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意識的,兩名玄天衛匆匆后退,將火把放到腳下。一只猙獰恐怖,長得既像蜘蛛又像螳螂的怪蟲對著兩人張牙舞爪嘶鳴。
那一瞬間,兩名玄天衛的頭皮猛然間炸開,連連倒退了幾步,慌亂的將火把送向各處。
窸窸窣窣,四面八方都出現了這種怪異的蟲子。雖然不算密密麻麻,但也是不少。
蟲子,玄天衛不怕,但蠱蟲,玄天衛表示惹不起。
兩人臉色煞白的對視了一眼,“兄弟,這玩意我們應該打不過的吧?”
“瞧你這點出息,不就是蟲子么?大人說了,蠱蟲之所以厲害,一是毒素強烈,二是出其不意。但如果發現了蟲子,就算是個孩子也能一腳踩死。所以,我們還是回去叫大人來應付。”
“哥,你高見!”那名玄天衛絲毫沒被老兄的急轉彎閃到腰,留下一句話,瞬間兩人向后撤去,跨上戰馬狂奔而去。
陸笙一夜未眠,一直等手下的消息,聽到玄天衛飛快的推進,心底還是很滿意的。這么多犯人,絕對不可能全部無聲無息,只要被他抓住一點線索,就能將這張偽裝網全部撕開。
通南府,就這么大,這么重要的兵工廠,怎么可能找不到?就算死掘地三尺,也該能找到…
“大人——不好了!”
陸笙猛地睜開眼睛,眼中迸射出兩道精芒。
陸笙知道幕后黑手不會這么輕易看著自己找到線索,但陸笙也自信,幕后黑手應該來不及了。就算轉移兵工廠,也已經來不及了。
只要他們有絲毫異動,陸笙根本就不需要順藤摸瓜就能直搗黃龍。
但聽著外面屬下急切的聲音,陸笙突然有些不安了起來。
“發什么事了?”
“環本,環本采石場發現一種奇怪的蟲子,應該是蠱蟲…”
“該死!”陸笙還沒等他的話說話,身形一閃瞬間沖上高空消失不見。
陸笙能想到幕后黑手的手段,也想到幕后黑手一定會狗急跳墻的想要將這條線索切斷。但他還是低估了幕后黑手喪心病狂的程度。
他們竟然想要將所有的犯人都殺死以做到殺人滅口目的。
“陸笙,你干嘛去?”沈凌急速的踏著飛劍追來。
但狂奔中的陸笙猛然間頓住了腳步,他現在很急,也有些亂。可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亂。
冷靜下來之后,陸笙立刻意識到需要和幕后黑手搶時間,“沈凌,你立刻讓弟兄們分頭行事,將所有在工地上干活的犯人立刻轉移,無論轉移到哪里,必須轉移。我去環本采石場看看,希望還來得及。”
陸笙身影如鬼魅一般急速的略過田野,當看到一片死寂的采石場,陸笙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幕后黑手,竟然兇殘如斯。
從空中緩緩的飄落,周圍的蠱蟲感應到了活人的動靜從四面八方趕來。陸笙腳下輕輕一跺,一道波浪從陸笙的腳下蕩漾開去。
周圍襲來的蠱蟲,在氣波之中紛紛爆體而亡。
陸笙伸出手,一只只細小的蟲子從陸笙的手臂上爬了出來。而后從陸笙的掌心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對付這種蠱蟲,唯一的辦法就是蠱蟲。無論怎么樣掘地三尺,或者將區域范圍犁了一遍又一遍,總會有漏網之魚。
陸笙的放出的蠱蟲,雖然數量稀少,但他們本身就攜帶這蠱毒病毒。陸笙將這種蠱毒,取名為清道夫,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消滅蠱蟲。
吱吱吱——
一聲聲尖叫響起,從遠處奔來的蠱蟲,突然一個個仿佛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而后突然間翻轉了過來,四腳朝天痛苦的死去。
清道夫攜帶的病毒,極具有傳染性,一只清道夫周圍方圓三丈范圍就是蠱蟲的絕地。
而蠱蟲就算被病毒殺死,他的自身也具備傳染性。所以這種清道夫,在蠱蟲群中的殺傷力,呈蔓延式散布。
陸笙在場中安靜的等候了半個時辰,才輕輕的踏出步伐向環本采石場內部走去。
腳下踩著蠱蟲的尸體,仿佛踩在炒熟的花生之上一般。整個環本采石場,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所有的犯人,都是臉色發青的死去。
一千五百號人,就是為了一個單純的滅口而全部殺死。幕后黑手的殘忍與冷血,再一次讓陸笙的心感覺了到了冷。
一個喪心病狂的屠夫,一生也絕對無法殺害這么多人。但一個上位者微微一動的念頭,卻能讓成千上萬人死于非命。哪怕這些人,都是罪犯。但既然被發配到采石場,至少也是罪不至死。
陸笙來到獄卒們的宿舍,所有的獄卒也全部被殺害,關于整個采石場的資料,也已經被人全部取走了。
沒有了繼續逗留的價值,陸笙轉身離去趕往其他犯人的發配之地。
好在,除了環本采石場之外,其余犯人的發配之地并沒有發生被滅口的事情。整個通南府,近十年來因犯罪發配到勞役的人足有八千多人。除了環本采石場被殺害的一千多人之外,被玄天衛收集起來的人只有不到四千。
因為人數太多,陸笙的甄別工作只能放在荒郊野外。
倒是有幾個犯人看著自己一方人多勢眾,動了逃獄的念頭。但他們卻不知道,這次將他們帶出來的可不是那些不懂武功的衙役獄卒,而是個個身懷武功的玄天衛。
殺了十來個人,犯人們一個個老實了。
“從登記的記錄來看,應該有八千人,除了病死的,釋放的,應該還有七千六百人。原本環本采石場應該有一千六百人,但尸體數量才一千三百人,也就是說,單單環本采石場,就少了三百人。
其他各個勞役場地的情況差不多,以此數據來看,至少有一千三百人被秘密的送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忙了整整一天一夜,馮建終于吧這群犯人全部理清理順。拿著厚厚的卷宗,站在了陸笙和沈凌的面前。
“那些承包商和獄卒,審過過了么?”
