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執念到病態的人來說,捏碎他的執念,對他才是最殘忍的懲罰。
暮瑾言坐著沒動,冷冷地看著夏欣的尸體和忙亂的人群。
夏欣雖然被監禁在這里,但夏欣早已經失去了自殺的能力,除了限制行動以外,沒有了更多的約束,只要沒有外來的人劫獄,看守對夏欣也不會太過于盯著。
沒想夏欣居然能把自己一頭撞死。
突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懵了。
只有暮瑾言心如明鏡。
夏欣是永遠都會為自己留一張底牌的人。
這一次夏欣的底牌就是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虛弱到什么也不能做。
如果夏欣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確實是如此,但她不是…
她是影族的花曉。
影族的人,為了避免落到他族手中,被人威迫,出生就種下了可以激發潛能的盅種,
被激發出來的能量,即便不能殺死對方,但殺死自己卻是綽綽有余。
身為影族四大靈婢之一的花曉,自然也不例外的種下了這種盅種。
這個事,暮瑾言以前不知道,也是最近才從詔言口中得知。
也正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才會帶著暮世昌的魂識去見夏欣,給他們做一個了斷。
暮瑾言看了一會兒,收起暮世昌的魂識,站起了身,走向門口,路過夏欣的尸體,停了停,睨了夏欣的尸體最后一眼。
花曉,你說,你這么做是因為暮世昌對你好。
但,他對你好,并不是你不忠不義不仁的理由。
暮瑾言面色寡淡地離開。
出了門,被請去隔壁,做了個筆錄。
夏欣是在和他見面的時候自殺的,即便從頭到尾,他都沒碰夏欣一下,但這些必然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暮瑾言錄完筆錄,開車離開。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買了一箱啤酒,然后開車去了江邊沒有人的地方,下車把車尾箱的啤酒搬出來,擱在引擎蓋上。
拿了罐啤酒,靠坐在引擎蓋上,望著遠處夜幕,點了支煙。
小的時候,從來看不見母笑,也看不見任何人對他是和善的笑。
小小的他,就在想,他是不是一個錯誤,一個本不該存在于這世上的錯誤。
后來,有了妹妹。
看著天真無邪,什么也不懂的妹妹。
他就在想,或許他不是一個錯誤,因為如果他是不存存在的錯誤,那么由誰來保護妹妹,保護媽媽?
從那時起,他活著就是為了保護媽媽,保護妹妹。
歲月流失,他一天天長大,知道的事情漸漸的多了,然后知道了他的父親,不是真的,他真正的父親被壞人抓走了,關在了他們不知道的地方。
要找回爸爸,媽媽才會開心起來。
于是,他想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打死壞人救出爸爸…
然后的每一天,他都在為這些目標奮斗,每天都過得忙忙碌碌,二十幾年來,沒睡過一個飽覺,恨不得把每一分鐘掰成十瓣來用,即便如此,仍然覺得時間不夠用。
現在,暮世昌死了,他的魂識被他攥在手上,任由他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