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經過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的時候,習慣性地朝里面看了看,發現那輛奧迪Q7不在,準備走的時候,剛好范釋茗開車過來,看到張弛,范釋茗落下車窗道:“喲,這不是小張嘛!”他對張弛的印象頗為深刻。
張弛笑道:“范主任,您好!”
范釋茗招呼道:“把車騎進來,我帶你轉轉。”
張弛把摩托車騎到了里面,范釋茗停好車來到他面前,笑道:“有日子沒見了,來之前給我打電話啊。”他還以為張弛是專程過來找自己的。
張弛道:“我去水月庵燒香的,剛好經過您這兒,所以就看看您在不。”
范釋茗道:“走,里邊喝茶去。”
張弛反正也沒啥事,跟著范釋茗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范釋茗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們這個中心是民間組織,沒編制,平時就組織一些活動,是一群有錢有閑又熱愛佛教文化的人自發組織的。
今天是星期天,中心只有范釋茗一個人值班。
范釋茗泡了一壺九窨茉莉,張弛這邊還沒喝上一口呢,外面就下起雨來。
范釋茗笑道:“下雨天,留客天,中午就別走了,我親手給你做幾道素菜嘗嘗。”
張弛道:“范主任太客氣了。”
范釋茗道:“你才客氣,叫我范哥。”他喝了口茶有些奇怪道:“你有點與眾不同啊,別人周末都是陪女朋友逛街看電影,你跑這么偏僻的地方燒香,居然還選了尼姑庵。”
張弛笑道:“我沒女朋友啊!”
“你會沒有女朋友?”
張弛道:“沒有…”
手機鈴響了起來,居然是蕭九九,蕭九九很少給他打電話,這次打電話過來是問林黛雨家里的事情,她剛剛才聽說林朝龍去世,所以問候一下。
張弛感嘆她的后知后覺,告訴蕭九九,事兒早就辦完了,連林黛雨都已經回歐洲繼續學業了。
蕭九九現在很忙,聊了沒幾句就掛了電話。
剛放下電話齊冰就打來電話了,卻是她老爸昨晚對張弛印象良好,約今晚張弛去江湖會館吃飯。
張弛一聽就頭大:“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齊冰道:“我爸明天就走了,你晚上要是不來豈不是露餡了,你送佛送到西天,再幫我一回,以后我不找你了。誰讓你昨天非要請客啊,我爸不好意思,必須要回請你,我能有什么辦法,算我求你啦,再幫我一回唄。”電話中還啄了張弛一口,算是定金。
張弛只好答應,掛上電話,發現范釋茗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八成把自己當成一個三心二意的渣男了,張弛解釋道:“都是同學,不是女朋友。”
范釋茗笑道:“人的愛情如果不專一,那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都會感到幸福。”
張大仙人一聽這貨又賣弄起了王爾德,他喝了口茶道:“范哥,王爾德這話是不是挺喪良心的”
范釋茗道:“我剛開始聽也覺得這話局沒良心,可后來琢磨琢磨也不是沒道理。”
張弛道:“人要是真這樣,不就是渣了嗎?”
范釋茗笑道:“其實這個世界很奇怪,同樣的一件事,換成不同的人去干,得到的結果完全不一樣,有人三心二意,那就叫多情,叫風流,有人三心二意那就是始亂終棄,叫下流!你說為什么?”
張弛道:“我年輕沒這方面的經驗。”
范釋茗哈哈大笑道:“王爾德的這句話其實是提醒我們每個人,不可以在感情上投入太深,這跟佛學一個道理,六根清凈不是讓你六親不認,遁入空門,不是讓你與世隔絕,人生關鍵在于一個度字,把握好這個度非常重要,你只要把握好了,就能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仔細感悟感悟,是不是跟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有異曲同工之妙?”
張弛感覺范釋茗的這句話很有道理,不過仔細琢磨琢磨,就是裝逼的層次,要說也沒啥毛病。
“范哥,您感情上的經歷一定非常豐富吧?”
