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黑!你胡說什么?”臨昌伯漲紅了臉,“我兒分明受了迷情藥的影響,怎么就成了騙奸?”
樓晏點了點頭:“鄭伯爺說的不錯。我覺得不對,便是因為屋子里有一股異香。怎么,你們之前開門的時候,沒聞到嗎?”
眾人愣了一下,最后還是俞慕之說了:“確實有香味,只是我們來得晚,可能已經散了,還以為是蜜水散發出來的味道。”
樓晏續道:“鄭小公子才進來,就受到影響了。”
臨昌伯得到支持,向曹慶:“聽到沒有?”
曹大將軍撇了撇嘴。
被下藥很光彩嗎?真不知道得意什么!
俞慎之若有所思:“所以,這其中藏了兩手,一是蜜水,二是熏香。”
“正是。要驗證這一點,很簡單。”樓晏看向鄭小公子,“你還記得自己進來看到了什么嗎?”
鄭小公子道:“看到一個美人…”
樓晏側身讓了讓:“你看到的美人,可是她?”
鄭小公子抬起頭,看清池韞容貌的時候,眼神露出明顯的癡迷。
可是下一刻,他卻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俞慎之皺眉:“這就不記得了?”
樓晏露出淡淡的笑容:“因為那熏香里,有很重的迷幻成分,能夠讓人神智不清。”
他轉向另一位:“想必曹公子也是如此,我有沒有說錯?”
眾人默默點頭。
曹公子比鄭小公子還糊涂,他甚至連人都沒看到。
此時,樓晏的腦子里,浮現出剛才在樹上的對話。
“你覺得,他能指證我?”
“為何不能?”
“你猜!”
“我猜,你等會兒需要自己爬下去!”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怎么這么小氣?”她的聲音帶著笑意,“我知道她要暗算我,所以在飲下蜜水之前,就捏碎了一枚香丸。那香丸有致幻之效,能使人神智昏沉,鄭小公子醒了就不記得我的臉了。”
樓晏懂了,他進屋之前聞到的甜膩香氣,其實是香丸的,而不是蜜水的。而她做了這手準備,哪怕他沒有出現,那位鄭小公子也會很快暈過去。
也是,她怎么會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呢?
“要不是你插進來,我會在事后悄悄走掉,抵死不認。到時候,華玉就得面對兩家的怒火,百口莫辯。只是這法子,到底有漏洞。華玉與他們無冤無仇,沒有理由這樣害他們。樓大人,既然你壞了我的計劃,是不是應該將功補過,幫忙堵上這個漏洞?”
他有不好的預感:“你想干什么?”
池韞笑瞇瞇:“樓大人,跟我一起去招認吧!”
“到底是誰下的藥?”臨昌伯大怒,“一份不夠再來一份!這樣害我兒!”
“慢著!”俞慎之抬了抬扇子,問樓晏,“你說,你救走了池小姐,將鄭小公子打暈于此。那么,是誰騙了曹公子過來的?”
“這我如何知道?”樓晏淡淡道,“我帶了池小姐出來,本想送她去見長輩。可她醒了以后,卻極力反對,只能隨意找了個供堂休息,然后就被人找到這里來了。”
這發展非常合情理。
一個小姑娘,突然遇到這種事,嚇得不知所措。而且她并非在京城長大,這里沒有親近的長輩,不想見人很正常。
“聽說曹公子也出現在這里,我亦十分驚訝。”樓晏別有意味的目光,在兩位公子身上打了個轉,“我原想著,鄭小公子已經昏迷,看起來藥性一時半會兒也解不了,便沒有多管。哪里想到,會有后面的事。”
“這就怪了…”俞慎之一下下敲著扇子,苦苦思索。
想了一會兒,他又問曹公子:“你還記得引你來的人長什么樣子嗎?”
曹公子愣愣地道:“就兩個道姑啊,她們從旁邊走過,沒瞧見長什么樣。”他喜歡的是男人,哪會去看女人長什么樣。
“她們說有個很好看的公子在亭子里?”
曹公子搖頭:“沒說亭子,只說在這里看到一位公子,長得十分英俊。”
俞慎之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古怪,看向樓晏:“你說你剛才在附近散步?”
樓晏點頭。
“…”俞慎之拍了拍額頭,說,“也許,這只是一個意外。”
俞慕之這回聽出來了:“大哥,你是說,是樓四在這附近散步,叫那兩個道姑看到,順嘴說了一下,結果被曹公子聽到…”
“不可能這么巧吧?”曹慶不相信,指著鄭小公子,“能把他引來,難道就不能用同樣的手法,把我兒引來?”
俞慎之道:“曹將軍,咱們先把令公子出現在這里的事情撇開,想想此事是不是一個完美的計謀?”
曹慶愣了一下,聽他慢慢說道:“首先,將池小姐叫來此地,喂下加了藥的蜜水。然后找個人,語焉不詳地傳信給我二弟。接著引鄭小公子來此,用迷情香迷亂其神智。最后,再叫別人來捉奸…”
說到這里,華玉叫了起來:“我沒有,不是我干的!”
她只在蜜水里下了藥,根本沒有熏香啊!
俞慎之道:“我也沒說是仙姑你干的啊!”
凌陽真人皺眉:“俞大公子,你是沒有明說,但方才我這徒兒承認食水是她所備,你這不就是暗指她是主使?”
“哦,對!”俞慎之仿佛才想到,“這么一說,仙姑確實非常可疑啊!這計謀害的就是池小姐,偏偏這里跟池小姐有關聯的人,好像只有你們師徒了。”
“等等…”
俞慎之完全不給凌陽真人說話的機會,又轉頭跟曹慶說:“曹將軍,您看,這樣能夠理解了嗎?”
曹慶思索:“如果真是這么回事,那么事發后,別人就會以為,池小姐想約俞二公子私會,成就好事,結果俞二公子沒來,倒是鄭小公子來了。”
他剛才就是這么以為的。事情是同樣的事情,只是剛才覺得是池韞自己干的。現在有樓晏作證,池韞是無辜的,那就是有人害她。
害她的人,除了準備飯菜、命人傳信的華玉,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