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點風聲,年后玄天府將擴編到十九州。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擴編,不出意外我會被外放出去。具體外放到哪還不知道,到時候帶你們走。”
陸笙話音落地,但意外的感覺到身后兩人的沉默。陸笙頓住腳步,詫異的回過頭。
兩行清淚,沿著蜘蛛的臉頰緩緩的滑落,而孫游的眼眶卻也是化作一片鮮紅。
陸笙眉頭微微一皺,“怎么?你們不愿意?”
“不是!”蜘蛛慌忙回道,“屬下只是,只是等的太久了,還以為以后很難再跟著大人了…”
“是啊,一年了…我們一直盼著能再跟著大人馳騁江河。大人,我手下情報組的人手都培養出來了,哪怕抽調出一半,他們也能維持蘇州府的運轉。”
“這就好!”陸笙滿意的轉過身,看著兩人許久,“看的出來,你們這段時間修煉很刻苦。”
“不敢大人如此贊譽,我等資質不好,只好勤能補拙。”孫游知道陸笙說的是自己,連忙躬身謙虛到。
“但后天的實力,的確是不太夠用了。這個世界大,強者如云高手如雨。
一個蘇州府實在太小,放眼望去,天下多少豪杰。齊州,濟州,楚州,離州。這么多高手輩出的地方會是什么樣的風景?
你們身在蘇州,放眼應該看向世界。在你們眼中,湖海盟也許已經算是一流的門派了。但你們應該看到,天下多少武林世家,多少頂尖門派勢力。
吳州八大門很強么?上面還有神州九宗。神州九宗很強么?上面還有七大圣地。你們的弦要永遠繃緊,你們的腳步,不能停歇。
這是真元丹,你們一人一顆,如果自己感覺時機成熟就突破先天吧。”
“啊?”兩人露出了和盧劍當初一樣的表情,“大人,這太貴重了…”
“我給你們,你們就拿著。要真覺得貴重,就好好努力切勿辜負我的期許。”
陸笙這么說,兩人也只好遲疑的收起丹藥。
“回去吧,我會在蘇州府住一段時間。如果武學上有什么疑難的,可以來找我。”陸笙說著,帶著兩人回到家。
盧劍是跟著陸笙休假,所以住在陸笙的家里,但孫游和蜘蛛卻是有自己的住所,沒過多久兩人便起身告辭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陸笙久違的體驗了一把什么叫無憂無慮的逍遙。
去父母墳前拜祭了一下,說說自己最近的經歷。去蘇州各處看看風土人情,去各家酒樓名店體驗一下傳說中的美食。
就差提著鳥籠牽一條狗了。
這一去,則又是半個月。七月的氣候依舊酷熱難耐,但晚上卻能安然入眠。陸笙不知道沈凌什么時候回到金陵的,但在半月后的一天,一只信鷹劃破天際來到了蘇州府的上空。
陸笙懶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晃啊晃,盧劍和蓋英連忙踏進陸笙的院子,看到蒼鷹乖巧的在陸笙的懷中瑟瑟發抖。
“大人,是不是金陵來訊了?”
“嗯,沈凌這家伙,問我玩夠了沒。這玩…怎么能玩夠呢?休息了這么久,還真的不想動啊。”
陸笙拎起蒼鷹,看了看它吐著舌頭直喘氣的模樣甚是好笑。
“一口氣飛這么遠,天氣又這么熱,可能是中暑了。要不,我們把它燉蘑菇吧?”
盧劍兩人滿頭黑線,“大人,這是信鷹啊!”
“我知道,把它燉了,我們就可以當做沒收到信。你們覺得怎么樣?”
“大人英明!”盧劍惡寒的時候,蓋英倒是很是意動。看著雄壯的蒼鷹,不禁舔了舔嘴唇。
“算了…看在上次也是你來報信的份上,今天不燉你了。”說著,陸笙松開了手,蒼鷹撲騰著翅膀,晃悠悠的飛上高空,一團羽毛如彩蝶翩翩落下。
“收拾收拾,回金陵吧。”
回到金陵玄天府,玄天府上下看著陸笙的眼神都變了。雖然他們沒有一擁而上的傾吐自己的心情,但陸笙還是能感覺到他們眼神中的那種狂熱,還有信仰。
如果沒去江北道之前陸笙是玄天府的旗桿,脊梁的話,那么從江北道回來的陸笙就是玄天府的靈魂。
大禹第一高手北坎侯,戰死于陸笙的劍下。這在別人眼中是秘密,但在玄天衛的眼中卻不是秘密。
從今往后,大禹的第一高手,就是玄天府的陸笙。玄天府以后不僅僅有扛起大旗的人,還有了參天大樹。在陸笙的樹蔭下,誰敢動玄天府一絲一毫?
