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刺不刺激。
有一說一,確實刺激。
一想到半夜自己睡著了,就有個小鬼兒一樣的半透明虛影在自己臥室里跑來跑去,槐詩自己都滲的慌。
簡直跑錯片場了。
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很奇幻,但沒有想到如今已經望著懸疑和驚悚的畫風發展了。
怎么都已經到了瀛洲了,還有個人給自己在心窩子里插個監控的?
二十四小時深度貼貼。
一想到有個黑心的壞東西隨時盯著自己的背后和錢包,槐詩就感覺到心臟一陣抽搐,忍不住氣冷抖,工具人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
習慣性的打完一套拳,正準備再補兩句,槐詩就聽見房門被敲響了。
在彤姬絕不靠譜的祝福中,掛斷電話。
十秒鐘之后,懷紙小姐神情惆悵的推開門,凝視著面前的傭人。咸魚一樣的視線看的那位上門的傭人心里一陣發毛。
來者帶來一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消息。
懷紙素子的第二場廚魔對決開始了。
這兩天第一輪廚魔對決進度還沒有過半,但第二場對決就如此突兀的到來。里見家的主持者并不隱瞞原因,很直白的告訴真希和懷紙:有人向她們指名發出了挑戰,他們可以接受,輸了的那一方自然退場。如果不接受的話,也不會怎么樣。
至于提出指名的那一方,一旦輸了的話,所要付出的不止是自己的候選名額,而且還有一筆價值不菲的賭金。
雖然這筆錢槐詩并看不上眼,但看著真希兩眼放光的樣子,想了想之后,還是選擇了接受。
對方的打算,槐詩多少能夠猜到一點。
無非是派出一個馬前卒來,想要摸一摸底,看一看懷紙素子的水平。
她最擅長的技藝,她的流派,還有…她的弱點。
如今出場的所有廚魔之中,也只有懷紙素子最為神秘,甚至從頭到尾就搖了一杯冰水出來,結果卻愣生生靠著一杯涼白開放翻了種子選手深津慶。
畫風實在太過清奇,不知道多少人后腦勺發涼。
想要了解一下她的真實水平。
槐詩對此十分淡定。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什么真實水平。
只要別碰到他感知之中最棘手的那個廚魔,他都可以隨便打。
這種派出來試探懷紙,只能做炮灰、為人前驅的貨色,槐詩甚至用不著動手,靠吃都能愣生生把對方給累死。
順帶還能漲點經驗值。
而且還有錢拿。
實際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么?
除非對面再把錢加上一倍,否則槐詩覺得沒有了。可惜沒有及早醒悟到這一點,不然就能從深津慶那里多吃幾頓。
帶著一顆平常心,槐詩靜靜的度過了比賽之前的短暫時間。
保險起見,做了一點準備之后,和真希一同,在傭人的帶領之下再度走進了龐大的地下廣場。
氣氛依舊詭異。
上一場廚魔對決似乎剛剛結束了不久,濃郁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肉香籠罩著全場,只是聞一下就讓人頭暈目眩。
“懷紙小姐,你們來晚啦,錯過了剛剛最精彩的部分。”
渾身刺青、魁梧如狗熊那樣的廚魔弗拉基米爾頗為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好像大家真的很熟一下。
槐詩頓時熱切的翹首看向場中。
這一次有沒有人多做幾份,他稍后帶回去品鑒一下…
可惜并沒有,像是具志堅那樣坦蕩又年輕的廚魔畢竟是少數,如今在場上的有一個算一個的將自己藏的嚴嚴實實,除非必要,絕對不露任何一點體系出來。
而在得知懷紙素子即將進行下一場廚魔對決時,所有人的眼神頓時都熱切起來,盼望著她展露出并不存在的真實底細出來。
完全就沒想到,這貨除了能吃之外,弱小無助又可憐。
撲鼻的肉香之中,嬉皮士亞魯姆收起了自己的工具,回頭看了一眼等待上場的槐詩,似是愕然,很快,便讓出了位置。
而他的對手,則是被抬出去的。
渾身青紫,嘴唇發黑,而且四肢腫脹…看上去不像是中毒。
在和擔架擦肩而過的瞬間,槐詩的眉頭微微挑起。
這是…橫紋肌溶解?
好像是爆發式運動和健身之后所產生的后遺癥,因為肌肉大量的斷裂,導致自體中毒,并且引發急性腎衰竭等等病狀。
這事兒他可太熟了。
果園健身房的基礎課程,在羅老教授健身基礎的時候作為警戒事項一并教的,可能把升華者給吃成這樣可太罕見了。
可究竟這是吃了什么才把自己給吃成這樣了?而且還發作的還這么快…
槐詩嗅著空氣中迅速散去的肉香,開始好奇了起來。
中央空調的匹數倒是足夠給力,并沒有過多久,那過于濃郁到讓人不適的肉香終于消散了。
“懷紙小姐,對吧?”
