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第二天一早來女生宿舍接齊冰,齊冰依然帶了不少的行李,張弛嘆了口氣道:“我可真是服了你,每次都要買那么多東西。”
齊冰笑道:“家里親戚多,生怕把誰給落下。”
張弛把大包接了過來,又挑選了最大的兩個箱子,齊冰拖著小行李箱拎著手袋踩著小白鞋跟在他身后。
經過球場的時候看到許婉秋和沈嘉偉,兩人站在遠處正聊著什么,看兩人的表情都不怎么輕松。
張弛和齊冰不約而同地選擇沒看見,這種時候還是別去打擾人家為好。
張弛想起沈嘉偉委托自己的事情,到現在還沒顧得上問齊冰呢。
齊冰聽說這事兒,嘆了口氣道:“真不能怪婉秋,你不知道沈嘉偉那個媽,恨不能把人家婉秋祖上三代全扒一遍,許婉秋和楚江河過去談戀愛的事兒她非常介意。”
張弛道:“這么麻煩啊。”
齊冰點了點頭。
張弛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許婉秋已經氣鼓鼓走了,沈嘉偉傻愣在原地沒追。
“別看了,這事兒你真管不了。”
張弛道:“你媽脾氣怎么樣?”
齊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怎么?你害怕了?”
“怕?你爸我都不怕我害怕你媽?只要女的,就沒有不喜歡我的。”
“馬不知臉長。”
“沒你這樣的,天天被你騎還嫌棄我臉長,你這就是吃飽了打廚子。”
齊冰笑道:“那不叫打,叫鞭策。”
“誰鞭策誰啊?”
兩人黏黏糊糊的打情罵俏,楊慶功答應送張弛,提前就把車開了過來,車是酒店剛買得全順,王猛也跟著過來幫忙了,下車之后直接就幫著把所有行李運了上去。
齊冰道:“這誰啊,個這么大?”
王猛咧著嘴叫了聲叔!
張弛糾正道:“叫哥!這是你冰姐。”
王猛改口叫了聲哥,然后向齊冰笑了笑道:“冰姐!”
張弛告訴齊冰這是白小米家親戚,自己把他弄到新店當保安的。
齊冰送給王猛一個平安扣,張大仙人發現齊冰的平安扣真是多。
王猛非常喜歡平安扣,把平安扣套在脖子上。
齊冰看到楊慶功帶來的東西,才知道張弛也給家里買了禮物,開心的同時也有些頭疼:“這么多東西,怎么帶進去啊。”
張弛道:“也沒多少,第一次去你家我總不能空著手。”
王猛坐在副駕,對這輛車喜歡得不得了,到處摸,楊慶功怕他摸錯地方,提醒他道:“別亂摸,開車無小事,安全排第一。”
王猛點了點頭。
張弛道:“王猛,等你把話說利落了,就送你去學駕駛,到時候保安司機一起干。”
王猛喜孜孜點了點頭。
齊冰道:“你這么用人家得給開多少工資啊。”
張弛道:“這孩子實誠,就想跟著我,倒貼錢都愿意。”
楊慶功笑了起來:“張總,王猛這小伙子真不錯,踏實肯干,做事非常認真,話雖然不多,可心里有數。”
張弛暗自欣慰,自從帶王猛離開北辰,黃春麗幾乎每天都跟他聯系,兒行千里母擔憂,她恨不能馬上就過來看兒子,可又怕別人產生疑心,所以只能通過張弛了解情況,張弛把事情給她安排得妥妥當當。
在高鐵站門口又拉著王猛讓齊冰幫忙拍了張合影,齊冰的拍照水平雖然不錯,可張弛發現這張合影在氣勢上完全被王猛給震住了,合影最忌諱就是身高,反正也是發給黃春麗看,自己再英俊在人家眼里也比不上她親兒。
張弛把照片發給了黃春麗,這邊發過去,那邊黃春麗就發給了他一個二百塊的紅包。
張大仙人一時手欠,又發了一張王猛單獨的照片,黃春麗果然又發來一個二百的紅包,想不到咱也能靠攝影吃飯了。
齊冰不知他在搗鼓什么,催促他該安檢了,張弛沒讓王猛和楊慶功送進站,和齊冰一起帶著東西過了安檢。
上次送齊冰進站的時候,還是春節前,那時候春運人超多,當時張弛還跟齊冰的前男友高永健鬧了點不愉快,齊冰肯定也想到這事了,四處觀望,擔心別再遇上那討厭的家伙,影響心情。
因為帶得東西比較多,這次齊冰買了兩張商務,其實沒多遠,兩個多小時就到了云中。
齊國民派了人在出站口等著他們,其中一個張弛認識,上次齊國民去京城的時候,他就在晉商會館負責迎接,張弛還記得他叫鐵牛。
果不其然,齊冰招呼道:“鐵牛哥,你來了。”
鐵牛笑道:“老板讓我接你們回渾源。”
齊冰詫異道:“不回家啊。”
鐵牛道:“去老太太那兒。”
齊冰點了點頭,把行李全都交給鐵牛他們,來到張弛身邊挽著他的手臂小聲道:“還得坐車,去我奶奶那兒。”
張弛道:“你奶奶該不是恒山派掌門吧?”
