兵,可此人的經歷曲折充滿了神奇的遭遇,說不定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我已經提醒南納爾軍團多加防備,可還是有點不放心。”
亞設王子笑道:“歌烈大人不必多慮,那阿不過是一位年輕的大武士,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又怎能指揮一支雜牌軍改變整個戰局?一個南納爾軍團就能把他盯的死死的。我們已經攔截了好幾位法老派出的信使,得到確切的消息,安拉軍團將不得不離開海岸線孤軍東進沙漠送死,我們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嗎?”
正在這時,西莉婭派人送的密報到了,是一名六級神術師駕馭飛梭連夜趕來。眾人聽說國王被阿挾持的消息,全部驚訝的跳了起來,真是晴天霹靂啊如果就論戰事,讓阿把國王給殺了,哈梯大軍仍然按剛才制定的作戰計劃行動,同樣能大獲全勝,大不了事后換一位新國王。但誰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更不可能這么辦。
而且另一方面,軍心與士氣的動搖是無法估量的,戰局形勢恐怕會有意想不到的改變,首先要考慮的必須是怎樣救出國王。幾位大人經過緊急磋商,決定讓亞設王子留在大軍中暫時指揮全局,歌烈親自駕馭飛梭帶著宰相大人趕到了國王的營地。
歌烈沒有帶一名親衛,這位大神術師將形勢看的很清楚,刺客只有兩個人,所依仗的就是手中挾持的國王,去再多人也沒用,更何況歌烈本人已經是哈梯王國數一數二的高手。對方抓住國王必然是要求和談,所到場的應該是哈梯王國說話算數的重臣,才能當場決定很多事情。
梅丹佐與阿挾持國王在大帳中“休息”,一夜都沒有動靜。第二天早上陽光明媚,野外的空氣十分清新,叢林間還能聽見鳥兒清脆悅耳的叫聲。幾年前這里還是荒涼的戈壁,何曾聽見過鳥鳴,大洪水過后,確實發生了太多的改變。
西莉婭用偵測神術掃描過大帳內的動靜,國王和那兩名刺客一直都在,但是后來她的偵測神術遇到了另一種擾動,對方似乎也在施展神術偵測著周圍,但并沒有排斥她的窺探。
“兩位勇士,我們給國王陛下送早餐來了,你們也需要吃飯,請打開大帳的借著送早餐的機會,西莉婭終于決定進入大帳看看情況,至少要確定國王陛下安然無恙。
“早餐就不必了,我們來此做客也不能怠慢了主人,正準備伺候國王陛下用膳。諸位想見國王,那就進來吧。”帳蓬里傳來阿的聲音,前帳厚重的簾無風自卷向上挑開。
送餐的陣容可真強大,西莉婭手持法杖,身前憑空飄著一個托盤,阿魯卡與阿菲這兩名大武士腰懸武器,也各捧一個食盤跟隨在后面走進前帳。然后所有人的眼睛珠子都瞪大了,仿佛看見了比國王被綁架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前帳里有三個人,阿站在桌邊用不知從哪里取出的器皿正在煮湯,難怪帳簾一挑開就聞見一股人的香味,他手邊還放著幾張烤的酥熱的面餅。國王在阿對面的座位上坐著,面前放著一個空盤子和一杯酒,那酒呈淺玫瑰氣息十分香醇,顯然是難得的好酒。
梅丹佐站在國王的身側,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刃好像在修指甲,刀尖繞來繞去就對著國王的頸側,以偵測神術掃過,那把短刃中還傳來一陣陣咆哮聲,帶著沖擊心神的震撼力量。在桌子正中央放著一件神術器物,似黃金打造的底座鏤刻著奇異的uā紋,像是一盞燈,燈芯位置的神石仿佛正在發出看不見的光芒。
