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等等,發生甚么事情了?
不只是夸父,連帶著燕青戈也一塊陷入了懵逼狀態。
就在不遠處的空地上,羅馬譜系的海王尼普頓閣下正努力的撅出自己的肱二頭肌,撐著三叉戟,豪邁的仰天大笑著,向著偶遇的美人炫耀著自己的偉大功績和力量。
遺憾的是,對方似乎并不感興趣。。。
只是微微點頭,仿佛在傾聽一般,但流于表面的應付即便是夸父這樣的死直男也能看得出來。
這他媽的就離了譜了。
作為東夏譜系的中堅成員,即便是再怎么自閉,也都多多少少和果園健身房打過不少交道。自從褚大少調任金陵之后,幾乎就把果園健身房當做東夏內部定點培訓單位了。雖然不知道那位大表哥是怎么死皮賴臉和隱居狀態的羅老完成了捆綁,但大家也都沒把他們父女倆當過外人。
逢年過節或者是路過的時候拎上兩斤帶魚去串串門也是經常。
正因如此,在聽說了槐詩將‘罪惡的黑手’伸向羅嫻的時候才會感覺不可思議,哥們你膽子是真的大,但也是真的勇啊。
不過,即便不清楚其中內情,但大家也是樂于見到兩人之間的感情能有個結果的。
如今看到她出現在這里,兩人稍微一愣之后倒也反應過來,但燕青戈真正震驚的是…被人糾纏了這么久之后,羅嫻竟然沒有打爆對方的頭?
而夸父震驚的原因則更加簡單了——羅嫻都在這兒了,槐詩那倒霉催的家伙還會遠么!
每次遇到那貨就準沒好事兒!
想到這里,他不假思索的邁步上前,橫插一杠:“尼普頓,干嘛呢?”
尼普頓回頭,看到夸父,眼睛頓時一亮:“嘿呀,好久不見啊,你…”
他還沒說完,竟然就被夸父攬著肩膀往外拐,“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小嫻我們先走了啊,你忙,你忙。”
不顧尼普頓的反抗,拽著自己的老兄弟直奔酒吧,偏偏尼普頓還不樂意,惱怒掙扎:“喂,不要打擾我啊。”
“我是為了你好啊,老兄。”夸父語重心長的規勸:“人家有男朋友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尼普頓瞪大眼睛,竟然憋出了一句字正腔圓的東夏語:“況且,她又沒戴婚戒,我努力一下怎么了?”
夸父呆滯。
不是,老兄,你這完全努力錯方向了啊!
人家是努力走向人生的轉折點,你這直接往終點就走了是怎么回事兒?而且還嫌慢抄小路的?
你是覺得羅肆為打不爆你的大頭呢?槐詩打不爆你的小頭呢?還是她打不爆你的兩個頭?
況且你這長相…比我還不走心,哪兒來這么夸張的勇氣?
“算了,大哥,算了。”
夸父看著這個單身漢聯盟里待了快滿四十年的老兄,咬了咬牙,決定出個血:“我請客,走著!”
尼普頓撇了撇嘴,回頭看向離去的羅嫻,眼神依舊有些不舍。
遺憾的是,那位漂亮的女士已經走遠了。
可令他瞪大眼睛的是,她竟然和另一個人談笑起來。
和一個小白臉!
好像聽到什么笑話一樣,掩嘴輕笑。
倒不如說是那個小白臉單方面的討好,諂媚之情溢于言表,令人分外…羨慕。
還能這樣的么!
尼普頓滿腔血淚,睚眥欲裂。
這我也做得到啊!
而那小白臉,察覺到他們的目光,竟然主動走過來了,看了一眼兩人之后,向著夸父頷首:“呃,王叔好啊,不好意思兩位,麻煩請讓一讓。”
他指了指領口的徽記,伸手指了指周圍:“這里是我們的駐地。”
那樣微笑的神情令尼普頓分外惱怒,媽的小白臉,騙了女人之后,竟然還來找自己炫耀么?