范釋茗道:“太豐富了,所以現在變成了孤家寡人,老婆孩子都成人家的了。”
張弛歉然道:“不好意思。”估計老范也是一玩家,如果沒有閱盡千帆的人生,怎么會有歸來仍少年的領悟。
“沒啥不好意思的,愛從來都是以欺騙自己開始,以欺騙別人結束,我當時覺得非常愛她,后來才知道我連自己都騙,等我明白了已經晚了,只能靠騙她過日子,本來覺得能欺騙一輩子呢,可后來她又想明白了,于是她就帶著孩子走了,拿從我這里學到的知識去騙別人玩了。”
張大仙人有點想笑,可又覺得這時候不應該笑,老范厲害啊,能把佛法跟王爾德融會貫通,快開宗立派了。
范釋茗道:“等你將來就明白了,人活著想幸福就一定要簡單點,別動不動就想著一輩子,但凡想把海誓山盟,白頭偕老進行到底的,沒幾個有好下場,人活在世上感情就是個消遣,有情飲水飽絕對是屁話,飯都吃不飽,誰還顧得上去跟你談戀愛啊?”
張弛點了點頭道:“飽暖思霪欲,吃飽穿暖是基礎。”
范釋茗笑道:“你那是,不是感情。”
張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范釋茗道:“可驅動感情的本質就是,說穿了就是占有欲。假如咱們面前經過一漂亮姑娘,你看不看?”
張大仙人點了點頭,本能的事啊。
范釋茗道:“要是她主動向你投懷送抱你會不會拒絕?”
張弛沒回答,不好回答。
范釋茗微笑道:“別說是你,換成我都不敢說自己能夠拒絕。你的本能肯定是想占有,可是你有道德在約束,這就是矛盾!”
“范哥,您活得真透徹。”
“其實我到現在才明白一件事,人最真實單純的時候就兩天,出生那天,腦子里就想弄口奶吃,抱著最豐滿的胸膛也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邪念,死了的那天,腦子里就想著如何能多喘一口氣,哪怕是這個世上最漂亮的美女脫光躺在你身邊,你都懶得多看一眼,其他的時間,都在矛盾糾結著。你說人生短短百年,搞這么復雜干什么?”
張大仙人陷入沉思,自己一個被廢的仙人居然還不如老范這個凡人活得明白。
張弛雖然來過一次江湖會館,可沒有這次隆重,因為齊國民和這里的老板陳軍民是師兄弟,所以張弛這個齊國民未來的女婿受到了特別關照。
雖然沒人跟他再搶衣服,十幾套衣服隨便他挑,可張弛還是選了家丁服,青衣小帽顯低調。
出門遇到了齊冰,穿得跟楊貴妃似的,胸脯都露出白晃晃一大片,張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溝真是挺深刻的。
齊冰道:“瞎看什么呢?”說話的時候把白色裘皮披肩蓋上了。
張弛心說你早不蓋晚不蓋,非得等見我再蓋,根本是故意撩我的,他笑了笑道:“不是瞎看,晃眼,差點看瞎了。”
齊冰笑道:“討厭,我爸要是聽見非揍扁你。”看了看張弛的這身衣服道:“這家丁服吧,咱倆這身衣服不搭啊。”
張弛道:“那我去換身太監服。”
齊冰笑著挽住他的手臂道:“神經病。”
張弛道:“齊冰,你不怕咱倆弄假成真啊?”
“不怕,成真就成真唄,你又不吃虧。”
張弛道:“你沒聽別人說啊,我這人挺渣的。”
齊冰莞爾笑道:“這樣啊,我還不知道什么叫渣呢,那你就渣我一回唄。”
張大仙人三觀盡碎。
穿著一身財主服的齊國民正和師弟陳軍民聊得熱乎,看到他們過來,眉開眼笑地招了招手。
齊冰小聲道:“我爸特喜歡你,昨天回去后把你夸了老半天。”
張大仙人有些無奈,自己咋就那么討人喜歡。走過去恭恭敬敬叫了聲齊叔叔,齊國民把他介紹給陳軍民:“這是你陳叔叔。”
張弛叫了聲陳叔叔。
齊國民向陳軍民道:“小冰的同學。”其實他心里已經認可女兒這個男朋友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拿張弛和高永健一比,差距就出來了,別的不說,單單是待人接物就甩了那愣貨十條街不止。
陳軍民笑著招呼他們坐。
郭寶城穿著一身老學究的袍子過來,他們趕緊站起來,郭寶城道:“坐吧,都坐!”
陳軍民向張弛道:“小張也是水木的?學什么專業啊?”