從入口處,有個肥胖的男人走出來。
打扮倒是中規中矩,兩撇小胡子經過了精心打理,身上白色的廚師服,頭上還帶著頗為傳統的高帽。
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樣,他的眼眶漆黑,雙目腫脹突出,端詳著懷紙素子的面孔時便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
似是關切的那樣,他開口問道:“昨晚據說很熱鬧啊,有沒有好好休息,還能夠繼續對決嗎?”
“關心別人之前,不應該先把自己腎虛的問題解決掉么?”
槐詩淡定的反問,扯出椅子坐在料理臺后面:“我倒是很好奇,是哪邊慫恿你發起的這一場對決…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勇過頭了?”
“懷紙小姐,您是高峰,神秘又可怕,但總要有探索者率先發起挑戰,不是嗎?”
帶著羅馬口音的肥胖男人咧嘴微笑:“忘記了自我介紹,叫我恩里科就好了。恩里科·薩拉蓋特。雖然只是個無名之卒,但現在我們站在同樣的戰場之上。請無需憐憫,拿出全力,毫不留情的擊潰我吧!”
就算是如此謙卑的語氣,也無法隱藏在話語之后的惡意。一雙小眼睛瞇起來看向懷紙素子時,就下流的不加掩飾。
垂涎欲滴。
看臺之上,亞魯姆愕然了一瞬,抬起眼睛看向那個肥胖的男人。
“恩里科?這家伙怎么胖了這么多?”
嬉皮士廚魔捏著下巴,嘖嘖感嘆:“這可有意思了啊,搞不好,那個家伙是那位懷紙小姐最棘手的敵人也說不定。”
“你說,他是那個西西里地區的‘臭膠’?”弗拉米基爾皺起眉頭:“那個家伙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恩里科·薩拉蓋特…哪怕是在廚魔中也是屬于名聲狼藉的存在。
除了一手令人不快的廚藝之外,還有著極其強韌、堪稱死纏爛打的作風。據說只要被他盯上,就好像是粘到一手臭膠一樣,扒不開,切不斷,揮之不去,好像跗骨之蛆一樣糾纏不休。
依靠著自己超乎尋常的恢復能力和大量禁藥的輔助,獲得了宛如蚯蚓一樣的生命力和強大的深淵抗性,并依此開始了自己惹人生厭的廚魔生涯。
根據記錄,他曾經在一年之內,向同一個對手發起了四十次以上的挑戰,一直到獲得勝利之外,他都會糾纏不休。而一旦被他贏一次,那所有的名聲、成果和心血都將被那個家伙踐踏在腳下。
為了讓對手的狀態盡可能的低迷,不惜動用輿論、勒索、威嚇、綁票、給對手的餐館下毒等等盤外招,甚至改頭換面去偷師。
名聲越來越臭,可這一份越來越龐大的憎惡和怨恨也讓他變得越來越強大。
好像食尸鬼一樣的吞噬著對手的尸體,成長到了如今的程度。
他確實是和懷紙素子站在了同樣的地方。
不止是相同的戰場,而且也具備著同樣的優勢。那種異常的生命力簡直像是蟲子一樣,對毒素有著超強的抗性,而且還擅長斷尾求生。
“為了參加這一場對決,看來那家伙準備了不少啊,起碼快速增重了九十公斤以上。”亞魯姆有意無意的提高了聲音:“按照他獨有的解毒方法,這么多脂肪,看來足夠消除掉起碼足夠殺死幾千人的毒素,真是厲害啊。”
毫不顧忌自己的聲音被別人聽到,甚至…亞魯姆是有意的向槐詩泄露消息。
在場的任何一個廚魔,對恩里科這種家伙都只有濃濃的厭惡。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廚房里一只飛來飛去的蒼蠅一樣。
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就算是迫切的想要知道懷紙素子的真實水平,可同樣不愿意站到那家伙那一邊去。
“對,對,沒錯,就是這樣。”
恩里科毫不惱怒的大笑了起來,肥肉顫抖著:“毒素啊什么的,對我沒有用處,就算是死纏硬打,我也會在這里站到三輪之后的。懷紙小姐可不要抱著什么速戰速決的天真想法。”
槐詩忍不住嘆息,“看來你不是一般的討嫌啊。”
“這難道不是對我的鐘愛么?”
恩里科將巨大的工具箱放在自己的身旁,依舊帶著令人不快的笑容,看向自己的對手,眼神咸濕:“我們可以開始了嗎?素子小姐?我已經等不及想要和你親密接觸了,嘿嘿…對了,你知道嗎,你是我喜歡的類型,只可惜…”
他瞥了一眼懷紙素子的胸前,“有些遺憾。”
槐詩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高臺。
“我說,廚魔對決有不允許性騷擾的規定么?”
高臺之上一片寂靜,毫無回應。
明顯,沒有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