“如果我不讓呢?”他冷聲反問。
“啊這…”
林中小屋不解,不明白為啥忽然有人來給自己下馬威,但還是規勸道:“還是請讓一讓吧,我們軍團就快要入駐了。”
“那就入駐啊,那么大地方不夠你們用?”
尼普頓大怒,指著周圍寬闊到離譜的空地:“小子你是不是在逗我呢?天國譜系還不是理想國呢,少在我跟前擺譜!”
“…還是讓一下吧,老兄。”
夸父咳嗽了兩聲,想要說話,拉了一下尼普頓,被尼普頓不忿的甩開:“王,你別說話,我今天倒要看看天國譜系有多大的派頭,能占多大的地方!”
夸父忍不住撇嘴。
看了一眼林中小屋自始至終掛在嘴角的那一絲微笑,就知道這貨在憋著什么壞,拽著燕青戈往旁邊挪了開來。
“您不讓我們也沒辦法駐扎啊。”林中小屋無奈:“這萬一磕到碰到…”
“嚇我啊?”
尼普頓摳了摳耳朵眼,冷笑:“來啊,誰怕誰是sun…”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林中小屋身后的虹光爆發。
前所未有的粗大光柱從天而降,仿佛有什么超巨型源質炸彈爆發的熾熱閃光那樣,來自彩虹橋的專屬通路從天而降。
接連不斷的轟鳴巨響從耳邊爆發,幾乎撕裂耳膜,撲面而來的颶風宛如炸彈那樣,隨著那個猙獰黑影的展開,向著四方飛出。
不知道多少駐地中的警報在瞬間拉響,一道道華光沖天而起,警戒的俯瞰,險些以為是深淵突入。
尼普頓已經消失無蹤。
第一時間就被掀起的氣浪吹飛,只有拉長的驚叫聲延伸到天邊去。
就在風暴的最中心,化為陰影的林中小屋無奈的攤手,向著周圍投來的警戒目光解釋:“大家都看到咯,我原本是請他讓一下的,是他不讓,不能怪我哈!”
“你他媽——”
怒吼的潮聲從邊境的另一頭響起,尼普頓化為碧綠波光,破空而至,正準備掄起拳頭給這王八蛋來兩錘,便看到,他身后虛無的投影中漸漸浮現的鋼鐵輝光。
宛如橫行在蒼白世界中的怪物那樣。
海量的鋼鐵和厚重的裝甲撐起了這宛如山巒的恐怖的輪廓,一道道炮塔自甲板上拔地而起,倒映著陰暗的鐵光。
漆黑的船身幾乎占據了整個視界,龐大的陰影令不知道多少人陷入窒息。
而毫不掩飾的源質波動宛如烈日一般的涌動著,海量的源質洪流自其中奔涌著,煥發高熱,再度掀起焦熱的焚風。
鐵鴉們興奮的在風中舒展雙翼,恐怖的數量匯聚在一處,就化為了鋪天蓋地的陰影。
船身之上,龐大的理想國徽記冷漠的俯瞰著萬物。
一道道探照燈從船身之上照落,緩緩的從邊境之中掃過,旋即熄滅在黑暗里。
伴隨著足足有數人高的履帶在漸漸停息的巨響中放慢了速度,停在原地,便有低沉的腳步聲從降下的通道盡頭響起。
一步步向前。
皮靴踏著鐵梯向下,展露出了最前方的身形。
自陰影中,那一張面孔緩緩抬起,向著周圍露出和煦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嗎?”
一瞬間的寂靜里,沒有人說話。
就在天空之中,那些投來的目光似是愕然,端詳著槐詩腳下的龐然大物,很快,向著他微微頷首,歸入了營地之中,不再計較。
而槐詩的目光,終于落在灰頭土臉的尼普頓身上,不由得一愣。
“唔,老兄…你這是怎么了?裝扮好奇特啊。”
就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的貓貓好奇探頭,橙黃色的眼瞳倒映著尼普頓的樣子,滿懷疑惑:“喵?”
尼普頓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看著眼前規格離譜的太陽船,狠瞪了旁邊的林中小屋一眼之后,很快,搖了搖頭。
“不…沒什么…”
很努力的裝作無事發生。
可是他真的好氣啊!
