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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汪浩哲變得嚴肅的眼睛,小喬乖乖松手,從他身上滑了下來。
提了自己的鞋子,走到一塊大石頭上洗腳穿鞋,反正再讓她下水是不可能了,至少不會在這個地方,那條蛇不定什么就又出來了呢。
二虎近前笑道:“小喬,真的不玩了?來我陪你,沒什么好怕的,在水里劃拉幾下就會游了!”
四蛟泡在水里,雙手摸著河里的石頭爬過來:“膽小鬼!還說跟我去撈魚,那些小魚可都歇在岸邊草叢里,你不是更加不敢去了么?”
“不去!”
小喬抓塊鵝卵石朝四蛟身旁擲去,濺起一朵水花:“你膽大,你去把那條蛇捉來我看!”
四蛟閉了嘴,半張臉沉進水里。
大牛道:“不玩水就回家去換衣裳,省得遭酷氣得了痧氣!”
小喬忙說:“大牛哥你快上來,我們回家吧,我真覺得頭暈了!”
不敢喊汪浩哲,那家伙恢復健康之后很有點自以為是,做事追求完美,總希望小喬能夠嚴格要求自己,也許在他看來,按著做哥哥的意旨行事,小喬以后就能長成他那樣兒的?
那晚上他看了小喬寫的“錯字”(其實是簡體字),不能容忍小喬把那樣的筆箋給人家,非要她重寫不可,結果小喬熬了小半夜,他陪在旁,筆畫太多不會寫的字一筆一劃寫給她看。教小喬練武,不到時辰不準停下,哪怕小喬站得腰酸腿痛搖搖欲墜,他當沒看見。再也不是往日溫和寬容的哥哥,活脫脫就是個嚴厲的教官。
站在大太陽底下,小喬扯著身上半濕半干的衣裳感覺好難受,要是汪浩哲不讓回去,非逼著她學游泳。她可能會豁出去,下水游一個給他看,但心里肯定生氣了。
大牛見小喬臉皺皺的。不像說假話,便說道:“你去那邊小柃子樹蔭下等著,我們就上來!”
小喬看著水里的大牛。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身上衣裳濕了都貼在身上。他們也是一樣的啊,萬一、萬一他們想脫下褲子絞干水就慘了!
不知是被曬的還是難為情,小喬整個腦袋烘烘熱起來,趕緊轉身往不遠處的樹蔭下跑去。
一直看著她的汪浩哲嘆了口氣,到底放棄了強令小喬下水,磨練他意志力的想法,拿起鞋子到大石頭上坐下洗腳。這才來多久啊,這小子的野外適應能力太差了。毫無耐性和膽氣,看他那樣子,鐵了心要避開自己。居然從頭到尾都不看做哥哥的,寧可去求大牛帶他回家。
大牛不舍地從水里起身。喊著:“上岸上岸,回家嘍!”
二虎和四蛟不愿走,大牛說:“那你們再玩會,也別太久了!”
大牛和汪浩哲走上來,小喬就自顧往前走,并不等他們一起,走著走著回頭望望發現距離遠了,又停下來,等他們近些再走,總和后邊兩個男孩的距離相差十來步,好像只要看得見他們人她就放心。
大牛好不奇怪:“這小子今天怎么啦,一條蛇把他嚇成這樣?”
汪浩哲只是抬眼看看隱在路邊草叢探頭朝他們張望的小喬,抿著嘴唇不說話。
到了小樹林里,大牛向汪浩哲夸耀剛買回不久的馬匹,說這馬兒先前的主人養得真不錯,膘肥體壯,只是用來拉車真可惜了,汪浩哲要跟他到林子深處去看馬,遠遠地朝小喬說:
“你先回去,把濕衣裳換掉!”
小喬便一路小跑回家,先在灶下點火燒了一鍋水,自己卻等不及,直接舀兩桶冷水洗頭洗澡,換上干凈衣裳,收拾停當老實坐在小木樓里拿本書裝樣子,就見汪浩哲回來了。
汪浩哲見小喬換了干衣裳,自己的換洗衣裳也找出來了,便下樓去提水,小喬說:“兌熱水吧,鍋里燒著呢!”
待汪浩哲洗澡換好衣服出來,卻不見小喬,四下找看,原來跑到亭子里去了,還一本正經端著文房四寶,聚精會神在練寫大字呢。
晚飯小喬自己做,近段都這樣,不忍讓李秋香顧前顧后的辛苦,兩個人的飯食很簡單,自己做還能更合口味。
問汪浩哲要吃什么菜,他遞過來一張紙箋:“都在這上面!”
小喬接過一看,頓時目瞪口呆:“龍鳳呈祥”、“麒麟送子”,“白云流水”,“皇母煥宮”,“玉石青松”,“雪夜桃花”,“玉鳥傳信”、“明珠酥鮑”、“群龍戲珠”、“燕尾桃蝦”…
“這個,是什么?”
“菜名!”
