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殿堂內,在隱隱透光的垂簾之后上,令人燥熱的空氣里回蕩著茲姆的呼喊和‘美人’的嬌笑。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磨人的小妖精?
在一首令人血脈僨張的《誘ngman》跳完之后,茲姆的四顆眼珠子幾乎已經燒紅了,看著牛頭人緊實的肌肉,健壯的身軀,還有那羞澀的神情,不斷的喘著粗氣。
“美人,乖,過來,讓我康康。”
“不要嘛。”牛頭人含羞搖頭:“人家怕。”
“不怕不怕,我們一起來做快樂的事情…”
茲姆狂笑著,再也無法忍耐,數條手臂張開,肉山陣陣抖動,向著雷蒙德筆直的撲來。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牛頭人呆滯的面孔,令他絕望的瞪大了眼睛,驚恐吶喊:“救命啊!”
“美人,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茲姆怪笑著,扯掉身上的衣服,流著口水張口,露出滿口鋒銳的牙齒:“我要吃熱…”
就在雷蒙德咬牙,準備啟動戰爭形態,拔出手臂的動力雙劍和茲姆拼刺刀的時候,就看到茲姆的動作驟然一滯。
原本貪婪的面孔迅速僵硬,到最后變成了難以克制的狂怒。
在刺耳警報聲傳來的瞬間,雷蒙德面前巨大的肉山就沸騰一般的蠕動起來,緊接著,血肉的偽裝被撕裂,數百米長的石熔魔龍從其中鉆出,無數復眼中綻放紅光,粗大身體上遍布鋒銳的棱角和鱗片。
只看得雷蒙德下意識的捂住屁股。
可不等他尖叫出聲,茲姆竟然就將難得的美人拋在原地,壯碩的軀干下砸,鉆破了地面之后,筆直的沖向了自己的寶庫!
那憤怒的咆哮伴隨著警報聲一起,回蕩在鐵炎城之中,令大地震顫。
很快,寶庫的頂穹應聲碎裂。
巨大的口器穿出,猙獰的復眼睜開,便看到了佇立在寶庫中的深淵弄臣。
“赫笛?!”
茲姆愕然一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可在看到自己比狗舔過還干凈的寶庫時,就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如喪考妣的尖叫:
“我的寶物!我的寶物!!!”
不止是漫長時光他積累下來的寶貝,他下一年的軍餉,他的收藏,甚至就連被保存在那里的遺骨都不見了蹤影。
“我的父親、祖父、祖母,還有曾祖父!!!”
這一次,真的是如喪考妣了。
“哇你好缺德哦。”
囚籠里,槐詩驚愕感慨:“怎么連人家的祖墳都要刨的?”
赫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茲姆便終于看到了寶庫的角落里,那一堆紛紛揚揚的羊皮紙碎屑。
還有早已經黯淡的下去的律令輝光和簽名。
上百個地獄的欠款和訂單,乃至那背后所代表的,足夠武裝上千個地獄大群的武器裝備損失。
就好像好幾百把瞬間刺入了他心臟中的利刃一樣,令茲姆泣血一般的尖叫吶喊,無數猩紅的復眼快要氣的流下血淚:
“——赫笛,我要你死!!!”
石熔魔龍咆哮,寶庫的大門劇震,那一張金屬面孔竟然憑空飛出,籠罩在了它的臉上,瞬間令那長達數百米有余的龐然大物覆蓋上了一層鐵光。
在猙獰的身軀之上,無數詭異的咒文環繞浮現,形成一張張詭異的面龐,不斷做出或哭或笑的神情,但此刻,每一張面龐上的雙眼都滿盈著盛怒。
“你死定了,赫笛,你死定了!”
茲姆尖叫著,向著赫笛撲來:“天上天下沒有人能救得了你!我要你死!!!”
在他渾身,有幽暗的深紫色輝光浮現,化為了無堅不摧的銳爪,向著深淵弄臣刺落。
赫笛面色驟變,竭盡全力的撐起了秘儀,甚至不得已調動了一部分冥獄封鎖的力量,阻擋在自己的面前。
只聽見一聲巨響,整個寶庫連帶著半截宮殿都憑空爆裂了開來。
赫笛飛身而起,踩著牢籠,向著茲姆怒吼:“蠢貨,你冷靜一點,難道還不明白么,這是槐詩的陰謀!!!
偷光你的寶庫的是槐詩,不是我!”
說著,他將利刃牢籠擋在面前,給茲姆展示其中的囚徒。
“給我看清楚!”
茲姆的動作遲滯一瞬,看向囚籠里,那個在赫笛鎮壓之下顯露出真正面目的男人。
“對對對,是我,我就是槐詩!”
籠子的囚徒瘋狂點頭,像個被踩了腳趾頭的狗頭人一樣,眼淚和鼻涕都流出來了,生怕茲姆不相信,驚恐哭喊,“不要殺我,嗚嗚嗚,我是槐詩…”
可不知為何,在他的面孔之下,卻隱隱浮現出了蛇一般的鱗片,有茲姆無比熟悉的氣息從里面傳來,令石熔魔龍的面孔開始劇烈的抽搐。
“赫笛,我干你馬——”
茲姆咆哮:“那是我的祭祀!!!”