齊冰咯咯笑了起來:“瞎說,她就住在山里,說山里空氣好,我爸怎么勸她都不肯搬城里來。”
鐵牛開了一輛英菲尼迪QX80過來,齊冰上車不久就靠在張弛身上睡了,張大仙人掏出手機,看到蕭九九發給了自己一條信息,先看了齊冰一眼,確信她睡著了,這才放心大膽地點開,一張劇照,蕭九九手中握著一把尖刀兇光畢露。
張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要殺人啊。
張弛發了一行字,做人要善良。
目光投向車窗外,望著外面的街景,其實城市多半都大同小異,他準備呆一周回去,主要是京城那邊有事兒,一是酒店開業之前的籌備,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給屈陽明答復,其實在見過韓老太之后張弛基本上就做出了決定,韓老太有句話沒有說錯,災難來臨之時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他對韓老太是非常尊重的,既然韓老太選擇了屈陽明,她的眼光應該不錯。
無論自己情愿與否已經卷入了這場大麻煩中了,一個中州墟泄漏就引起了那么大的動蕩,如果什么通天經中記載的九大靈墟全部存在,那么這個世界該會陷入怎樣的風暴中。
望著齊冰美麗的臉,張弛意識到自己有責任保護她,可同時又感到擔心,作為自己的女人,齊冰的將來會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如果她知道真相,是否能夠承受這樣的壓力?自己應不應該將一切坦誠相告?
汽車已經開上了盤山公路,齊冰醒了過來,握住張弛的手道:“你不用擔心,我奶奶人挺好的。”
張弛笑道:“我沒擔心。”
齊家村就是齊冰的老家,村莊依山而建,全都是青磚灰瓦的晉派民居,前些年村莊里的人大都因煤致富,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齊冰的父親齊國民,青壯年很少在村里住,留下得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人,村里的房屋也大都翻修翻建過。因為村子里出了不少的暴發戶,所以在翻建老宅方面也相互攀比,一家兩院的到處都是,還有夸張的一家四院、六院,氣勢快趕上喬家大院了。
相比較而言齊家倒是這村里難得的樸素人家,可齊家的位置在村子的最高處,過了那棵大槐樹就是齊家老宅,只有一處院子,正中三間東西各有兩間,這套宅子是祖上傳下來的,齊國民也動過翻建的心思,結果被老太太給痛罵了一頓,從此就收了心,只是找人把房屋修補了一下,改造了電路下水。
朝南的三間房是老太太的,東西有客房有廚房,院子很大,里面種著青菜,跑著小雞。
他們進來的時候,齊國民正坐在那里給雞褪毛呢。
齊冰進來叫道:“爸!”沖上去摟住齊國民的脖子。
齊國民道:“別鬧別鬧,我身上臟。”他朝張弛看了一眼。
張弛拎著煙酒跟過來了,朝齊國民鞠了一躬道:“齊叔叔好!”
齊國民點了點頭:“你也來了?”
張弛愣了一下,難道齊冰沒跟他說?齊冰抓住齊國民的肩膀晃了晃道:“爸,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別刁難人家。”
齊國民這才笑了起來:“開玩笑呢。”
“奶奶呢?”
“屋里睡覺呢,從昨兒就念叨你。”
齊冰笑道:“我看看她去。”轉身走了。
齊國民看到張弛拎著茅臺中華,向他道:“你花這冤枉錢干啥?到了我們這里還能缺酒喝?”
“禮輕情意重啊,自從齊叔叔離開京城,我就老想著您,今兒總算見著了。”
“想我干什么?你想我是假的,惦記我閨女是真的。”
張弛笑了笑,把煙酒放下,客氣了一句:“叔,我幫你。”
“好啊!”齊國民把沒褪完毛的雞扔下了,擦了擦手,拎著煙酒就走。
張大仙人一臉懵逼,老齊倒是不知道客氣,我好歹也是客人,上門女婿,你把我當傭人使喚,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嘴欠,張弛只能接著坐在小板凳上給雞褪毛。
接他們過來的兩人忙著把東西搬下來,張弛本來以為是去云中城里住幾天呢,看來是要在這山村里面度假了,遠離都市喧囂,也不錯。
齊冰攙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走了出來,老太太看到張弛在那兒干活就罵開了:“狗剩!要死了你,怎么讓客人干活啊?”
