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無數目光的見證之下。
燃燒的神性之火漸漸熄滅,自無字碑的虛影之中,龐大的輪廓緩緩升起,展露出純白的色彩。只是誕生的瞬間,就在邪馬臺自發的支持之下,籠罩了整個城市。
那是一只白狐。
并非是青丘狐的嫵媚妖艷,也不是心月狐的詭異和多變,而是圣潔而肅冷的威嚴。
毫無疑問,司掌著原本東方蒼龍的力量,在拋去了龍的神性之后,又被賦予了來自紫薇的統治者天命。
完全擺脫了往昔的陰影,自絕路中開辟出了新的道路。
以自我升華、自身的意志進階,自神性中蛻變的心月狐突破了往日‘妖魔’的形象,抵達了接近神圣的范疇,入主中央鈞天!
——鈞天白狐!
當那個近乎凝結成實質的身影出現的瞬間,便代表著葉雪涯的進階已經再無任何的阻撓,孤擲一注的豪賭迎來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豐厚回報。
不止是她一個人成就了四階,而是又一條前路的開辟,踏上了近乎天梯的堂皇大道。
在她的手中,東夏譜系天命之路中的四道分支之一被重新接續…根據學者們的粗略計算:只此一舉,就令她獲得了多達0.3%的修正值,因此而導致的連鎖反應根本數都數不清。
原本因為失去龍而無法平衡的四方星域將迎來新的奇跡入主,天命中引入了新的變量,東夏譜系所有預言類天賦的力量都將從原本的基礎上獲得兩成的增幅。
而在東夏的傳說中,白狐本身就是祥瑞中的祥瑞。此刻這一份奇跡的出現,不論是因還是果,都將為東夏譜系近乎鼎盛的運數再添一份薪柴。
當然,究竟是錦上添花還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就要看葉雪涯未來自身的能力了。
最令人在意的,則是鈞天白狐的身上所映照的紫薇氣相——想要入主鈞天,沒有玄鳥的同意根本不可能。
除了自身統治者的氣數之外,她還被賦予了干涉天命的能力,也就是說此刻她已經徹底把握住了天命之路的精髓。
四舍五入,就是一個低配版的玄鳥!
但凡有眼力價兒的,都知道這是玄鳥欽定的接班人了。接下來哪怕葉雪涯不開口,東夏譜系也會瘋狂開始向她傾斜資源,堪稱前途無量。
只要掌握了天命之路,就有資格去爭取下一任東夏譜系之王的位置。
姑且不論成功與否,到時候不論是誰上位,她的權力都絕不會小,更何況還有玄鳥所留下的政治資產…
從此刻開始,屏幕前面,不知道有多少個曾經葉雪涯的勁敵們無奈苦笑,神情苦澀。
在這么多年的爭斗和角逐之中,竟然是她最先一步,告別了新生代的魚塘,正式地踏入了支配者們的領域之中…
不甘、惱怒、敬佩、贊嘆、妒恨乃至無力。
曾經的對手化作了萬丈高山,從地平線上升起,不論如何,這些被各個譜系和組織寄予厚望的新生代們都必須做出反應了。
由葉雪涯的進階這一刻開始,便注定有一場絕大的波瀾將在現境、邊境和地獄之中展開。
而葉雪涯此刻本身的壯舉,便是對新秀賽完美的收官。
就在所有人的見證,曾經東夏新生代中的第一人自豪賭中展開了前路,還有什么是比這更恰當的表現呢?
如此亮眼的變化,縱然是將軍的拳頭都不由得停滯了一瞬,為腳下地獄中這一位后輩的精彩表現致以驚奇于贊嘆。
而這,便是老前輩最后的溫柔了。
“為何這么多良才美玉,偏偏都在別人家呢?”
他惋惜地感慨,手中,停頓了一瞬的拳頭在任由葉雪涯度過最危險的瞬間之后,再度砸落!
這一次,更勝以往的兇險與狠辣。
十萬倍美洲精神質變——
——時代宣言!
只此一拳,他要搗碎邪馬臺,徹底斷絕這一座地獄和葉雪涯之間的共鳴,將她原本化作坦蕩通途的五階之路徹底擊潰!
“別生氣啊前輩,孩子還小。”
微笑的老人擋在了他的前面:“有什么,沖我來。”
自稱東夏譜系中最不擅長爭斗的玄鳥抬起了手中的白狼鉤。
順應著鐵拳中變革時代的偉力,向前劃下。
瞬息間,斗轉星移,百里之內,整個無盡之海再度向下塌,無數水汽蒸騰,化作暴雨,向著黑暗的地獄中灑落。
在地獄的最深處,一連串接連不斷的轟鳴爆發,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地方在星斗的轉移之下被這一拳的力量波及,慘遭滅頂之災。
只是一拳,就近乎將整個邪馬臺打落了一個深度!