張弛點了點頭:“水木新世界管理學院的。”
齊國民道:“跟我女兒一樣,都是高材生,對了,還是大學生創業明星,開了個燒烤店,生意特別好。”
陳軍民笑道:“那跟我也算是半個同行了。”
正聊著呢,一位古裝美女走過來了,招呼道:“張弛,你什么時候來的?也沒提前說一聲。”原來是江湖會館的臺柱子尚連玉。
齊國民心說這小子認識的人可真不少,比高永健不知強多少倍,女兒這眼光還真是不賴。
陳軍民聽尚連玉介紹了一下,這才鬧明白張弛是比武招親贏了尚連玉那個。尚連玉道:“陳總,您還不知道吧,咱們對面那洗車場就是他拿下來的,馬上裝修開燒烤店了。”
張大仙人一聽就知道方大航吹牛逼了,這種商業機密都跟尚連玉倒出去了,見著美色,連商業競爭對手都不顧忌了。
陳軍民笑道:“我說呢,搞了半天,對面是你們拿下的,后生可畏啊!”
張弛道:“我們就是小打小鬧,跟陳叔叔的大生意不能比。”
陳軍民道:“什么大生意,我這邊生意也不行了,剛開始大家都圖個新鮮,可新鮮勁兒過了,回頭客就少了,最近生意下滑很厲害,不瞞你們說,我都考慮要結束了,餐飲這行又苦又累,還賺不了多少錢,不如搞文化。”
尚連玉要去準備表演了,跟他們說了聲去了化妝間。
郭寶城道:“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說呢,國民讓我去他那邊看看,有個地方特別適合開武校。”
陳軍民道:“師父您想去就去,需要我出力我就出力,需要我出錢我就出錢。”
齊國民道:“寒磣我是不?師父去我那邊,當然我來出力,別以為你在京城就比我有錢。”
陳軍民笑了起來:“得嘞,師哥,我不敢跟您比,您是煤老板,開礦的人。”
齊國民道:“現在聽別人說我是煤老板就覺得是在罵我。”
陳軍民向張弛道:“小張,你這位齊叔叔雖然長得土氣,可真是個大財主。”
齊國民擺了擺手道:“別說這個,都是銀行的錢,喝酒,咱們喝酒。”對張弛還不太了解,有點擔心這小子圖他們家財產。
齊冰道:“我爸那煤礦都關了,現在已經不是煤老板了。”
陳軍民道:“師哥,您不挖煤干啥啊?”
齊國民道:“你小子就門縫里看人,我就只會挖煤啊?我現在多種經營,主要是文化旅游,順便搞點養殖,日子馬馬虎虎過得去。”
陳軍民道:“你去歐洲干什么?”
“考察啊!人家欠我錢,把一葡萄酒廠抵給我了,賣不出去,只能琢磨著自己經營,所以出去看看老外是怎么搞的,誰曾想啊,到了之后才發現,那幫外國佬保守得很,防賊一樣看著我們,就怕我們把技術給學走了,一幫摳逼,我那個氣啊!”
陳軍民道:“那就是白跑一趟?”
“也不算白跑,我買了倆葡萄酒莊,一個城堡。”
張大仙人一口酒沒喝完就被嗆著了,老齊這逼裝得有點太突然了,也太硬核了。
陳軍民看了張弛一眼,笑道:“你看把小伙子給樂得。”
張大仙人哭笑不得,我樂是因為老齊裝逼,可不是想吃他們老齊家的軟飯,這么硬的軟飯,還真擔心硌牙。
張弛老老實實陪了一個晚上,吃過飯之后,齊冰說了聲,和張弛先回學校了。
兩人在宿舍樓前分手,齊冰道:“這兩天真是謝謝你了。”
張弛道:“先欠著吧,以后說不定哪天我需要你幫忙冒充女朋友呢。”
齊冰道:“義不容辭,一個電話我準到。”
張弛笑著擺了擺手,齊冰快步向宿舍走去。
張弛回過身,看到不遠處沈嘉偉站著呢,其實沈嘉偉早就看見他們了,沒好意思打擾。
張弛走了過去:“站這兒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沈嘉偉朝遠去的齊冰看了一眼道:“你跟齊冰什么情況?該不是弄假成真了?”
張弛道:“沒有,她爸來了,雇我當兩天臨時男友。”
沈嘉偉道:“都見家長了,發展夠快的。”
張弛摟著他的肩膀道:“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跟許會長怎么樣了?”
沈嘉偉道:“還那樣,好像好點了,至少答應單獨跟我出去,今天看電影了。”
張弛道:“好啊,萬事開頭難。”
沈嘉偉道:“我就特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沒心沒肺的,這邊分手了,馬上就換新的,無縫對接。”
“草!滾遠點!”