偏偏那個打招呼的家伙好像真的很關心自己,還熱情的伸出手來自我介紹:“幸會,槐詩。”
“…幸會。”
尼普頓努力的維持著平靜,握手之后便匆匆轉身走人,只留下槐詩一臉茫然:“為什么他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旁邊的夸父翻了個白眼,“因為他不高興。”
槐詩越發的不解,“那為什么你好像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猝不及防竟然再度被同一個家伙裝了一臉,夸父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因為我也不高興!”
好嘛好嘛,沒頭腦和不高興是吧?
我懂,我懂。
每個月總有那么兩三天嘛。
槐詩了然點頭,回頭向著林中小屋吩咐:“還有時間,大家可以先逛逛,有什么事情的話,你先幫我處理了。”
說完之后,就一把抓住了自己送上門之后還想要跑路的夸父:“跑什么跑,寶,正好有事情想要咨詢一下你呢。”
夸父大怒:“你咨詢人的時候他娘的能換個昵稱么!”
“咱倆誰跟誰啊,別計較那么多。”
槐詩拽著他就往太陽船上扯,熱情微笑:
“走,跟我進屋!”
半個鐘頭后,桌椅板凳就在甲板上支起來了。
假煙假酒假朋友,配合食堂里端出來的炒菜擺的滿滿當當。
槐詩坐在對面,還在熱情的勸著:“吃啊,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就這就這就這?”
夸父冷笑:“連二兩白的都沒有,你們天國譜系待客就這樣?就這還想從我這里打聽消息,不會吧不會吧?”
“那我找人來給你唱個歌跳個舞?”
槐詩陪著笑臉,毫不氣憤,忽然看向了不遠處:“你看她怎么樣?”
而遠處,路過的血水災似有所感,冷漠的看過來,眼神毫無溫度,手掌突然變成一柄血色鐵錘,仿佛隨時準備打爆什么人的狗頭。
很快,又變成了一把剪刀,咔嚓作響。
臥槽,還會變形的么!
夸父傻了。
你們天國譜系的審美也太超前了一點吧?
“那我再親自給你做一頓?”槐詩再問。
“你少來這一套!”
夸父越發警惕,他下午可還有事兒呢,可不想在高層會議上吐血竄稀:“有事兒趕緊說事兒!”
“你看你這人,美女跳舞你不看,我做飯你有不吃,真難搞。”
槐詩無奈搖頭,趁著夸父血壓爆表狠錘自己一頓之前,趕快問道:“寶啊,統轄局究竟是個什么章程?”
夸父瞪著他,已經開始后悔大家互通姓名了。
“你不知道?你可是天文會的嫡系軍團,總不至于這都不知道吧?”
“我哪兒能知道?”槐詩攤手,“你知道了我也不可能知道的好么?”
反正上一次評議會他沒有配合著低頭服軟,已經把決策室里的一幫家伙得罪狠了,就算真有什么內幕消息,恐怕也輪不到自己。
“那我怎么能清楚?”
夸父斜了他一眼:“你問我,不如去問你那位架空樓層里工作的‘朋友’呢。”
朋友兩個字上,他特地加重了讀音,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怨念。
“關系再好,我們之間可是公私分明的,怎么可能因為個人的情誼就亂來呢呢?”槐詩搖頭,嚴肅的說道:“況且,那她不就泄密了么?”
哦,合著問我,我說了就不算泄密了對吧!
夸父捏著手里的筷子,忽然想要打人。
只感覺這狗東西真的是越來越狗。
怎么就這么討嫌呢!
他當然知道槐詩究竟想問什么。
歸根結底,這一次的狀況和一切不同——之前的防守戰也就算了,大家早就做好了無數計劃,變數再多,也都能按照章程應付的過來。可這種注定會引發無數混亂的戰爭,根本沒有什么既定的章程可說。
哪怕是葉戈爾真的想要頂著天文會會長候選人的名頭來御駕親征,面對整個紛繁復雜的戰場,也微操不過來啊。
況且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行。
而戰場上,總要有人把持大權。
那么,這么多軍團匯聚在一起…到時候打起來,誰聽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