汪浩哲唇角牽出一絲戲謔的笑意:“我隨意想出來的,應該以前有吃過,你不是自封名師大廚么?怎么竟不認得這些菜名?這些菜式,在我印象中精致考究,美侖美奐,風味之醇香鮮美言詞難以形容,你能做得出來嗎?”
小喬看了看汪浩哲,垂下眼眸:他這是在暗諷自己吧?不肯吃苦學習經受磨練,半桶水驕傲自滿,有幾分顏色就想開染房,懂幾樣菜式就充當大廚…哼哼!姑娘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品學兼優,并不是混的!不跟你一般見識,人各有志,我只學文不學武,將來也沒打算要做出什么驚天偉業,安安份份過小日子,自甘平庸不可以么?
拿了那張紙下去做飯,稍遲些端上桌的倒是比平常多了兩樣菜,四菜一湯,聊以安慰汪浩哲吃不上山珍海味、宮廷名菜的懊惱心情。
“沒有食材,那些菜實在做不出來,等以后有條件,我再做吧!”
這是小喬的解釋,真心的,只要有相配的食材,詳細的菜譜,她肯定能做得出來,菜相絕對像汪浩哲說的美侖美奐,至于味道嘛,各人各口味,十個美食家能說出十種風味,那個不必在意!
汪浩哲不說什么,本來也只為敲打小喬,目的達到就行了,哪能逼得她去做?她才幾歲?這樣的資歷水平是做不出那種名菜佳肴的。
兩人默默吃著飯,汪浩哲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問出聲,往常飯桌上小喬吱吱喳喳亂說話,有時飯粒還不小心掉落下來,他竟是習慣了她那樣的無狀,今晚似乎太冷清,好幾次他差點問小喬怎么不說話了?但是既然決心要教導好這個弟弟,讓他像自己一樣遵從腦子里熟知的規矩,那就從現在開始吧,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其中最基本的一項。
晚上小喬睡下的時候汪浩哲還在看書,等到汪浩哲剛進入夢鄉,小喬卻開始哼哼唧唧,汪浩哲被吵醒,并不著慌,平時小喬夢里也會亂哼,拍拍她或搖醒她就好了,伸出手去摸到滿頭的汗,身上火燙火燙,他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點燈,見小喬卷著身子,臉埋進枕頭里,汪浩哲著急道:“小喬你怎么啦?”
“好痛!頭痛,肚子痛,想吐!”
“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小喬帶著哭腔:“我沒吃什么,白天和哥哥吃一樣的東西!”
“那、那是怎么了?”
“給我點水!”
小喬抬起頭,抿了抿焦裂的嘴唇,汪浩哲忙道:“你別動,水在外邊,哥哥去拿!”
茶水不是暖的,汪浩哲猶豫著要不要給小喬喝:“不然等哥哥去燒點熱水吧?”
“不用,這個很好,我渴!”
小喬搶過碗來,一氣灌下去,長舒口氣,又趴下去睡,燈下一張小臉通紅,張著嘴呼吸,鼻冀不時扇動,汪浩哲拿帕子替她拭汗,一塊方帕很快濕透,那汗水還冒個不停,摸摸身上衣裳也濕了大半。
汪浩哲想了想,說道:“小喬你等著,哥哥下樓去燒水,得給你擦擦身子洗上干凈衣裳。順便去前院找二虎,記得上次二虎說過四蛟半夜發熱,他們給吃了點什么就好。”
小喬閉著眼沒回答,汪浩哲輕拍她一下,站起身走到門邊,忽然身后踢踏亂響,他剛回頭就被人推了一把,卻是小喬也跟著爬起來了,跌跌撞撞急急忙忙跑出房門,往后邊陽臺奔去,汪浩哲急道:“你要做什么?”
“上茅廁!”
小喬聲音哽咽沙啞,跑進放置馬桶的小間,嘭一聲關上門,嘩啦啦一陣響,汪浩哲皺眉:不是頭痛想吐嗎?怎么又拉肚子?對了剛才也說過肚子痛,這這,到底吃了什么啊?
他先下樓進廚房燒熱水,又生了小爐子滾點開水,他養傷吃草藥那陣子小喬慣常讓他喝白開水,倒是喝慣了,平日沒有茶葉也無所謂,只和小喬一起喝白開水。
火燃起來,估摸著小喬也該拉完了,便走回去敲門:“小喬?好了沒有?出來啊,把門開開,哥哥來抱你!”
小喬坐在馬桶上哭,淚水流了滿臉,她此時真的好難受,肚子痛,頭也痛,又吐又拉,好像還總拉不完,不想讓汪浩哲近前,連她都聞得到這里太臭了。
“你走開!別過來!”
汪浩哲聽見小喬在哭,心里一急,拍著門道:“傻弟弟,我是你哥哥!開門!”
“嗚嗚不要…我自己出來…”
“你能行嗎?”
“能…”
汪浩哲在門外站了一會,只好道:“那哥哥去打水,你出來,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