沈凌看起來很忙,陸笙進入他辦公室的時候,他連頭都懶得抬起。當陸笙靠近看他在忙什么的時候,沈凌又一把捂住了紙。
“你什么時候回來了?怎么進來跟鬼一樣沒有聲音?”
“我是沒聲音么?是你太專注了沒有聽到吧。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而且你表情這么糾結…干嘛?便秘了?”
“都是心肝寶貝啊…不舍得啊…”沈凌露出了仿佛被人搶走心愛之物的委屈發出一聲長嘆。
“玄天府要擴編,十九州至少要有十九個玄天府總部。金陵玄天府作為試點運行如今初見成效,顯然要抽調出玄天府人才分散到十九州中的。我猜的沒錯吧?”
“你要猜錯了那才見鬼呢。好好的玄天府,這一下子就被拆的七零八落,留在我身邊的能有三成已經不錯了。
沒有這些骨干,我放個屁都不響。你說,我咋這么命苦呢?”
“不是還有八百飛凌衛沒有編入玄天府么?這段日子他們和玄天衛可沒有什么差別啊?”
“把他們全劃拉到玄天府,我南陵王府還要不要過了?”沈凌頓時炸毛的跳了起來。
“如果命運要蹂躪你而你無法反抗,那為什么不安靜的趴著好好地享受?別垂死掙扎了,也別在這些名字上勾勾畫畫。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上面的人,你一個都留不住!”
“我靠!”沈凌頓時爆了,“我想留三成,你告訴我一個留不住?”
“留不住,信不信隨你。這么把我叫回來,啥事?”陸笙愜意的躺在椅子上一臉頹廢的模樣。
兄弟沒有隔夜仇,上次沈凌也不是故意要坑他,不過是玩脫了。陸笙早已不在意。
“你都休了半個月的假了,還沒休夠?”
“半個月夠么?我可是打算休到風波停下,一切蓋棺落定之后。現在風波結束了么?”
“風波?呵呵呵…”
“怎么了?笑的這么奸詐?”
“還能有什么風波,北坎侯投敵叛國,鐵證如山還能有什么風波?你是不知道,第一個彈劾北坎侯的就是三皇子。搜集了一大堆北坎侯謀逆的罪證,第一個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
大皇子二皇子還沒來得及發難,就被三皇子先發制人的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這三皇子,果然作的一手好秀。”
“可惜,得了民心,失了帝心。”陸笙輕聲一嘆。
“你怎么知道的?”
“皇上以仁德治國,提倡忠孝。在本朝,為百善孝為先。三皇子作為北坎侯的外甥,皇上命他來江北道其意自然是要三皇子盡孝道為天下表率。這啪啪打臉的,皇上的腮幫子應該腫了吧?”
“皇上什么用意我不知道,不過這次事件三皇子倒是春風得意。一個為江山社稷大公無私的名頭可是很響,倒是瑜貴妃似乎扇了他幾巴掌。
這些事和我們無關,反正你這次功勞跑不掉的。叫你過來是因為我老頭子要見你。”
“南陵王?他在王府?”
“對!不過現在已經傍晚了,不太合適,明天起早我帶你過去。”說完,沈凌嘴角詭異的一笑。
這一笑,陸笙瞬間捕捉到了,心中已是了然。
南陵王上次已經見過,看起來四十上下的儒雅男子。身上并沒有身為王爺的威嚴,給人的感覺就是個人到中年的書生。
上次與陸笙短暫交談,并沒有半點架子。而且陸笙和沈凌是好友上次南陵王還讓他叫伯父來著。定然不可能擺這種沒意義的架子。
再者說,陸笙現在的修為除非是七大圣地中的超凡境高手,否則換了誰也得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很顯然,要見自己的絕對不是南陵王。
既然不是南陵王,那么誰要見自己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沒聽說皇上出宮了啊?不過一想到南陵王的百里飛劍倒也理解。常太傅尚能幾個時辰從京城到江南道,說明這點距離對道境高手不算啥。
再者說,當今皇帝的武功有多高,還沒人知道呢。這么悄無聲息的來,然后悄無聲息的走理所當然。
陸笙沒有說破,自然的回到自己的宿舍,在門口,換了一身行裝的蓋英依舊老老實實的在門口站崗。
“怎么玄天衛沒給你安排宿舍?”
“安排了,只是…”蓋英有些扭捏,他來了金陵不知道要干嘛,想來想去,最后還是老老實實的給陸笙站崗。
“別可是了,回去休息,明天你跟著盧劍讓盧劍教你一個合格的玄天衛必須掌握些什么。對了,霧影門的暫時別動,說不準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等穩定了之后你再讓霧影門過來。”
“是!那…屬下先行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