張弛和米小白入選了神密局的見習名單,本來還以為是初選,可后來才知道,他們兩人屬于直接入選最終名單,是安院長親自點名,這事兒一宣布整個學院就炸了,新生還好,委培班的不少人已經去學院抗議了,因為委培班雖然有半數可以入圍,但是他們還要通過內部選拔才能選出最終入選的七人,兩名新生的入選有違學院一直提倡的公平原則。
委培班的抗議很快就偃旗息鼓,因為學院給出的回復很簡單,張弛和米小白的見習名額跟他們并不沖突,而且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一班和二班才能代表學院,委培班只是中途加入學院,并不能代表新世界管理學院。
系主任蕭長源親自向張弛和米小白宣布了他們入選的消息,宣布完之后,蕭長源拿起桌上的濕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你們知不知道,我壓力很大啊!”
張弛道:“知道,所以我打算放棄。”
“什么?”蕭長源瞪大了眼睛,表情非常的愕然,他先看了看米小白,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通常他們兩個會事先串通,如果兩人都提出放棄那就麻煩了。
米小白道:“謝謝蕭主任,我參加。”
蕭長源暗自松了口氣,讓米小白先走了,然后敲了敲桌面,苦口婆心道:“你知不知道這是多么難得的機會?為了你們兩人入選,我頂了多大的壓力?”
“不是說是人家安院長直接點了我們的名嗎?”
蕭長源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剛委培班的同學還過來抗議呢,不是我給你們壓著,哪有這個機會啊!”非得讓張弛認這個人情。
張弛道:“蕭主任,不瞞您說,我現在對這種事沒興趣,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開始就沒想報這個專業,是你們非要我來,什么新世界精英管理系?我連自己都管不好怎么管別人?”
蕭長源道:“你不想上你早說嘛,為什么現在才說?你現在半途而廢,讓別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張弛笑了:“怎么又跟您扯上關系了?”
蕭長源道:“我給你擔保的,當初是我力排眾議把你弄到學院里來的,整個學院誰不知道你是我的熟人,現在好了,你給我撂挑子,你對得起我?你對得起秦老嗎?”
張弛道:“蕭主任,你這么一說,我內心還真有點過意不去,是有點對不起秦老。”壓根沒提蕭長源,反正是醉死不認這壺酒錢。
蕭長源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機會難得,我還能害你啊?你現在是學院的招牌,我可全指著你滅一滅那些委培班的威風呢。”
張弛道:“我還是不想去,上次中州墟的事兒鬧得我現在都有心理陰影,這次見習該不會又是一個坑吧?”
蕭長源道:“你可以不去,退學啊!”
“威脅我?”
蕭長源道:“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反正這次是安院長欽點你的名字,你要是不去,后果自負。”
張弛在教室門口遇到了馬達,馬達是專程過來向他表示感謝的,本來覺得沒戲了,可今天才知道他入選了見習初選名單,問過秦綠竹,說是張弛給他幫了忙。
張弛明明記得秦綠竹上次拒絕了自己,看來又改變了主意,等于送了自己一個順水人情,他也沒說實話,讓馬達好好準備,爭取能從入圍名單中脫穎而出。
回到教室,來到米小白身邊,低聲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內情啊?”
米小白翻了個白眼。
張弛耐著性子道:“咱倆是一個班的,又是前后位,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對你不錯吧?”
米小白道:“好像是我幫你多一點。”
張弛道:“就咱倆這關系,有什么好計較的?你跟我透露透露,到底是見習啥的?”
米小白搖了搖頭,瞇起眼睛道:“你別打擾我,我昨晚沒睡好。”
張弛道:“就你這態度,我這次不陪你去了。”
張弛回宿舍沒多久,秦大爺就過來找他,專門送給他一盒東西,打開一看,里面是滿滿一盒烈火融陽丹,張弛對這老頭的脾性摸得非常清楚,只要給他東西,肯定沒啥好事,估計十有也和這次見習有關。
“謝謝秦大爺!”
秦大爺道:“你不用謝我,我幫你是有目的的。”
張弛道:“我就欣賞您老的坦白。”
秦大爺道:“你當初答應我什么?”
