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蒙住了安音的眼睛,她不敢伸手去擦,更不敢問他要去哪里,只是將緊攥在手中的衣衫攥得更緊。
怕一放手,那些鬼影又重新回來。
更怕的是,他把她丟下。
秦戩沒有把她送回營房,而是去了他的那間小屋,將安靜得像落水貓兒一樣的她擱在單人床上。
四周靜得只有屋外的雨聲。
‘嗤’地一聲。
秦戩劃亮火石,點亮小木桌上的蠟燭。
清雋英俊的臉龐在燭光下忽明忽暗,深幽的眸子如夜潭一般高深難辯。
他向她看來,安音心臟怦怦直跳。
這樣寂靜的夜,這樣的氣氛,而她剛才又是那樣直白的表白,一抹說不清道不清的曖昧彌漫開來。
安音在他的注視下,臉慢慢地紅了。
她想,這時候他如果對她做點什么,她也是愿意的,甚至希望他親近她。
以前只想遠離他,永遠不要和他有交集,那樣,他身上的毒才能解。
但這時,她卻再不想避開他,甚至想留在他的身邊。
起碼在這404之中,她可以不必理會他必須娶暮嘉音的事實,可以和他在一起。
秦戩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一陣,臉色比平時更加的冷厲,眸子里沒有任何熱意,沉得沒有一點光亮。
想起她說過的話——秦戩,我不想成為你的索命符,我背負不起你死亡帶來的痛苦,所以我選擇從你身邊離開。。
背負不起?
秦戩嘴角浮上一絲嘲諷笑意。
他對她,她可以壓制他體內的毒,他現在不解除和暮家的婚約,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辦完,另外,還有一點更重要的,他沒有告訴她。
如果他現在提出和暮家解除婚約,狼人一族會視安音為要害他絕后的洪水猛獸,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掉她。
他沒辦法一邊和她一起過著逃亡的日子,一邊去顧忌那些為秦暮兩家賣命的員工。
有許多秦氏和暮氏工作多年,年齡已經過了四十,上有老下有小,離開職位又很難再就業,失業,會讓他們的生活直接跌進谷底。
為了他的個人感情,害許許多多的中小企業倒閉,無數的工薪階層失業,他會良心不安。
所以,他讓她給他時間。
她說:“然后呢?陪你等死嗎?”
她還說和他一起是賭博。她不想賭,也賭不起。她要他承諾,他們到此為止,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關系,除非他身上的毒解去,否則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離開了404,你是不是還是這樣想?”秦戩凝看著她,眸子里冷得沒有一點暖意。
安音怔住。
果然!
果然只限于404!
秦戩冷笑了一下。
她難道不知道,他和她就像用鐵鏈綁在一起的兩只蚱蜢,丟進火盆,一起被火烤著,一起被燒死也掙不開那條鐵鏈。
就算她費盡心機,也改變不了什么。
“今晚呆在這里。”秦戩深吸了口氣,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隨手扯下掛墻上的毛巾,擲到她臉上。
“祁白…”安音對秦戩的安排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