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自己身上一道無形的枷鎖脫落,有什么束縛著他的東西,在這一刻消失。
垂下的手指,漸漸不再僵硬。
如同枯木逢春一般煥發生機,力量重新回到體內,但是梵修的心里沒有絲毫欣喜,有的,只是源源不斷的恐懼。
眼看著伏玥的身影漸漸消散。
梵修踉蹌地站了起來,朝著女妖的方向撲過去,張開雙臂想要抱住她,“江姒,江姒…”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嘴里不斷地喊著她的名字,蒼白溫雅的臉色白到極致,漆黑墨瞳涌現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紅衣的身影消散。
雪衣僧人撲了個空,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圣潔的衣袍沾上了灰塵。
這一刻,男人的眉眼閃過茫然無措,他好像對這樣的一個結果根本無法接受,略顯蒼白的嘴唇顫抖著,最終吐出那兩個字來。
“江姒…”
梵修想過陪她一起死。
但是,眼前忽然閃過伏玥的眉眼,那雙熠熠生輝的漂亮眼眸,閃著無限的生機和希望。
她說讓他好好活著。
那是不是表示,他們還有機會再見?
雪衣的僧人苦笑,他捂著自己的心口,喃喃自語道:“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等到我老了,死了…我也還是會等你。
鳳凰有涅槃之力。
自焚為灰燼,再從香木死灰中浴火重生。但是幾率極小,萬分之一的可能,稍有一點差錯便是萬劫不復的魂飛魄散。
妖界的鳳凰木下。
靜靜地躺著一枚雪白的蛋,細看下來,上面有著極淺的紅色紋路,鐫刻出鳳凰展翅的絕美花紋。
這枚蛋好像死了般,一動不動。
沒有半點生機。
順天府內。
德高望重的住持看著對面的雪衣僧人,錯愣地打翻手里的茶水,沉穩的嗓音都變調了:“梵修,你說什么?”
雪衣僧人眉眼淡漠而堅定。
“我要還俗。”
住持氣到幾乎揪了自己的胡子。
他自然聽說了前段時間梵修和那個妖女攪在一起的事情,氣急敗壞道:“就為了江姒那個妖女?”
梵修皺眉,反駁道:“她不是妖女,她很好。”
住持:“…”
梵修要還俗,住持雖然心痛但是也無可奈何,磨了他好幾天,可梵修就像被那個妖女迷了心竅似的,根本不松口。
離開了順天府。
脫去身上的袈裟,換上一身常服,面容淡漠的男人俊美到堪稱芝蘭玉樹,眼里沒了那種悲天憫人的距離感,看起來更加真實了。
梵修絲毫不后悔,就這么義無反顧地等下去,就算到頭來只是一場空,他也心甘情愿。
前半生,他是為了佛,為了蒼生而活;后半生,他只想守著那一人。
世間安得雙全法,寧負如來不負卿…
流云宗。
在那場圍剿伏玥的戰斗中,整個流云宗里面活下來的弟子只有一半,很巧的,宋語兒、秦晚晚都躲過了這一劫。
作為流云宗的大師姐。
宋語兒一直擔當著溫婉優雅的典范,這次,她自然也是不厭其煩地在慰問著弟子們的傷勢,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