這正是追逝之燈,此刻置于一個神術陣的陣眼,再看帳篷的四角,竟依次放著好幾枚大地之瞳與風之魅舞,組成一個非常精妙的神術陣,能夠隨時察覺到大帳內外的各種動靜,如果運轉法力去激發的話,它的偵測范圍完全可以籠罩住整個營地與上方的天空。
在前帳看見的只是這個法陣的一角,實際上阿用這座大帳前后三進的空間布成了神術陣,分別用了十二枚大地之瞳和風之魅舞,且不說這法陣的效果有多么神奇,僅僅是所用器物之珍貴就令人咋舌 西莉婭本還想找個破綻救出國王,她所忌憚的是阿手中的毀滅風暴。但此刻看見這個法陣以及梅丹佐手中的短刃,這位大神術師已經意識到就算沒有毀滅風暴,她也不可能從刺客手中將國王安全的救出來。
這座神術陣處于一種持續的激發狀態,只要周圍有任何異動,追逝之燈就能立刻做出反應。還有一點情況令人微感驚訝,要維持這座神術陣的運轉,所需的法力并不是很強,但想日夜不停的監視周圍的動靜,卻是一種綿綿持久的消耗,一般的神術師恐怕受不了。而現在顯然是梅丹佐在運轉法陣,看來這兩人都會神術且法力持久綿長,對此并不在乎。
但比起帳蓬里的另一件事,這個神術陣已經不算什么了。
阿和梅丹佐并沒有失了禮數,國王坐著他們站著,一人在做早飯,另一人立一旁就像一名護衛。可國王并沒有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而是桌子的左側平常用餐時賞賜大臣坐的位置。在正中的陛下寶座上,竟然蹲坐著一只貓貓的個子當然沒有人高,阿可真細心體貼,找東西把椅子uǐ墊了起來,使座位與桌面平齊,貓蹲在上面正好可以夠到面前的東西。它前方放著一碗湯,幾片香噴噴的烤手貓爪邊還有一整瓶美酒,這只貓抱著酒瓶對嘴喝的正香呢 阿請國王用早膳,做出來的第一份食物竟然讓一只貓先吃而且貓坐在了中間,國王面前的盤子還空著被晾在了一邊,而看阿淡然的神似乎覺得這合情合理,而那只貓也受之泰然。
西莉婭氣得臉è都變了,空中漂浮的食盤落在桌上,用法杖一指阿道:“你怎可如此無禮這只貓是哪來的?你竟然敢讓它坐到陛下的位置上”
薛定諤的爪子松開酒瓶,抬頭看了西莉婭一眼,神è就像一個人,淡定中帶著冷笑,然后又瞄了旁邊的哈梯國王一眼,低下頭接著iǎn喝湯,連叫都沒叫一聲。
阿淺鞠一躬,很客氣的解釋道:“這是我的貓,名叫薛定諤,它是昨天后半夜悄悄溜進來的,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休息。它這樣子已經習慣了,沒見我本人也是站在一旁嗎?對國王陛下我并沒有任何失禮之處,正在親手做早餐。”
阿剛開始接觸薛定諤時,不過是覺得這只貓架子大而已,可是越到后來感覺越有意思。其實這只貓絲毫沒變,變的只是貓身邊的人,因此讓人覺得它更加不可思議。阿僅是一名流的礦工時,這只會寫神文的貓就很跩,倒也沒什么不對勁。
但等到阿成為一名大武士與大魔法師,躋身于大陸上頂尖的強者行列,薛定諤仍然那么跩。當阿成了埃居帝國的軍團長,哪怕在他指揮千軍萬馬的大營里,薛定諤還是那么跩。如今哈梯國王就在一旁坐著,而薛定諤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見西莉婭用法杖指著阿梅丹佐不說話但已經用刀尖貼住了路西爾國王的耳后根。西莉婭退后一步,漲紅了臉喝道:“阿這是一種羞辱,我絕不可接受不要以為挾持了國王,你就可以為所yù為。不論此事最終怎樣解決,我要提出ī人的請求,將與你決斗”
通常的決斗都是貴族武士們吃飽了撐的無聊惹事的結果,沒想到這位大神術師被激怒之后也向阿提出了這個要求。阿一邊煮湯一邊問道:“您想怎么決斗?”
