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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瑜對太子府并不陌生,剛從邊關回來那陣子常在太子府用飯,成家之后有事與太子相商才會過來,而小喬則是第二次進太子府,第一次來時還差點被當成罪臣之女。
兄弟妯娌相見,按說本是親近一家人,太子讓免俗禮,大人之間相互寒喧問候,小孩子卻是要按規矩行禮的,太子府五個孩子各由太子妃和兩位側妃所出,皇長孫趙燁依偎在太子妃身邊,田側妃帶著長女趙嵐和兒子趙炬,韓側妃牽了次女趙霞,奶娘抱著趙雪,環繞在太子妃身后,趙炫目前是最小的,小喬便笑著替他率先向太子、太子妃問好:
“炫兒見過伯父、伯母,給伯父、伯母請安了!”
太子含笑點頭,眼角掃了太子妃一眼:“炫兒乖!伯父家并不遠,日后想來便來,與哥哥姐姐們作伴玩耍!”
太子妃眼眸閃了閃,忙笑著上前,伸手從小喬懷里接過趙炫,臉上現出驚訝的神情:
“這孩子長得好快!不過五十多天,一身肉乎乎、沉甸甸的!”
太子看著太子妃,笑容猶在,目光卻清冷:“那是結實健壯,抱好了,他可不是雪兒!炫兒出生時不過六斤重,比燁兒、雪兒剛出生都輕,燁兒、雪兒是越長越弱,炫兒卻是越長越壯實,他也不是生來就能吃會長,你該向弟妹取經,問問看是怎么將炫兒養得這么好!”
太子妃一僵,小喬也有點難堪,太子真不是一般的刻薄,當著側妃和侍妾們,就這樣不給太子妃臉面!
趙燁上來給叔父、嬸娘行禮,較之過年時候,趙燁長高了些,因為身體不好,臉色青白。說話間還帶點咳喘,趙瑜俯身把他抱起來,微笑著問道:
“燁兒無精打采的,是因為沒吃飯還是沒睡好覺?”
趙燁一雙大眼含著水光:“燁兒睡了午覺來。飯不好吃,不想吃!”
“那燁兒想吃什么?”
趙燁垂下眼眸:“燁兒聽話,每天喝湯藥就是了,不要吃飯!”
太子苦笑:“先前是不肯喝湯藥,如今變成只要肯喝湯藥,就不用吃飯!弄得越來越瘦,弱不禁風的。”
趙瑜說:“太醫院醫正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燁兒一病必咳。這是頑癥,也說了要從根本上調治,就沒見他們有什么成效!父皇昨夜先遣了秦澄來問,回去說還是老樣子,十分生氣,臨近亥時又讓張童送些東西來,責罵我們不會帶孩子…那個,宜師傅還未歸?”
“宜師傅恐怕要到八月才回京。要等到那時,燁兒喝著太醫們的藥湯也早好了。”
趙瑜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喬,她正懷抱趙雪。一邊笑著和太子長女趙嵐、次女趙霞說話。
趙燁的奶娘走來將他抱走,趙瑜便問太子:“大哥,方先生也未出關么?他醫術高明…”
太子微微皺眉,搖頭道:“他…還未出關,不肯現身見人!”
趙瑜頓了一下道:“都說醫者各有專攻,我與小喬多年前所知道的一位老醫究擅長骨科,對心脈經絡似乎也在行,忠義侯府的大公子不是被送去江南交給他醫治么?當初病得沒了人形,如今正在康復中。我與小喬商量著,若大哥信得過。可讓人手抄一份燁兒的脈案,寄去給馮老看看,或許他能有調理根治的方子!”
太子眼睛一亮:“我怎么忘了這回事!方先生也曾說過你遇到了神醫,把你治得近乎完好如初,我那時聽著都覺不可思議…他既是會治心脈經絡之病,燁兒的病應也是懂的。何不把他請來京城?”
“大哥,他是世外之人,就因為不喜人間是非,才遁去山中居住,潛心鉆研醫術,他如今已有八十多歲高齡,若是愿意出來,早來了!”
太子點著頭:“明白了――脈案我自去問太醫拿來,還抄什么抄,直接寄去就是!”
“父皇那里…是否要稟報一聲?”
“過后再稟也可以,你只管寄信,都有我!”
太子看著趙瑜,微笑道:“燁兒、炬兒和炫兒一樣,我會一視同仁,四弟也不要有所顧忌,哪一個不聽話,盡管嚴厲訓教!”
趙瑜點頭:“燁兒溫馴聽話,炫兒看著就是個調皮的,以后只怕要讓大哥多費心!”
“哈哈!教導自家孩兒,怎能不費心!調皮的也不只他一人,你來看看炬兒,兄弟倆怕是有得一比!”
太子朝右側看去,那邊坐著田側妃,二人目光相接,田側妃微微一笑,鵝蛋臉上飛起兩朵紅云,太子笑容里帶著一絲寵溺:
“阿緣,把炬兒抱來!”
