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感受到了嗎,這是屬于我們的…權柄。”
愈發疲憊沉重的聲音響起在紀長安耳邊。
這道聲音的主人在這一刻接管了他的身體,卻沒有剝奪他的感知。
紀長安清晰感受到了體內奔涌的偉力宣泄在他的掌中,隨著他的意志而驅使著天上的群星!
聲音的主人仿佛在以一種另類的方式教導著他,這是真正的言傳身教。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體內力量在奔涌過程中經過的節點位置與流向,最終匯聚在他的靈性深處。
而后。
將天幕上三分之一的浩瀚群星的投影拉落人間!
縱然只是群星的投影降臨塵世,可在此刻所展現的,卻依舊是滅世般的無盡偉力!
法外境地外纏繞的條條枷鎖再次繃緊,似在承受著接近自身極限的力量,隨時可能就此崩斷。
無數燃燒著,翻滾著,不斷加速降落的天體殘骸狠狠砸落在此方世界,激起驚濤駭浪般的土浪與漫天塵灰!
卻無一顆星辰殘骸落在紀長安與“葉姚”的百米之內。
就連激起的塵灰與巨大沖擊風浪,還有旋轉扭曲著翻滾開如地龍般的大地裂痕,都盡數被攔在了百米之外。
甚至可以清晰看見百米外那道將一切“不被接納之物”悉數排斥在外的界域。
滾滾塵灰遮蔽了天空,耳邊不斷傳來大地的哀鳴與顫栗之聲,燃燒著的隕石甚至比燃燒的天幕還要灼人眼目。
這是足以在頃刻間摧毀數座魔都的威能!
而在這天災般的背景下。
少年與女子相對而立。
漸漸地,他們腳下百米之內的大地宛如一道天柱般立于世界中央。
周遭的大地都在隕石的轟擊中下沉數十米乃至上百米,揚起的塵灰彌漫在高空,徹底遮蔽了天空,一片灰蒙蒙之景。
女子望著眼前的一幕出神。
以區區中等權柄不凈結界,卻將在登天之路上排名第四的啟示夜的威能盡數攔截在外,哪怕這兩種權柄皆是他一人掌控…
“你是誰…你是誰…執掌啟示夜者哪怕是在帝國鼎盛時期,也不過兩人,而能同時掌控天象途徑與群星途徑者,自古以來只有她一人!你究竟是那群竊權者的后裔,還是那個…”
近乎失態的歇斯底里的低吼聲中,女子眼中再度燃起熊熊怒火。
遠比先前還要強烈的怒意如油桶般點燃,驅使著她重新握住自己的權與力。
當她再次手握神權,隨心而起的暴風卷起漫天塵灰,形成聲勢煊赫,接天連地的黑色龍卷。
裹挾著浩大風勢的龍卷輕易擊潰了周遭的不凈結界。
在席卷整座世界的風暴中,女子身后垂落的黑色長發在暴風中肆意飛揚,她的瞳孔中流淌著憤怒的火光。
“轟!”
隨著天鼓一般的轟鳴聲響起,雷光與電弧再度降臨世界。
如實質的雷光砸落在紀長安的腳邊,砸出一道道深坑,焦灼之味很快取代了空中的硫磺味。
可縱然取回了自身的權柄,女子卻仍舊無法逼近紀長安身周三米之內的領域,無論是暴風還是雷光。
在呼嘯而過的暴風中,少年站在原地,周身之地猶如陷入寂靜領域,就連衣角也不曾飛揚起。
漆幽深邃的眼眸深深望了一眼逼近瘋狂狀態的女子。
他輕笑了一聲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易燥易怒,哪怕九千年的沉睡也沒有磨平你的性子。”
宛如熟人之間的對話,卻讓女子的怒意逐漸升騰而起。
無論身前之人是竊權者的后裔,還是她所猜測中的那個人,皆是不可原諒!
她的雙手緊緊握拳,伴隨著嘎吱嘎吱的指關節聲響起,涌動的黑色龍卷風暴再度加大了風勢,逐漸吹起紀長安的衣角,強行擊潰了他的領域。
而先是彰顯自身權柄,將天上群星投影拉落人間,又以不凈結界將前者的威能盡數攔截排斥在外的年輕人平靜轉過身。
全然不顧身后的怒吼咆哮聲。
抓著早已看呆的漢蒙·嘉洛斯的衣領,步出了此方世界投影。
取代他原先站立之地的,是半座殘缺的王座,也即是舊日天國所遺留的威權殘骸。
在他走后,沉浮在半空中的威權殘骸將繼續加持著這座世界,避免其走向崩壞,而影響到外界之地。
目送少年離去的背影,女子陷入了癲狂之中,數十道雷光接連炸裂在大地之上,如鐵犁般松動大地,翻起一道道深入地底的裂痕,留下焦黑色的痕跡,
而在這時。
一位鬢發霜白的老者面無表情地大步踏入此方世界。
老人慢慢將衣袖卷起在手肘處,面色陰沉。
似是因為要為某人收拾爛攤子而導致心情極度不痛快。
他冷冷掃視了眼聲勢浩大,然而在他眼里卻屬于花里胡哨的一幕,先后遞出了兩拳。
第一拳。
砸塌了連天接地,毀天滅地般的黑色龍卷風暴,讓暴風散落成肆意流竄的風流,流散在這座世界之內。
第二拳。
將如雷龍般騰躍于空,展露暴虐姿態的雷光硬生生磨滅,只剩下一閃而過的電弧消失在天際。
老者嗤笑道:“這點能耐就在那止不住地叫喚?聽說你找那小子的長輩?他爺爺我來了,怎么,你今兒能讓我長長見識,讓我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女子陰冷暴怒的目光隨著理智的恢復而投注在老人身上,沒有言語,也沒有行動。
老者冷笑道:“你的能耐就是比瞪眼?那你和我那孫子可真是棋逢對手,堪稱勁敵,要不我再把他拽回來陪你瞪到天荒地老?”
尖嘯一聲的女子再無法壓抑心中的勃然怒意,身形爆射而出,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一拳砸向老人,黑色的毀滅雷光涌動在她的拳頭周圍!
老人眼中終于露出一絲認可之色,贊賞:“這就對了,打架就打架,婆婆媽媽做啥子,干脆利落點!”
然后一拳將女子砸入深不見底的大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