西莉婭:“就是我們兩人之間的ī人決斗,我不能忘記你今天給我帶來的恥辱,就在我面前挾持了國王,而且還讓國王陛下給一只貓陪坐等這場戰爭結束之后,我將帶著我召喚的靈獸,而你就帶著這只貓,真正的比試一番我叫西莉婭,是哈梯王室貴族,也是一名大神術師。”
阿抬頭道:“我叫阿是敘亞城邦都克鎮一名礦工的兒子,目前是埃居帝國的軍團長。我接受你的決斗請求,但那要等到戰爭結束之后,如果我們都還活著的話。尊貴的西莉婭大神術師,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我用了詭計劫持了國王,你想來一場正面的較量洗刷自己的恥辱,我沒有理由不答應。說實話我很佩服你,nv人能成為神術師的就不多,而大神術師,你僅僅是我見到的第二個。”
昨天夜里太黑場面又太西莉婭還一直披著斗篷,阿直到現在才看清這位大神術師,她的模樣竟十分嬌美。除去斗篷之后,她的面部以及雙手的皮膚像牛奶一樣嫩白,仿佛是陽光下的雪,怎么曬也曬不黑的感覺。一位威武的大神術師,竟然長著一張俏皮可愛的娃娃臉,下巴微尖臉有點圓,眼睛很大睫很長,披散著長發梳著齊額的劉海。
她發怒的時候,一雙大眼睛瞪的更大了,白皙的臉龐漲成粉紅脯還在不住的起伏,樣子看上去卻怎么也兇不起來。如果有人被她的外表欺騙恐怕就要倒霉了,她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大神術師,梅丹佐昨天已經領教過她出手的厲害。
西莉婭放下了法杖,沉聲答道:“那好,阿軍團長,希望你記住今天的約定,如果等到戰爭結束我們都還活著的話。”
湯煮好了,阿親手盛了一大碗,繞過桌子走到國王的另一側,雙手遞過去恭敬的說道:“陛下,請您用早膳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只用自己帶來的食物和水,您也一樣。”然后又轉身朝著西莉婭等三人道:“你們也沒吃飯吧,正好把吃的端來了,那就一起吃吧。”
阿不吃他們送來的東西,也不讓國王吃,這讓西莉婭與兩名大武士有些尷尬。阿本人倒未失禮儀,站在那里先伺候國王吃飯,然后再給自己做吃的,梅丹佐一直在一旁護衛。
路西爾國王此刻已經冷靜下來,既然落到了阿手里,也不想無端失去尊嚴,擺了擺手道:“我的大神術師與兩位大武士,你們也坐下一起吃飯吧。”
國王發話算是找了個臺階下,西莉婭與兩名大武士稱謝一聲也找了座位在桌邊坐下,這頓飯的滋味真是太難形容了,誰也說不清自己都吃了啥。吃完了早飯,國王咳嗽一聲問道:“阿我佩服你的勇敢,假如你是哈梯王國的勇士,我一定會重重嘉獎你的行為。你千里迢迢深入敵后來見我,究竟有什么目的,現在可以說了吧?”
阿反問道:“我已經說過,是為了和平而來。我想問陛下一句,您在這場戰爭中想實現什么樣的目的,哈梯王國又是為何而戰?”
西莉婭ā話答道:“是埃居帝國首先挑起了這場戰爭,我們只是奮起自衛而已。這場戰爭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戰勝強大的敵人,讓他們永遠不敢進犯哈梯,使哈梯王國從此擺脫臣屬的命運,洗刷百年來的屈辱。”
路西爾點了點頭又說道:“我們得到了神諭的指引,已經取得了勝利阿你挾持我毫無意義,哪怕殺了我并葬送你自己,也不能改變戰爭的結局。”
阿微微一皺眉,突然追問道:“是恩里爾的神諭嗎?那神諭中是否還說,要拆毀哈梯境內所有的荷魯斯神殿?”
路西爾答道:“不錯,在哈梯的各個城邦為埃居的王神荷魯斯修建神殿,本是一種臣服的象征,當然要拆毀”
阿低下頭開始數手指,邊數邊說道:“第一,要埃居帝國保證不再進犯哈梯;第二,要從此脫離臣屬的地位,哈梯王國不再向埃居納貢;第三,要拆除哈梯境內所有的荷魯斯神殿,不接受強加的信仰。這第…其實就是第二點的延伸,如果你們達到了這些目的,是否可以坐下來和談?”
路西爾瞄了一眼身邊持利刃的梅丹佐,輕咳一聲以威嚴的語氣道:“如果這三個目的都能達到,就意味著哈梯的勝利,不必士兵們再去流血,有什么不可以談的呢?但是你劫持了我,卻讓我提出條件,以你一個軍團長的身份能夠滿足哈梯的這些要求嗎?”
阿答道:“我不是來行刺的,更不想送死,是為了雙方所有的人考慮。如果埃居帝國答應了這些條件,雙方都在各自的神靈面前起誓,那么這件事不是不可以解決,我自然不會傷害國王陛下。”
西莉婭冷笑道:“你在這里空談,就能讓法老答應這些條件嗎?”
阿笑了:“戰場上的形勢我也清楚,法老還有別的選擇嗎?而且兩國能說了算的人此刻都在前線,愿意談隨時可以談。西莉婭大神術師,你一定派人通知前線了吧,到時候我們就在這里商定,有了結果,我再派人給法老送信。”
西莉婭又問道:“如果埃居人拒絕了呢?”
