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抱著大盆回到了房間之中,當看到到盆底一只蠱母和十二只公蠱之后,陸笙算是明白了幕后黑手所用的蠱毒這時候才算完整。
蠱毒之中,需要蠱母和公蠱合在一起才完整的蠱毒非常稀少,最為常見的是那種單獨蠱蟲,就是一只毒蟲就是一個當兵殺傷武器。
有蠱母的蠱蟲,在蠱毒之中算是非常稀少的。這種蠱毒不僅僅有殺傷的作用,還有控制的作用。有些人,利用蠱母和蠱毒之間的聯系來控制目標讓目標不得違背自己的命令。
但像蠱母和公蠱相結合的蠱毒,陸笙雖然知道,但卻稀少的甚至是滅絕類物種。
這種毒有一種特性,蠱母為毒,公蠱為兵,一旦蠱母失控,公蠱會作為清道夫出手殺死蠱母,而后公蠱會舉行一個儀式,讓一只公蠱成為新的蠱母。
蠱蟲之毒,必有相克,陸笙之前不知道與之相克的解藥在哪里,但現在,陸笙終于明白。所謂的解藥,就是這些公蠱。
有了原材料,配置解藥就不再那么困難了。陸笙將一只公蠱磨成粉,再配上相應的藥草煉制成一團白色的藥粉。
之后陸笙立刻在拿來一只兔子,再一次將敗血癥的毒喂給了兔子食用。
很快,兔子表現出了明顯的敗血癥病癥。兔子的抵抗力自然和人無法相提并論,人能挺幾天,但兔子,也許挺不到一個時辰。
陸笙將調制好的藥粉,放在兔子的嘴邊讓它舔舐,時刻關注兔子的身體狀況。果然,在幾分鐘之后,兔子的病癥有了一些改善,等到天亮的時候,原本必死的兔子,此刻已經變得活蹦亂跳了起來。
雖然成功研制出了解藥,但陸笙的心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錢塘的死,讓陸笙的心無比的沉重。現在已經證明,所謂的敗血癥根本就不是什么病癥。
蠱毒,堂堂朝廷四品大員,竟然被人下毒害死?連這他們都敢干,還有什么他們不敢干的?
高亢的雞鳴聲響起,天際的白光漸漸的將夜幕驅散。
陸笙亮了一夜的燈,熄滅了。
房門打開,陸笙的眼神微微一愣。
蓋英,盧劍還有一眾玄天衛,整整齊齊的集結在陸笙的門口待命。微微錯愕,陸笙的心底頓恍然,這一刻,陸笙才豁然的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不在在孤家寡人,不再是孑然一身。
他不僅僅有親人,有朋友,還有一群愿意作為自己手中利劍的追隨者!
雖然陸笙沒有讓他們待命的命令,但他們都知道,他們應該為陸笙待命,隨時做好聽命的準備,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
“弟兄們,我們奉命來江北道,是身負皇命。初來江北道,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動作,但卻有人竟然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
昨夜,他們竟然以送蠱毒,欲將我們盡數毒殺,此殺身之仇,吾等不可不重視之。玄天衛何在?”
“屬下在!”
“立刻逮捕東城牙行賴春濤,東城牙行上下一應負責人,盡數緝拿歸案!”