“審過了,一開始他們還嘴硬的說不知道。但一聽卑下要用刑,他們一個個都招了。
他們一口咬定,是奉了上官的命令行事。上官要親自去他們工地去挑人,挑中的,就帶走。但具體犯人被帶到了什么地方,他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件事是上官親自操辦的。”
“上官是誰?”
“江北道,典獄司,董成良!”
“人呢?”沈凌急忙問道。
“屬下在問出這個情報之后,立刻通知盧隊長去抓人,但是…我們去遲了。董成良在前天就已經服毒自盡了,所有的文獻資料,全部被他事先燒毀。直到我們趕到,他的手下還不知道他已經自盡了。”
“他的手下呢?都抓了么?”陸笙陰沉著臉冷冷的問道。
“抓了,但卑下卻并不樂觀。董成良自盡,這說明這件事幕后之人的力量非常大。董成良作為江北道典獄司,正六品官銜都能為了保密而自盡,那么他的手下中,知情之人應該都得死。
可是,除了董成良之外,其余人竟然都活的好好地,這就說明,其他人應該不知情。”
陸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們好快的反應速度,而且行事風格及其果決,我們從發現到跟進。一天時間都沒有。而對方呢?在我發現線索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掃尾。
而且,這次掃尾的動作竟然做到這么大,顯然我們已經和對方短兵相接了。”
“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沈凌凝重的看著陸笙,“我擔心會逼得他們狗急跳墻啊。”
“我還巴不得他們狗急跳墻…”陸笙不以為意的笑道。
“但是,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敵暗我明,有時候并非是壞事。在公平對戰的時候,敵暗我明確實很被動,但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坦白的說,我們就是站在這里,他們也不敢動,甚至他們只敢縮進洞里,縮得得越深越好。只要他們敢一冒頭,就會被生生的卡住喉嚨。”
突然,沈凌猛地站起身,疑惑的從懷中掏出四象令。陸笙不止一次看到四象令了,所以早已經見怪不怪。
只見沈凌掏出四象令之后,手指在令牌上滑動出玄妙的符號,很快,一張卷紙從白色的光芒之中漸漸的顯現。
沈凌連忙拿起,打開一看,臉上的表情,頓時怪異了起來。
“南陵王發來什么了?”
“星紋神兵的鍛造要求!”沈凌疑惑的將卷紙遞給陸笙。但陸笙,卻有些不敢接了。
星紋神兵對大禹是鎮國之寶,鍛造的方式更是絕密中的絕密。可沈凌竟然想都不想,直接丟給了陸笙?
“看吧,沒事的!你是大禹的男爵,還是玄天府的創始人,既然老頭子敢把鍛造工藝傳來,自然是放心給你看的。”
陸笙這才接過紙張看了起來。
星紋神兵無堅不摧,切金斷玉乃國之神器。星紋神兵需以星紋鐵為材料鍛造,除星紋鐵之外,其余任何載體都無法承載軍陣之威能。
星紋鐵,是已知材料中,唯一可以承載符文并直接可以被運用的玄鐵。
星紋鐵極為堅硬,非凡火所能消融,若非朝廷偶然巧得光明神火,絕無法得到星紋神兵焉。
“光明神火?”看到這一條,陸笙的眉頭猛地皺起,“這是什么玩意?”
“光明神火是朝廷無意中得到的一種白色神火,也只有這種神火才能將星紋鐵燒融。故而,朝廷一直以為,除了工部,別人就算得到了星紋鐵得到了工藝也無法打造出星紋神兵。”
“白色的火焰?那就是說…熔點是四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