阿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放了國王陛下,也請國王陛下赦免我今天的冒犯,讓我返回安拉軍團繼續在戰場上作戰。可如果埃居答應了這些條件,那就請結束這場戰爭,簽訂兩國之間的和平條約。…國王陛下需要一個人仔細想想,諸位吃完了就請出去吧。”
早餐時談的這些只是一種試探,無論是怎樣的決定,都不可能是由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國王與身邊的幾位禁衛做出,就算國王在這種情況下勉強下了命令,前線的大軍也未必能夠執行。
一天有三頓飯,就算阿可以不吃,國王也不能餓著。午飯的時候,南納爾軍團的軍團長奧雷貝恩與主神官維維安趕到了,阿仍然挑開大帳請大家都進來陪國王一起用膳,好隨時看見國王仍然安全。
中午的場面終于不再那么尷尬,因為薛定諤一天只吃一頓飯,并沒有出席“午宴”,所以國王坐在了他自己的位置上。阿親手做好飯請國王先用,連喝的水都是從空間法器中取出的。奧雷貝恩也是一位大武士,而維維安當然是一名大神術師,這一桌不算阿竟然坐了三名大武士與兩名大神術師。
奧雷貝恩見到阿眼中幾yù噴火,手按劍柄喝問:“你就是阿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怎么像一名高貴的大武士?我們應該在戰場上面對面勇敢的戰斗,而不是用這樣的方法來掩飾你們的恐懼和虛弱。”
梅丹佐冷笑道:“恐懼和虛弱?你是說我們不夠勇敢與強大嗎?那么軍團長大人,你去挾持埃居法老試試”
這一句話把奧雷貝恩噎的半天出不了聲。阿一擺手道:“南納爾軍團的軍團長,沒想到會在這里見面,不知該不該說一聲幸會?我想我們的軍團已經jiā過手了,而現在是在國王陛下面前,坐下好好吃飯吧,不要失了禮數”
中午這頓飯吃的很沉默,席間舊話重提,阿還是勸哈梯和談,讓埃居答應那三個條件之后撤軍,雙方結束這場戰爭。奧雷貝恩與維維安也做不了主,國王并沒有發表肯定的意見,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出任何決策。
維維安來時也存了救出國王的打算,可是研究了一下大帳中的形勢,特別是親眼看見了阿布下的神術陣又與西莉婭ī下溝通了很久,他也沒把握安全的將國王陛下從阿手里搶出來,只能繼續等待。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晚飯的時候,終于盼來了歌烈與朱古利,戰場總指揮與王國宰相到了這頓晚飯,才是一天中的正餐與高 歌烈一來,隨即要求面見國王,象征的獲得國王的恩準之后,立刻命令奧雷貝恩與維維安返回大營,不要忽視了前方的戰事。歌烈已經看清了形勢,從阿手中直接救出國王并不可能,就算沒有毀滅風暴,阿也一定能在被擊敗前先要了國王的命。
如果只想擊敗阿歌烈一個人就完全可以辦到,但如今投鼠忌器,來再多的高手也沒用。
晚飯時國王坐在正座,梅丹佐提刀就站在國王的座位旁像一名忠心的衛士。桌上的追逝之燈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大帳,阿坐在左側,朱古利與歌烈則坐在他的對面,場面看上去就像是國王與一群大臣在連夜議事。
聽明白前后經過,歌烈手捻胡須笑著問道:“阿我很佩服你的作為,但你為何認為我們就一定要接受你的提議?孩子,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在這里你逃不掉,就這么耗下去,等到埃居大軍全軍覆沒之時,哈梯王國一樣能達到所有目的。想一想自己的命運吧,你不能永遠挾持國王,也不能永遠將自己困在這里。”
阿微笑著答道:“我想過這種可能,只是盡我的努力去嘗試而已。尊貴的大神術師,我能不能請您再下一盤棋?棋盤和棋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桌上的餐具都撤下,阿憑空取出了一個軍演沙盤,沙盤中間是一片海洋,哈梯與埃居隔海相望,繞過一個海灣穿越沙漠,可以經過陸路到達對方境內,而沙漠的北部邊緣正是雙方的主戰場。這盤棋上的棋子就是兩國的兵力分布,阿請歌烈來一場戰事推演,把沒打完的仗在沙盤上繼續打下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