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拍拍林琳的手,“我們回去吧。”
林琳這才和晉鵬一起乖乖地跟著安音走了回去。
秦戩等安音走近,低頭看她。
他沒有說話,但安音在他眼里讀到誓死守護,沖他微微一笑。
安音同樣沒有說一句話,但秦戩卻在她的笑容里看到心安。
她對他是全心的信任。
秦戩嘴角微勾,也沖著她微笑了笑。
無需語言,僅憑著一顰一笑,夫妻二人便能完全的心意相通。
林琳看著相視而笑的兩個人。
她是狼人,知道他們的族人有著狼的血性,公狼寧肯自己戰死,也不會把妻兒丟出去喂食敵人。
秦戩是可以信任的。
林琳正看得出神,手被人握住,微涼的觸感傳來。
她不用去看,也知道這是誰的手。
林琳抬頭,徑直看進暮瑾言澄亮的瞳眸。
“走吧。”暮瑾言口中沒說什么,但心里對林琳的真性子卻越發的喜愛。
“等等。”
林琳拉住暮瑾言。
所有人一起停下看向林琳。
“怎么?”暮瑾言問。
林琳直直地看向詔言,道:“剛才的話,我想大家都聽明白了。”
“林琳。”安音猜到林琳想要說什么,小聲阻止。
林琳看了安音一眼,沒有因為安音的阻止,接著道:“我就想問你們,有沒有讓安音為人舍身做燈芯的意思?”
在這里,秦戩、孤鸞和晉鵬都是狼人,這三個人,她信得過。
另外,暮瑾言的為人,以及對安音的維護,她也信得過。
唯一信不過的只有詔言。
詔言雖然是安音的父親,但是詔言是404的人,而且還極有可能是404的主人接班人。
站在詔言的立場,為了大義,舍棄女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何況他還有姬月那樣的母親。
吸容貞進404,剝初生孫女的魂魄,養一個死靈。
全是姬月干出來的事。
有這些種種惡行在前,而且從目前來看,姬月做這些都是為了讓安音做燈芯。
這一條條,沒有哪一條,能讓她信得過詔言。
他們這支隊伍,每一個都是極其厲害的,但再好的隊伍,也頂不住出內鬼。
雖然說,一個人如果真的壞,說出來的話也不見得是真話,但她需要對方的一個態度。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話固然好,如果是假話,那么到對方露出真面目時候,更能說明一個人的人品。
萬一詔言真有問題,人品擺在這里,暮瑾言和安音即便難受,但不會為他們的決定而自責。
她是要嫁暮瑾言的,詔言是她未來的公公,她來說這話雖然并不合適,但是總得有人做惡人。
詔言沒有回避林琳的視線,也不等安音開口阻止林琳,道:“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404的生靈有生存的權利,安音同樣有。404的人想要活命,那么他們就得自己去想辦法。但為了自己活命,而去剝奪別人的性命,那樣做的人是劊子手。”
“有些人別說為了活命,就是為了利益,也會做劊子手。”
“別人怎么樣,我左右不了,但我不干那種事。”
“你的意思是不會讓安音做燈芯?”
“自然。”詔言轉頭看看暮瑾言,又看看安音,眼里是帶著歉意的溫柔:“我是安音的父親,以前雖然沒有盡過父親的負責。但現在,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要想傷害他們,得先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
林琳沒想到詔言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但她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把心一橫,仍然把該說的話說完:“可是你將是404的繼承人,自古皇帝為了自己的江山,不都是不惜骨肉相殘嗎?”
“繼承人?”詔言自嘲一笑,“我連妻兒都沒能守住,能當什么繼承人?”
“你是姬月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我不是有大抱負的人,我的心很小,只裝得下我自己的家小。看著妻子孩子過得幸福,看著孫子孫女,還有未來的外孫外孫女健康的長大。”
林琳聽見詔言說到未來的外孫外孫女的時候,臉紅了。
“你說的是真的?”
“我發誓,我剛才的話絕無半句虛言,如果…”
林琳連忙阻止:“我就是一說,發什么誓。”
“時間不早了,走吧。”秦戩開口,終結了這場對話。
他眾人依然按安排好的隊形前行。
西蒙不甘地看著秦戩把燈座收起。
“怎么?不服?”
身后傳來吊兒郎當的聲音。
西蒙還沒來得及收起怨恨的目光,就對上晉鵬不爽的臉,心里頓時一咯噔,連忙低頭,強行掩飾眼里的憤恨和怨毒。
“我已經看見了,裝也沒用。”晉鵬抱著胳膊,吊著眼看他,就像看一坨狗屎:“我告訴你,你別動那些歪腦筋。就算燈芯在你身上,小爺我要打你,照打。不過你放心,小爺的手準得很,不管打得再狠,都能給你留一口氣。”
林琳從晉鵬身邊走過,接話道:“揍人太低級了,我最近看了一本書,在人身上劃上刀口子,填上蜂蜜,往螞蟻窩里一擱,保證酸爽。”
晉鵬摸了摸下巴:“這主意不錯。”
林琳:“那你就一路留意一下,看有沒有蜂巢,有的話,弄兩個。”
晉鵬:“ok。”
西蒙被這倆一唱一和氣得臉都青了。
這地方的螞蟻和外面不同,用不著蜂蜜,見了血腥,就能往皮肉里鉆。
西蒙幻想了一下身上被劃滿刀口子,然后爬滿螞蟻的滋味,打了個哆嗦,一聲沒敢哼。
林琳嚇完西蒙,用安音做燈芯在心里留下的不舒服感覺沖淡了一些,心情也好了一點。
暮瑾言一邊留意著周圍動向,一邊留意著林琳的情緒,見林琳繃著的小臉放松了一些,輕聲道:“這下放心了?”
林琳知道暮瑾言指的是詔言,想到她剛才對詔言說的話,“那個…剛才我對伯父不敬…對不起…”
暮瑾言握著林琳的手收緊了一些,“你沒錯。”
“可是,他是你父親。”
“無論是誰,有疑問就該提出來。”。
“你真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