田側妃便走過來,將熟睡的嬰兒輕輕放到太子懷里,有些不安地說道:
“與炬兒說了要來見叔父和嬸娘,還有炫兒弟弟,他很高興的,走在路上卻睡著了!”
太子笑著安慰她:“沒事,你也累了,一會讓嬤嬤抱,你歇著吧!”
又讓太子妃把趙炫抱過來,兩下里比較,笑對趙瑜道:“炫兒的確壯實,個頭都快趕上哥哥了,炬兒如今四個多月,力氣不小,鬧起來整個太子府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說著話,趙炬醒了,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清亮有神的大眼睛四處看,太子指著趙瑜對他說道:
“這是你四叔父,記得他吧?”
趙瑜伸手把趙炬抱過去,趙炬居然沖趙瑜笑了一笑。
太子笑著從太子妃手上接過趙炫,對趙炬道:“炬兒來認認,這是炫兒,是弟弟!”
趙炬看看趙炫,又看看太子,忽然哇一聲大哭起來,聲音果然嘹亮無比,一旁五歲的趙霞立即捂起了耳朵,奶娘懷里的趙雪被驚醒,也發出嚶嚶的哭聲,太子妃立即快步走過去,將趙雪抱在懷里拍撫。
太子開初也怕趙炫被驚嚇著,把手放在他耳朵上,誰知趙炬的嚎啕對趙炫卻沒有影響,他只是皺了皺鼻子,然后便神態如前,鎮定自若地轉了轉小腦袋,表示不喜歡被人捂住耳朵失去聽力的感覺。
太子哈哈大笑:“炫兒果然不同,著實招人疼愛!”
兩個孩子各找各媽,兄弟倆繼續談話,太子忽對小喬道:“弟妹在這兒不用客氣,就如同在端王府一般,有什么需要盡管與你大嫂說――我和四弟有點事去去就來!”
說完自領著趙瑜起身到前堂去了。
留下小喬和趙炫陷在太子的一堆妃妾兒女中,有些無奈。
太子府后院頗具規模,除了太子妃、田、韓二位側妃,另有懷了身孕、新晉的兩位夫人,和趙瑜一樣,也有皇后賜給的六名侍妾,還有各方贈送的美人無數,養在后院,歸太子妃統管。
府里有女客自然由太子妃出面相迎,二位側妃有見客資格,隨同在旁協助太子妃招待客人,端王和端王妃過府小聚,端王妃是自家妯娌,不算客人,因而侍妾們也可以出來露個面,在一旁陪侍,但不能隨意說話。
太子和端王離開后院正廳,太子妃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慢慢消褪,取而代之的是稍微有些嚴厲的雍容端莊。
小喬內心暗嘆,如果是她處于太子妃這樣的境地,每天面對這么一大群花兒般妍麗、姿態各異的側妃、夫人和侍妾,還當面與自己丈夫眉來眼去,互遞情意,可能早患上神經衰弱癥,或干脆崩潰了。
太子府的妃妾她來之前便了如指掌,趙瑜親自跟她解說,不想知道都不行。
太子妃高氏地位超然,卻不一定穩固,這是那晚聽趙瑜那樣說之后,她這么覺得的。田側妃是名門閨秀,韓側妃出自勛貴之家,兩位側妃都在太子大婚之前先進太子府,不用說,這兩位如果不出差錯,將來就是皇貴妃,在宮中地位僅次于皇后。而那兩位有孕的夫人則是新寵,一位由侍妾晉身,一位是書房陪侍的侍女,其余的侍妾和美人,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田側妃與韓側妃,一位艷麗,一位嫵媚,都是絕色美人,各有千秋,所不同的是在太子妃面前,田側妃較之韓側妃放開得多,韓側妃只在相見時與小喬寒喧兩句,便不再作聲,田側妃卻不時在太子妃和小喬冷場之際,為免小喬不自在,笑著與她搭幾句話,完全一副主人姿態,似乎沒看見太子妃的臉色,而太子妃雖然神情不虞,卻也沒什么表示,聽之任之。
小喬看明白了,太子妃名義是掌管后院,但實際上能夠抓住多大權柄,得看太子的意思,而最會揣測太子心思,有把握與太子妃抗衡的,是貌似受寵的田側妃!
田側妃或許不能如太子妃那般高雅雍容,但是她的機巧玲瓏,絕對在太子妃之上!
在太子府用過晚飯,因帶著小嬰兒,太子也不多做挽留,與太子妃一道將一家三口送上車輦,臨行時太子妃又走近來,殷殷叮囑小喬:
“炫兒還小,一路上記著多喚他幾聲,白天日頭大,如今也不是很熱了,不可貪涼敞著,給他把衣裳系好,防著風進肚子!”
小喬笑著說:“大嫂放心,我記著了!”
車輦走在街上,趙瑜笑道:“怎么我與太子離開一會回來,太子妃就待你這般好,看樣子真心實意,不像作假,你給她灌了什么迷魂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