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刮了一夜的大風,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卻詭異的剎風了。
天空一絲云彩都沒有,紅彤彤的太陽升起來之后氣溫迅速上升。
因為剎風了,所以湖面上飄蕩著一層厚重的水汽,看起來就好像傳說中的瑤池一樣。
一幫人都被這種難得的景色給震驚了,一個個拿出手機相機什么的開始拼命地拍。
在納木錯見到這種被水霧彌漫的景色可是極為不容易的。
因為納木錯海拔高,而且這里的大風天是常態,所以水霧基本上留不住。
可以這么說,在納木錯看見霧鎖湖面的景色,比夏季在泰山頂上看日出還難得。
拍完了,就拾掇早餐,吃飽喝足之后一幫人繼續出發。
白獅跑前奔后的撒歡,這里的環境很適合它,這里才是高原之王的地盤。
當然,路上遇到牧民的時候,白獅少不得又得和牧民的狗子對峙,就好像當初和頓珠卓瑪妹子的索朗和諾布對峙那樣。
當然,打是打不起來的,先不說白獅這邊有老劉在,就光那些牧民在看到威風凜凜的白獅之后,也是極力的約束自家的狗子。
開玩笑呢,要是讓別人知道自家的狗子敢攻擊仁波切的坐騎,那還了得?
中午大約十一點半的時候,一個騎著摩托車的藏族小伙子找了過來。車座子后面有牛羊肉和帶肉的骨頭,還有六罐燃料以及三瓶高度白酒。
這些東西就是老劉從那位肉鋪老板那里預定的這一天的東西,錢自然是微信轉賬。
這個比扎西達瓦大不了幾歲的藏胞小伙子在開心的和白獅合拍了幾張照片之后,就樂得屁顛屁顛的騎車返回。
其實這就是藏胞的淳樸。
要是在下面,別說騎摩托騎十多公里給你送東西了,不把你錢給你吞了就算人家老板老實。
可在這里,淳樸的藏胞就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許諾的東西從來不會給你打折扣的。甚至就連送東西的費用都沒有。
第二天的天氣極好,天空沒有一絲云彩,也幾乎感覺不到風。
炙熱的陽光直落落的照在身上,不一會兒身上的衣服就穿不住了。
幾個女士更是用遮陽帽、頭巾墨鏡的全副武裝,后來就連老劉他們這些男士也開始做遮陽保護。
在這樣的陽光下,如果不好好保護的話,用不了一上午就能給你曬爆皮!
不到高原,你很難體會到太陽的真正威力。
就像現在,明明手機上顯示的即時溫度只有十來度的樣子,可在這種沒有風的情況下暴曬在陽光下,你就能感覺到溫度似乎達到了三十度以上!
“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這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誘seesee誘,難受不難受?”老劉帶著一頂棒球帽,鼻子上架著一副雷朋墨鏡上身脫得光剩下一件長袖襯衣一邊走一邊調侃身邊的楚倩。
一旁的楚倩確實有點狼狽。
她頭上戴著一頂遮陽帽,不過帽檐周圍掛了一面大紅色的綢巾只留下正臉的的部位搞得像一個新娘子。此外她的鼻子上還架了一副大墨鏡,臉上還裹著一面薄紗面巾。
老劉昨天晚上送她的那件羽絨服早就脫下來塞進背包中她身上那件沖鋒衣脫下來系在了腰上,可里面還有一件長袖絨衣衛衣這個不能脫啊。
于是這丫頭被曬得滿頭大汗的那面薄紗面巾都被汗水濕透了。
可偏偏為了不被曬黑,這丫頭竟然還舍不得摘下面巾,就這么捂著。你說受罪不受罪?
“劉墨昂,你夠了啊!”楚倩沒好氣的說老劉。
“唉我說姑奶奶咱講點理好不好?你瞧,為了怕你累著,你的背包我給你背著,為了怕你曬著,我的頭巾都貢獻給你當遮陽巾。這頭巾可是新的啊咱能不能不要這么沒良心好不好?”
