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庭昀脫口而出,他自己也愣了一下,這群人是海盜,等他哥的人到了,估計會是一場拼殺,他和夜初說什么呢?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兩條平行線。
他的手腕是夜初割破的,腿上有三個窟窿是夜初扎出來的,這小姑娘干凈利落得很,他說不介意,那是騙人的。
夜家的男人,向來有仇必報!
夜初砍了他多少刀,他只會還多少刀。
她的前途,和他有什么關系?
這么一想,心就靜了。
夜初說,“我從八歲起,就一直在海上飄蕩,一開始是跟著義父謀生,后來遇上了海難,我就遇上了布魯斯,一直就在布魯斯的船上生活,我是這群船員養大的,他們就是我的親人,廚房的大叔非常疼我,總是給我做好吃的,水手們對我也特別好,就像是我的哥哥,從來不給我一點點委屈。他們會教我讀書識字,他們也會教我怎么開船,怎么在海上生活,也會教我怎么面對暴風雨,這艘船就是我的家,是我全部的意義,我的前途就是它。”
風吹起醫院里的白色窗簾,她的面容若隱若現,夜初說,“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生活在海洋上,和他們一起開開心心的。”
夜庭昀看著她白皙的臉頰,“那也挺好的!”
夜初說,“你恨我們嗎?”
夜庭昀微笑說,“不恨。”
“那會報復我們嗎?”
“不會!”
夜初說,“我們一直都是這么生活的,算你倒霉吧,布魯斯需要你去交換一個叫楊萍的女人,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可挺重要的。一開始我是以為他要弄死你,所以下手沒輕沒重,在你身上捅了好幾個窟窿,后來聽他的意思,沒打算弄死你,所以…反正我們也救治你了,你不會記恨對不對?”
“對!”夜庭昀面帶笑容。
“那就好!”
夜庭昀低著頭,樂不可支。
哎,小姑娘,真單純!
真好騙!
夜初撓撓頭,“我聽小六說,你很厲害,背景很強大,你不怪罪我們就行,反正等交易結束了,你回家,我們回海洋,一別兩寬了。”
她一開始只是以為他有錢,船上生活需要資金,他們也不打算經常打劫,正好夜庭昀一頭肥羊闖進來,不宰了都對不起自己。
所以,偷偷坑了夜庭昀一筆錢,還嚴刑逼供,如今,布魯斯說人要放回去,不打算弄死,夜初的想法很簡單,希望夜庭昀走的時候,自認倒霉,別來報復。
“你果然挺好講話的。”
夜庭昀但笑不語。
“你們搶了我一筆錢…”夜庭昀輕聲說,“我就自認倒霉了?”
夜初,“反正你是拿不回去的。”
夜庭昀說,“你的想法挺有意思的,把人抓起來,打了一頓,坑了一筆錢,又覺得惹了不該惹的人,要放回去,但是不準報復,要自認倒霉。”
“我們沒殺你,你就該謝天謝地了。”
夜庭昀頓了頓,“言之有理!”
“不然,我給你吹一首曲子?”
夜庭昀目光一深,“不用了,我不喜歡聽口琴。”
“我吹得可好聽了。”
她輕輕地吹起了一首曲子。
夜庭昀一怔,目光看了過去,午后的陽光非常燦爛,落在白衣少女身上如籠罩了一層薄紗,她的皮膚在陽光下宛若透明似的,毫無瑕疵,吹彈可破,長長的睫毛柔順地覆蓋著,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著口琴,吹出了一首陌生的曲子。
隨著曲子在她唇邊不斷地溢出來,夜庭昀的眼瞳倏然睜大,渾身僵硬,他正躺在床上掛水,倏然坐起來,粗暴地拔了針頭。
溫文儒雅的貴公子風度大失,他握住夜初的肩膀,一字一頓地問,“這首曲子,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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