張弛一猜就是這事兒,笑瞇瞇道:“答應您的事兒多了,不知您具體指的那一件。”
秦大爺道:“她一個人去我可不放心,給你烈火融陽丹,是想你盡快完成內腑鍛造,你以為我會白白付出?我能幫你就能毀你!”臉上的表情再也沒有昔日的和藹,取而代之得是陰冷乖戾的殺氣。
張弛嘆了口氣道:“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秦大爺勃然大怒,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
張弛道:“我說放棄是說給他們聽的,我是懷疑他們的動機,我不了解米小白,可我清楚我自己,我靈壓值為零,他們憑什么選我?安崇光為什么要點我的名字?只要一個智商稍微正常的人都會覺得里面有問題。”
秦大爺道:“你哪有那么重要,不是安崇光點你的名字,是有人點了你的名字。”
張弛微微一怔,難道這次自己入選還是因為秦老?應該可能性不大,他好像沒有理由這么做。
秦大爺道:“安崇光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如果沒有壓力,他才不會選擇你和米小白。”
張弛道:“您老對我特別照顧,就是為了今天做準備的?”
秦大爺道:“保護好小白,我對你會更加照顧。”他從懷里掏出一本書放在桌上,來到門前停下腳步道:“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為什么不去問問韓洛影?”
張弛等他離去之后,拿起那本書,卻見書上寫著一行字《煉體真經》,媽耶!秦大爺為了米小白的安全真是下血本了,過去是口頭傳授,現在把真火煉體的秘籍都掏出來了,米小白到底是他什么人?
烈火融陽丹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迅速補充體內的三昧真火,不必再到處去搜集別人的怒火值,秦大爺給他的這本《煉體真經》是原版,和過去的口頭傳授不同,這本更直觀,全部是古文字。
秦大爺傳授給他煉體真經的時候,擔心他不懂,直接把古文翻譯成白話文了,反倒失去了原來的韻味,而且關鍵是這老頭子的古文水平不行。
張大仙人的古文功夫不知比秦大爺強了多少倍,通讀一遍之后,發現秦大爺真不是一個好老師,很多都被這老頭理解錯誤了。
得了秦大爺的提醒,張弛特地聯系了韓老太,提出去老太太家里探望,韓老太表示歡迎,讓他晚上直接來家里吃飯。
韓老太和蕭長源就住在一個小區,張弛也不止去了一趟,去老太太家里之前,專門跑了趟星巴克,買了兩袋咖啡豆帶了過去。
張弛到得時候,老太太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燉了份母雞煲,清炒了個萵筍,回頭直接用雞湯澆面。
張弛把咖啡豆送上。
韓老太笑道:“你這孩子,從來不空手。”
張弛發現老太太最近衰老得很快,距離上次見面沒幾天,現在頭發已經全白了。
坐下來接過老太太給他盛得雞湯,喝了一口真是味道鮮美,余味悠長,贊道:“韓院長,您這母雞煲燉得太好了,回頭把秘方給我,等我新店開張,也上這道菜。”
老太太笑道:“我沒學過烹飪,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她晚上只是喝了點雞湯。
張弛道:“我今兒過來是有事情想請教,最近我和米小白被選去參加神密局的見習。”
韓老太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就是我推薦的你。”
張大仙人這才明白,為什么安崇光會破例點了自己的名,原來是韓老太的推薦。
韓老太道:“冬令營的時候,你已經去過了中州墟,你也親眼看到了中州墟的靈氣泄露,早在發現靈氣泄露之時,有關部門就開始補救,當時有兩種不同的方案,一種方案是修補中州墟,還有一種方案,是采集靈能,在靈氣完全泄露枯竭之前盡可能多地進行采集。最后選擇了綜合方案,一邊修補,一邊進行采集。”
她望著張弛道:“提出修補中州墟的是秦老,但是他堅決反對采集靈能,因為他認為包括中州墟在內的靈墟之地擁有靈性,如果對靈能進行采集,只會加快靈犀之地的消亡。秦老的反對最終沒有得到支持,后來我們發現,隨著對中州墟的靈能采集,果然加快了靈氣的外泄,徹底進入了惡性循環。”
張弛道:“秦老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心灰意冷選擇退出的?”
韓老太道:“我說不清其中的原因,不過這次中州墟的經歷讓我感到害怕,我敢斷定在我們的內部出了問題,很大的問題。”
張弛道:“神密局的重組不就是為了阻止這些事情的嗎?”
韓老太嘆了口氣道:“這些采集到的靈能被儲存到了一個秘密地點,可不久后就發現,采集到的靈能會迅速衰減,證明用來儲存靈能的容器發生了泄漏。多年來,投入了巨資去研究靈能的儲存問題,可惜收效甚微,最后只能想出一個相對折中的方案,將采集的靈能儲存在戈壁無人區的地洞中,沒多久,就在儲存區發生了奇特的變化,形成了一片獨特的生態環境,這是屬于神密局的最高機密。”
張弛想起了秦大爺此前提起的切爾諾貝利,在中州墟的靈能泄露之后,他們將靈能轉移到了另外的秘密地點,應該是想要再造一個中州墟。
韓老太道:“那里就是你們的見習地點。”
張弛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新世界精英管理學院的招生標準,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都和神密局有著過多或少的關系?如果我將靈能理解為一種輻射,當年我們這些人的先輩是不是都有過被靈能輻射的經歷?”