“現在沒心情搭理你。”楚倩有點焦躁。
“我說,要不然你就脫了吧反正咱倆在最后,沒人看見。”
“你、你這個硫氓!”楚倩氣的想拿拳頭捶老劉。
“嘿嘿我本來就叫硫氓啊…”老劉撒歡般的躲開,楚倩哭笑不得。
白獅不知道這倆到底在弄啥湊上來用大腦袋頂了頂楚倩楚倩趁機擼了兩把狗頭心情好了一些。
“喏,別弄那個了,用這個吧!”老劉變戲法似的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把只有巴掌大的折疊傘。
“啊?你還帶著這個?”楚倩很驚喜。
“還不都是給你這個姑奶奶準備的?告訴你,哥做硫氓已經很多年,自然知道你們這些花花草草的最怕啥,所以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楚倩滿臉歡喜的接過了折疊傘打開,一大團陰影頓時就把她籠罩了起來。
“這下可以脫了吧?”老劉嬉皮笑臉的問。
楚倩斜睨了這個沒皮沒臉的家伙,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始摘掉帽子和面巾,露出了一張被捂得汗津津的俏臉。
“還是這樣舒坦吧?剛才把自己裹得和個木乃伊一樣,你不難受嗎?”
“你才像個木乃伊呢。”拿人手短,楚倩的反駁都沒怎么有底氣。
“來,我給你撐著傘,你把衛衣脫了吧,省的一會兒中暑。”
“你回過頭去,不準看。”
“切,又不是讓你脫光光,你害啥羞?再說了,你脫完了我不還是能看到嗎?你看人家真真還有燕姐不都脫了嗎,人家也沒像你這么害臊。”
“你…”楚倩那這個臭不要臉的家伙一點轍都沒有。
不過楚倩還是脫掉了那間開身運動衛衣,露出了里面的貼身秋衣。
老劉夸張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沒臉沒皮的夸獎道:“這得有36D吧?嘖嘖,以后我兒子有口福嘍…”
“你個臭硫氓!”楚倩想捶死這家伙,但奈何這家伙哪怕胸前背后掛了倆大背包,躲得也像一只兔子。
看著老劉身上掛著倆大背包,楚倩也是有些感動,“別亂跑了,過來,我給你擦擦汗。”
老劉腆著臉湊了過去,楚倩拿出了紙巾給他擦了擦汗,“累不累?要不把我的背包給我吧。”
“這不算啥,我體力可是好得很,一口氣能做三百個俯臥撐。”
楚倩又被調侃的臉紅了一下,但她還是很認真的說道:“謝謝你,劉墨昂。”
“謝啥啊,我這不也是在照顧我未來兒子的媽嘛…”
“你個臭硫氓…”
說來也怪,除了那天徒步出發的時候風很大,從徒步開始到今天,這兩天整個納木錯都是風和日麗的。
就算是有風,也是很溫暖的南風,而且風也不大。到了清晨和黃昏的時候,更是一點風都沒了。
這讓一行七人真正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如同鏡面”一般的湖水。
其實很多人都在電腦見過那種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天的圖片,但,那畢竟只是圖片。
而當你真正的面對一面寬廣的一眼看不到邊的“大鏡子”時,你立刻就會被這種真正的水天一色深深地吸引和震撼。
沒有風的情況下,偌大的納木錯一點波浪都沒有,一眼看不到邊的湖面和一面巨大無邊的鏡子沒有什么區別。
天是藍的,湖面也是藍的。天空中有幾朵白云,湖面中就有幾朵白云。岸邊有什么樣的雪山和草地,湖面同樣會有相同的景象。
仿佛這天地間的一切都被這面巨大無邊的鏡面完美的復制了一個遍。
老劉甚至讓楚倩當模特,站在沒有一絲波浪的湖邊,讓湖水堪堪浸沒鞋底,然后翻轉相機連著拍了好幾張照片。
再把這幾張照片讓張興剛他們看,他們幾個看了半天愣是沒有分辨出湖水的倒影和真實影像之間的差別。
如此的美景再加上風和日麗的天氣,讓幾個人的行進速度比計劃的快了不少。
兩天的時間,一行人就從納木錯東南角扎西半島的入口處走到了納木錯的西南角,直線距離超過了六十公里,而張興剛的計步器上顯示他們徒步的距離堪堪達到了七十公里。
兩天的時間就走完了納木錯的南岸,這個速度其實是不慢的。
這一路走來,他們看到了很多的經幡塔、風馬旗以及數量數都數不過來的瑪尼堆,還遇到了兩座可供人休息喝茶的帳篷,更是在一個小村子前面看到了極為壯觀的牛糞墻。當然,在路上他們也遇到了不少自駕或者騎山地車轉湖的游客,也遇到了不少手里搖著轉經輪轉湖的虔誠藏胞。
不管是怎么轉湖,這些虔誠的信徒和兩邊的念青唐古拉山雪山以及美麗的納木錯共同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面。
楚倩甚至還畫了好幾張素描簡筆畫,寥寥幾筆就就把那壯美的山水一色以及虔誠的轉湖藏胞勾勒的一清二楚。
途中不僅遇到了其他轉湖者,還途經了好幾座小小的村落。
這些小村落有的只有一兩戶甚至三四戶組成的,這種小村落通常都是季節性的,也就是夏季牧場和冬季牧場的臨時居住點。
但也有五六戶甚至是七八戶組成的永久性居住點。
像老劉他們七個人這兩天沿著那條所謂的沿湖公路一路走來,就路過大小不下七八個的小村落。
尤其是當他們走到納木錯東南角一個叫賓那的村落時,老劉竟然還遇到了熟人,一個熟的不能再熟的藏胞。
“扎西達瓦,你小子怎么跑這里來了?是不是看我不在家,你小子偷懶啊!”
