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覺得身上力氣,被一點點抽空,但看著秦戩一刻不肯停留地忙,將牙一咬,不肯讓動作有絲毫減慢。
終于把最后一個西瓜棚蓋上,突然腳踩在一塊小石頭上,腳底痛得鉆心,沒能站穩,跌跪下去。
安音深吸了口氣,這才發現鞋子不知什么時候掉了一只,襪子已經磨破,露出沾著泥的腳趾,模樣十分狼狽。
有人伸手過來扶住她的手肘。
安音抬頭,對上秦戩擔心的眼神。
他的目光只在她臉上略為停留,就往她腳上看去。
安音把腳縮起來,不轉頭看他,推開扶著她手肘的手。
腰上一緊,被打橫抱起。
安音心臟陡然一緊,掙扎著下地。
“你的傷。”
“沒事。”
秦戩自愈能力很強,再加上項少龍給他服下的藥加快了他傷口的愈合。
雖然離全愈還早,便傷口基本已經漸漸長合。
不像剛被咬過那樣,一點不用力。
秦戩收緊手臂,把她抱緊,令她不能動彈,大步走出瓜田。
“放我下來。”
“別動。”秦戩低頭看向懷中怒瞪著她的小女人。
安音被他抱在懷里,看著他的冷臉,心里卻涌上暖意。
“為什么這么多地,只有沈爺爺一老一小做事?”
“那孩子叫沈星,他媽媽嫌沈家窮,生下他,就跑了,再沒有回來過。沈星的爸爸,也就是沈爺爺的兒子,跟別人下礦井工作,那礦老板是非法開采,礦井塌了,老板就跑了。幾個工人被壓在下面,被救出來的時候,都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沈爺爺為了給兒子治病,把家里能賣的全賣了,也沒了生計。我無意中知道了這事,便讓人給他出了這個主意,種拇指西瓜。他沒錢請人,所以只有他們爺孫兩自己做。”
“種拇指西瓜的投資不小,他什么都賣了,怎么還拿得出這本錢。”
秦戩看了安音一眼,不說話。
安音明白了,這片瓜田是他投資的。
“我說,這些資金是借他,他才肯接受,所以這片瓜田是沈爺爺的命,也是他的希望。如果這些苗這么沒了,他老人家會撐不下去。”
安音揚眉。
別人都說他是冷面煞星,冷酷無情。
其實,他的心的誰都溫暖。
沈爺爺爺孫弄完最后的一個西瓜棚走來,見安音這被秦戩抱在懷里,她長得細皮嫩肉,顯然不是農家女子。
現在一身衣裳又被雨水淋得濕透,腳也破了。
可見今晚幫他們干活,受了很多苦。
過意不去,“趕緊到家里避避雨,喝點熱茶,這么淋著,病了可就不好。”
安音正想拒絕。
秦戩已經搶先一步,道:“好啊,那就勞煩老爹先回去燒些熱水。”
“我馬上去。”沈爺爺立刻帶著孫子跑走。
安音被雨水淋濕,覺得很冷,隔著濕衣,感覺到他身上溫熱的體溫。
在冷雨中飄零的心,仿佛有了依靠。
想到這些日子的種種經歷,突然覺得委屈。
鼻子一酸,竟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