向著地獄的更深處。
此時此刻,正是葉雪涯最虛弱的時候。
隨著她和邪馬臺之間的氣息交感,無窮盡的源質瘋狂地流通在兩者之間,完全地融為了一體,她在此處擁有了至高無上的皇權。
隨著她邁過最艱難的關卡,蛻變完成的鈞天白狐將迎來漫長的沉睡,緩慢地將自己的圣痕覆蓋到整個邪馬臺之上,直到大功告成的那一天。
對于外界所襲來的攻擊,根本毫無任何反抗能力。
“給我,起!”
夸父的咆哮聲從海洋的最深處響起——此時此刻,他已然出現在了現境之中,隔著洶涌澎湃的海洋,猛然向著深淵甩出了自己手中沉重的釣竿。
以萬金一克的首山之銅所鑄就的釣竿只是長度就達到了夸張的十六公里之巨,隨著夸父的揮舞,數顆金色的符石便從上面亮起,神跡刻印覆蓋其上,鞭撻著空氣,在天空之中形成了筆直的殘痕。
而凄嘯聲里,一線若有若無的細絲便隨著金鉤一同甩向了深淵之中。
通靈的金色魚鉤靈活地纏繞在邪馬臺之上,緊接著,那一線細絲便繃緊了。
夸父腳下,山巒崩裂。
渾身的肌肉鼓起,肌肉的力量再倍增,倍增,再倍增,直到最后,飆升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只是呼吸,便掀起颶風,在萬里之外迸發雷鳴。
所有龍伯衛的幻影從他身后浮現,分擔著夸父這一份無上限增加的力量所帶來的負擔——匯聚了所有深淵巨人的力量。
萬鈞一發。
邪馬臺下墮之勢竟然被強行扯住了,緊接著,隨后夸父的咆哮,釣竿抬起,被恐怖的重量壓成了一道弧線。
而運行在深淵混沌中的邪馬臺,竟然緩慢地向著東夏的方向靠攏而去。
玄鳥強行頂住了將軍的全力一擊,緊接著,白帝子的神跡刻印便如影隨形的緊追而至,三道如出一轍的神跡刻印顯化出了截然不同的面目,彼此結合一體,代替玄鳥頂在了前面。
而玄鳥則毫不猶豫地抽身后撤,自袖中摸出了一枚璀璨的金印,甩手投入了身后的邪馬臺中。
虛幻的金印本身就是由神跡刻印所形成實質,此刻離開了玄鳥的束縛之后,驟然自邪馬臺的天穹之上展開,向著下面的城市遙遙蓋下。
一行古老地篆書瞬間自天穹之上浮現,深深地印刻進了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之中。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轉瞬間,整個邪馬臺迎來驚天動地的變化,當玄鳥親自將這一道印記蓋在邪馬臺的天穹之上時,便相當于自東夏譜系的源典之中為此處注冊,并在此宣告東夏譜系所具有的主權。
覆蓋了整個東夏的龍脈瞬間隔空而至,化作無窮盡的金色雨露,灌溉在每一寸土地之上,雨露所過之處,一切文字和建筑的樣式都迎來了變化。
到最后,一行由東夏譜系所認證的金色大字從城市的上空中緩緩升起。
第三新汴梁市 “嘖…你們這群人,吃飽喝足了怎么就打廚子了?”
龍脈的逼迫之下,一個無奈地嘆息聲從城市的某個角落中響起。
那一瞬間,玄鳥了然地抬起了眼瞳:
“果然…”
星見之眼所窺見的世界和常人眼中的截然不同,倒不如說,所看到的是錯綜復雜宛如亂麻一樣的命運之線。
正是如此,他才能夠得到葉雪涯暗示之后,憑借著自己的經驗,從千絲萬縷的亂象中敏銳地察覺到那一份隱藏在葉雪涯身后的虛無命數。
憑借著新秀賽的動亂,將自己的所有行跡徹底掩蓋了黑暗中,無人察覺。
簡直完美。
若不是幫了葉雪涯一把的話,未必會露出什么馬腳來。
只是這一份幫助究竟是否出自善意呢?
不論如何,他都不愿意放任如此巨大的疏漏隱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緊接著,他便看到,一縷黑色自九地之下升起,好像舞動的墨水那樣,自天穹之上形成了黑色輪廓。
那是稍縱即逝的幻影。
哪怕只是一瞬,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飛鳥的軀殼之中,那一柄璀璨如黃金和鉆石所打造的結晶,凝結成實質的神性運行在其中,映照出大日的莊嚴輪廓。
好像世界的正中心那樣,當它出現的瞬間,所有人都陷入了瞬間的恍惚,好像世界都在圍繞著它進行運轉那樣。
那是至上的權限,神明的殘留,通往天敵的道路,奇跡之源和一切力量的本質。
——神之楔!
在這一份瑰麗到不可直視的絢爛奇跡面前,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緊接著,他們便看到,那一只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虛幻飛鳥展開雙翼,裹挾著神之楔,瞬間遠揚千里,突破了玄鳥和將軍的雙重封鎖之后,消失在了地獄的最深處。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