“不是,劉哥。”扎西達瓦的臉都漲紅了。
“嘿嘿,給你開玩笑呢,別著急。”老劉一看把這個淳樸的小兄弟都快逗急了,連忙出聲安慰。
“劉哥,我給你小舅請假了。明天是我莫啦的生日,我代表我阿媽啦來這里給我莫啦慶生的。”
莫啦是藏胞對奶奶、外婆的統一稱呼。扎西達瓦既然是代表他母親來的,那肯定就是他外婆了。
“你的外婆過生日?哎呦,那我得給老太太弄點生日禮物啊。我說你小子也不早說,你這讓我上哪兒給老太太弄禮物去?”
“不用了劉哥,明天你們一起跟著吃頓飯就行了。你們人到了,其實就是一種最大的祝福,我莫啦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楚倩在一旁說道:“達瓦兄弟,要不然我給你外婆畫一張畫吧。我雖然不是什么出名的畫家,但我覺得你外婆應該喜歡我畫的畫。”
扎西達瓦高興地點了點頭。
老劉奇怪的問扎西達瓦:“達瓦兄弟,你是怎么從俄八措趕到這里來的?我路上怎么沒遇到你?”
以老劉對周圍的了解,俄八措和賓那雖然直線距離只有不到四十公里的樣子,但兩者之間可是橫亙著念青唐古拉山三條山脊中平均海拔高度最高的西山脊,也就是天路客棧北面的這條山脈,平均海拔接近六千米。
所以,老劉認為要想從山南的俄八措抵達山北的賓那,就得走他來時的這條路,即先去當曲卡,再翻過那根拉,然后沿著納木錯環湖公路走到賓那村。
可如果扎西達瓦走這條路線的話,那必然會遇到自己的。
扎西達瓦笑了笑說道:“劉哥,我是翻山過來的。”
這話一出口,包括張興剛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斤!
“翻山?兄弟,你不會說你是從這座山上翻過來的吧?”張興剛難以置信的指著頭頂那白雪皚皚的念青唐古拉山問道。
賓那和俄八措一樣,都是在念青唐古拉峰的山腳下,不過一個在山北一個在山南,兩個自然村之間隔著的就是念青唐古拉峰。
張興剛雖然自詡為資深戶外徒步驢友,可在面對這樣高度的山脈時,也只能是在夢中想想攀登這樣的山罷了。
這種海拔超過六千的山,錯非是那些專業的登山運動員,否則普通人是連想都不要想的。
嗯,做夢想想可以。
現在面色黝黑還帶有高原紅的扎西達瓦忽然蹦出了一句“我是翻山過來的”,誰特么的相信啊!
老劉跟干脆的調出了地圖,指著念青唐古拉山西山脊對扎西達瓦說道:“兄弟,你給哥指一下,你是從哪里翻過來的。等回去的時候,哥也翻過去!”
一臉憨厚的扎西達瓦接過了手機,隨手在上面指著一個地點,“劉哥,這是咱們現在所在的賓那村,這里是客棧和俄八措,一個山北一個山南。你還記得客棧西邊的扎那曲嗎?”
老劉點頭。
“在扎那曲西邊還有一條河叫比朗曲,就在咱們西邊那個叫日阿奶果的的村子邊上。”
“嗯,這我也知道。達瓦兄弟,你不會說你就是沿著比朗曲翻過念青唐古拉山的吧?”
“是啊?這么多年我們都是這么走得啊?一天的時間就能翻過這座山,我的阿爸,我的祖輩,都是這么翻過念青唐古拉山的啊!我很小的時候阿爸就帶著我翻山來轉湖,到現在我都記不清我已經翻過多少次了。”
扎西達瓦輕描淡寫的聳了聳肩,仿佛翻越這海拔六千的大山就好像吃了一塊肉那么簡單。
看人家這個比裝的…
老劉他們七個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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