韓老太淡然笑道:“靈能不是核能用輻射來形容很不恰當,許多能量本身沒有問題,是擁有它的人產生了問題。”
張弛道:“您推薦我過去,是因為我對靈能沒有感應?”
韓老太道:“當時如果不是你,我就死在了噬靈者的手里,你與眾不同,不然當初秦老也不會親自將你推薦到這里。”
張弛道:“其實我準備放棄這次見習的機會。”
韓老太道:“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選擇就意味著要放棄。可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她站起身,去準備咖啡。
張弛明白韓老太這句話的含義,自己有權選擇人生,卻無法逃避責任,秦老和韓老太包括看門的秦大爺,他們都看中了自己的潛力,難道在他們心中認定了自己才是未來的守護者?
咖啡的香氣飄滿了房間,張弛看了看周圍的陳設,簡單整潔,墻上掛著一張韓老太和兄長韓大川的合影,韓老太一生的多半精力都投入了工作中,沒有結婚,膝下也無子女。
韓老太遞給他一杯咖啡,然后道:“學院的事情,我再也不會過問了。”
張弛道:“我會參加的!”
韓老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喝完咖啡,來地下室。”
韓老太的地下室足有一百平方,她將這里布置成了訓練場地。
韓老太道:“靈氣占比高的地方,任何現代武器不能進入其中,無論是手雷還是子彈,都會自動爆炸,傷害到自己,在那樣的環境下只能用冷兵器進行作戰。”
張弛不由得想起上次在中州墟,中州墟的靈氣已經極度虛弱,就算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外出尋人也只用了冷兵器,真正的原因就在于此。
“接著!”
韓老太扔給他一根木劍。
張弛抓住木劍。
老太從劍架上也抽出一柄木劍,輕聲道:“你沒有經過系統的器械訓練,但是你的悟性很強,本來我想在生命場系統內指導你的劍術,現在只能親自動手了。”
刷!一劍向張弛頭劈來,張弛單手揮劍格擋,韓老太手腕變幻,木劍已經直指張弛的咽喉。
張弛道:“不算,再來!”
老太緩緩收劍,等張弛擺好守衛的架勢,木劍以同樣的招式向張弛劈去,張弛格擋的同時向后撤出一步,留給自己足夠的空間,提防韓老太下一步的進擊。
韓老太手中木劍回收,然后從右下向左上劃出一道古怪的斜線。
張弛反手去迎擊,發現韓老太的攻擊路線恰巧選在自己最別扭的位置。
啪!木劍擊打在張弛的手腕上。
張弛雖然已經完成淬骨一期,可皮肉還是有些疼痛。
韓老太道:“想要用好兵器,首先就要樹立起一個理念,要把兵器當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生死相搏的時候,斷劍如斷臂,戰場上,一個戰士放棄了武器等于放棄了生命。沒有武器的時候,通常會考慮是應該出拳還是出腳,出左拳還是右拳,而當你擁有武器的時候,會用武器發動第一次攻擊,也會用武器啟動第一次放手。”
韓老太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木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無論你手中的武器如何強大,別忘記你的目標是什么,不是如何使用武器,而是如何擊倒對手。我教你一套劍法,這套劍法共有九式,簡單易學,但是威力巨大,招數雖然簡單,可劍理卻十分深奧,想煉好劍法,先懂得劍理。”
韓老太在張弛面前,將九式劍法放慢分解,逐一展示給他。
張弛雖然先跟謝忠軍學會了破陣三十六拳,然后又偷學了十二炮捶,秦大爺指導的真火煉體也有小成,可以說他近身肉搏的功夫已經非常厲害,但是張弛在器械上還屬于盲區。
韓老太推薦他參加這次見習,也明白他的短板所在,教給張弛的這套劍法就是為了補充他的短板。
張弛只用了一個小時就將老太的這套劍法學會,演練了一遍已經似模似樣。
韓老太微笑道:“不壞不壞,你果然悟性超群,今天就練到這里吧,招數已經掌握,劍意你自己慢慢琢磨。”
張弛收起木劍道:“韓院長,咱們這套劍法叫什么名字?”
“殺雞九劍!”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