再沒有任何猶豫,鐵炎城的主宰仰天怒吼,身后的火山劇烈的震動起來,數之不盡的巨大蠕蟲身影從其中浮現。
而城市之中,也有無數詭異的身影緩緩升起。
就在城頭上,箭塔劇震,一座座漆黑的弩炮從其中升起,滿盈著惡毒和詛咒的弩箭煥發寒光。
事到如今,茲姆怎么還不明白。
槐詩?
哪里他媽的有什么槐詩?
都是赫笛這個狗逼的借口,都是他想要盜竊自己寶物所設下的陰謀!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隨著茲姆的命令,便有鋪天蓋地的箭雨呼嘯而來,那恐怖的規模還有其中所混雜的咒鐵之箭,令赫笛也變了臉色。
迅速拔升了高度,一重重秘儀展開,險而又險的擋住了那幾根詭異大群變化而成的箭矢,捏碎,怒吼。
“茲姆,你這個蠢貨!仔細想想,難道我會愚蠢到跑到你的寶庫里偷你的東西,還被你發現?”
他克制著怒火,嘶啞質問:“如果我要雷鳴白原,我為什么不調集大軍來圍攻,強制將你印上奴役烙印?更不要提現在鐵炎城里一片暢通,就算我要動手,不懂得封鎖場地么!”
那悲憤的話語令所有人聞言一滯,畢竟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令人信服。
可話音未落,他就聽見囚籠里,槐詩無辜的吹了聲口哨。
緊接著,便有大地轟鳴。
就在鐵炎城外,隱匿的紅龍身體中,車窗搖下,機輪長福斯特探出頭來,手中《悲慘世界》的書頁展開。
于是,天穹之上,孤星如淚滑落。
曾經被康德拉收進事象記錄中的大群于此重現。
在大地上的深邃裂隙之上,便無數只詭異的眼瞳從空氣里憑空浮現,籠罩在鐵炎城的周圍。
瞬間,萬眼之檻拔地而起,銜接天穹,將一切都籠罩在其中。
封鎖內外!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靜里,所有人都呆滯的看著赫笛。就好像一進門就看到來福在暴打常威一樣,目瞪口呆。
赫笛也愣在原地。
只有囚籠里,槐詩好奇的探頭問。
“不是不封鎖場地的么?您老這是改主意啦?”
赫笛咬牙,表情抽搐起來,憤怒的收縮封印,無數利刃在槐詩的體內游走,帶來撕裂的重創。
緊接著,便有無數震怒的咆哮聲響起。
鐵炎城劇震。
茲姆已經騰空而起,在后面還有數十道詭異的暗影,鐵炎城的強者在瞬間便已經明白了一切,再無任何猶豫,痛下殺手!
一時間,整個天穹仿佛都被烈火所點燃那樣,自熔巖的噴吐中焚燒殆盡。赫笛周身的秘儀迅速震顫,層層碎裂。
包括那些邊境遺物,都不斷的浮現裂隙。
堅城的虛影從神跡刻印中升起,緊接著又迅速的坍塌,轟鳴。
“該死的!”
赫笛回頭,向著槐詩怒吼:“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出門旅個游而已啊,忽然被人追殺,我也很無奈呀。”
槐詩無辜的向著赫笛歪頭,眨眼wink了一下:
“——畢竟,小狗勾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哪里沒有壞心思!
小狗勾全都是壞心思!
可已經沒有時間再跟他廢話了。
因為在半空中,被孽物裝甲籠罩的茲姆縱聲咆哮,波旬的璀璨輝光籠罩他周圍,竟然將一切都映照成了詭異的粉紅和令人作嘔的深紫色。
無數腐敗的靈魂從孽物裝甲中升起,化為破空而之的耀眼光芒,層層貫穿了赫笛的護盾,將他的軀殼撕碎。
旋即,深淵弄臣再度重生。
蒼白的臉色上浮現出不正常的紅暈,已然被波旬的詛咒所侵染。倘若不是他早已經轉化為了擬似魂靈的話,恐怕此刻早已經獸性大發。
但在圍攻之下,他也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赫笛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在他腰間的魂匣中,曾經赫利俄斯上的煉金術師們所形成的殘魂飛出,自他的指揮下迅速展開無數的秘儀,最后重疊,演化為了傳承混沌時代的神跡刻印。
形成一支迎風飄蕩的旌旗。
緊接著,便有一道道閃光從天而降,隱藏在雷鳴白原之外的軍團破空而至。
為首的便是龐大如山巒的鋼鐵怪物。
在機械改造之后的凋亡之山張口,噴出的熾熱的光焰,在地上掃過,瞬間便有恐怖的爆炸擴散。
千百雙手掌抓向了飛撲而來的對手。
“你還敢說自己沒有陰謀!!!”
茲姆雙眼猩紅,震怒咆哮,鐵炎城的火山怒吼噴發,那些飽蘸著熔巖和烈火的石熔魔龍從深邃的地下爬出,饑渴的撕咬著凋亡之山的身體。
無數大炮從城墻的陣地上被推出,轟然開火。
戰爭突如其來,將一切吞沒。
轟鳴此起彼伏。
血如暴雨灑落。
驚天動地的變化不斷迸發,可在囚籠的保護下,槐詩除了被利刃桎梏之外,卻根本毫發無損。
此刻充滿悠閑的囚籠中,他嗅著風中的血氣,由衷贊嘆:
“好起來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