張大仙人心中暗樂,原來齊國民的小名叫狗剩,這名字真是接地氣。
張弛笑道:“奶奶,沒事兒,是我讓齊叔歇一會兒。”
齊國民拆了一包張弛給他買得中華煙,抽著從廚房走了出來,樂呵呵道:“娘,我這不正在里面備菜嗎,回頭我得親手做幾個拿手菜給他們嘗嘗。”
老太太道:“這小伙子是你舅家的?”
“奶奶,他是我男朋友,張弛!剛不是跟您說過了。”
張弛樂道:“奶奶,我叫張弛!”
“張弛?沒聽說過,這孩子長得不錯啊!”
張大仙人特愛聽這句話。
齊冰道:“奶奶,剛才那保健品就是他給您買的。”其實都是她安排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也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了,開始打量張弛,張弛道:“奶奶,您身體挺好的。”
“過得去,你跟冰冰是同學?”
張弛道:“是啊,一個學校的。”
“不像!”老太太笑瞇瞇道:“你不像學生,看著跟煤礦工人似的。”
齊冰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讓張弛去洗手,自己接著干,張弛道:“都好了,你別沾手了。”他把雞清理好,端去了廚房。
齊國民已經把圍裙穿戴整齊,在里邊備菜呢,低聲向張弛道:“我老娘喜歡裝聾作啞,回頭要是罵你,你有個心理準備。”
“為什么要罵我?”
齊國民笑道:“老人家脾氣古怪。”他讓張弛出去,省得被油煙嗆著。
張弛來到樹蔭下,陪老太太坐著,齊冰給他端來一杯茶。
老太太道:“找對象一定得慎重,我們家冰冰最好了,又漂亮又溫柔。”
張大仙人連連點頭,自己的孩子誰不夸啊。
本以為老太太要給自己上上課,可想不到老太太話鋒一轉:“跟她那個娘可不一樣,那女人啊,只知道打扮,花我兒子錢,還不孝順。”
齊冰臉都紅了:“奶奶,你瞎說什么?”
張弛暗樂,婆媳之間真是這世上最復雜的關系,難怪沒見到齊冰的媽媽過來,原來是老太太不喜歡她,估計她也不想自討沒趣。
老太太道:“我才沒瞎說,你叫什么?”
張弛耐心重復了一遍:“奶奶,我叫張弛。”
“我好像過去沒見過你啊?”
張弛道:“我第一次來,我是小冰的男朋友。”
老太太向齊冰道:“他長得有點黑啊。”
齊冰道:“過去白,這不太陽給曬得嘛。”
“你多白!”
張弛道:“奶奶,現在流行黑白配。”
老太太樂了:“是啊,過去我那兒子也黑著呢,找了個城里的…”說到這里感覺走岔了,看了看齊冰道:“我們冰冰可是隨我們老齊家。”
齊冰道:“奶奶,我先去給鄉親們送點東西,回來一趟要是不去拜訪下也不好。”
老太太點了點頭:“去吧!”
齊冰和鐵牛一起去了。
老太太向張弛道:“齊冰小時候跟我過的,她媽看不起我們家,嫌我們家里窮,跟他爸吵架,結果被他爸一巴掌給打跑了,整整一年沒回來,你說她有多狠,我們齊冰才一歲多,她能扔下一年。”
清官難斷家務事,張大仙人也不知道當年到底什么事情,沒有發言權。
齊國民端著菜出來了,笑道:“媽,您又說慧珍的不是了。”
“慧珍?叫得可真親,她怎么不來看我?”
齊國民苦笑道:“哪次來您不把她罵得哭著回去,媽啊,其實慧珍挺孝順您的。”
“孝順我?孝順怎么不給我生個孫子?”
齊國民徹底無語。
張弛心說敢情根在這兒呢,老太太重男輕女,一心想要孫子,不過她對齊冰也不錯啊。
齊國民道:”媽,今兒您別罵我,家里有客人,給我留點面子。”
老太太笑道:“張弛不是客人,齊冰都跟我說了,是她對象。哎呦,我都忘了,狗剩,你去把我床底下的紅包給拿來。”
當著未來女婿的面被叫小名的感覺非常不好,齊國民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去了房間里,把老太太的紅包拿來,初次見面,老太太給了張弛一千塊的見面禮。
張弛趕緊推辭:“奶奶,你的錢我可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