“是”
玄天衛憋著一肚子火,昨夜差點被人一鍋端了。自己都還沒招惹誰,特么就直接下死手?換做誰,這個虧一定要打回去。
玄天衛的動作很快,但陸笙萬萬沒想到,有人的動作竟然比玄天衛更快。
當陸笙趕到東城牙行的時候,整個東城牙行亂的跟一鍋粥一般。
“什么事?陸大人?您怎么來了?”東城牙行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走來,遠遠的,陸笙還能聽到里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陸笙眉頭一皺,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這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昨天夜里,我家老爺突發癔癥死了,后院里在操辦后事呢…大人,您是接到報案了么?”枯瘦的管家試探性的問道。
陸笙的臉色頓時一沉,果然還是如猜測的一般。看來還是小瞧了幕后黑手的心狠手辣啊。
昨夜,陸笙特地讓人封閉了提刑司,讓整個提刑司陷入一片死寂。幕后黑手絕對不會知道提刑司上下已經逃過一劫。
但現在看來,對幕后黑手來說,無論成功與否,賴春濤是必須得滅口的。
陸笙沒有理會管家的詢問,徑直帶著人進入到東城牙行內院。內院之外,昨夜的宴會痕跡還在。但在內院之中,卻是一片凄凄慘慘切切。
陸笙等人的進入,哭聲也突然間變得低沉了下來,足有七八米長寬的大床之上,賴春濤渾身的躺在床上,嘴角,還殘留著一些如浪花一般的泡沫。
“窸窸窣窣的抽泣聲,此起彼伏,賴春濤一個夫人,六七個小妾跪倒在床頭,一個個低著頭聳動著肩膀。”
“賴老板昨晚…怎么死的?”陸笙檢查完賴春濤的遺體,并無發現任何中毒的跡象,但渾身上下卻是傷痕累累,更像是被撓死的。
“大人,我家老爺死的好慘啊”一個中年貴婦突然拉長著嗓門哭嚎到,“老爺昨晚四十大壽,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可就不知怎么的,他就發病了…”
“什么病?”陸笙低沉的盯著賴春濤原配夫人問道。
“像是癔癥,明明身邊什么人都沒有,他就是到處討饒,說什么錯了,說什么別來找我…
我知道,咱們做的是人頭買賣,是缺德的買賣,我早就和老爺說了多少次,咱們家不缺這點錢,把牙行關了積點陰德。
可是,老爺他念舊啊,說什么自己是牙行起家,不能忘了本。可是…沒想到…沒想到卻是損了陰德最后還是沒躲過報應啊”
“你就這么肯定是報應?”陸笙淡淡的問道。
“不是報應,怎么就好端端的瘋了呢?”賴春濤夫人眼角帶淚的問道。
“他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陸笙再次問道。
在賴春濤的身上,橫七豎八的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抓痕,就像是被人千刀萬剮一般。
“老爺發病的時候自己撓的。”
“你們都看到了?”陸笙凝重的問道,心底卻是想到了別處。
賴春濤死的這么及時?顯然是被滅口的。但是,幕后黑手為什么只殺賴春濤一人?
一開始,陸笙第一個反應是知道幕后黑手秘密的只有賴春濤一人,其他人都無關緊要,所以才會只有賴春濤一人被滅口。
但是幾乎一瞬間,陸笙就否決了這個猜測。換位思考一下,陸笙如果是幕后黑手一定回將賴春濤和他一切相關,聯系緊密的人全部滅口。
萬一賴春濤把秘密告訴給了身邊新人的人呢?以陸笙所知幕后黑手的心狠手辣,他絕對能這么做。那么,只殺賴春濤,這件事中就有了疑點。
而且,賴春濤的死狀和吳長生的一模一樣,這絕對不是巧合。之前無法確定吳長生是暴斃還是他殺,但現在卻是肯定,吳長生絕對是他殺,而且他殺的手法一定和賴春濤的一模一樣。
那么眼下原本打算逮捕賴春濤也因為他的死不得不打斷,“來人,將東城牙行的主要負責人全部帶回提刑司!”
“什么?”陸笙的命令一下,頓時讓原本仿佛不相干的一眾管家,骨干心神懼顫,“大人您這是做什么呀,我們什么都不知道,這和我們沒什么關系啊…”
“有沒有關系,等本官調查之后再說。賴老板的死,本官覺得很蹊蹺,所以希望諸位配合?”
玄天衛一個個如餓虎撲羊一般,將一眾跪地討饒的東城牙行高層往外拖拽而去。
“崩!”陸笙用力一拍桌子,“干什么?我們是公門中人,怎么可以像強盜一般?押下去!”
陸笙這一動作,頓時讓在場的一眾人神情緊張,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賴夫人…”
“在…”賴夫人明顯的身軀一顫,低著頭眼神也不再敢看陸笙。
“賴老板在病發前做什么?”
“我…”賴夫人臉色一紅,“老爺他…他在九夫人房里過夜!”
“九夫人?哪位是九夫人?”陸笙抬起頭,看著周圍的一眾女眷,卻沒有人應承。
“大人,九夫人因為紅顏禍水害死了老爺…所以…所以…我做主將九夫人關進柴房了…”
“把人帶過來!”陸笙不可置否的命令道。
賴夫人此刻也沒有之前的盛氣凌人,連忙讓下人去柴房領人。猶豫了許久,又湊近陸笙的身邊,“大人,我家老爺的死…不是病?”
“是不是病本官不敢保證,但是在幾天前,吳長生吳老板也是突然暴斃,而且,他在死前也是突發癔癥,仿佛有誰會害他一般對著空氣討饒…”
陸笙的話,讓賴夫人的臉色猛然大變。
正在這時,九夫人被下人拖拽的帶了過來。九夫人的衣服很單薄,就是一身米黃色的襯衣襯褲。現在雖然五月天,但早晚的溫差還是很大。
尤其是現在剛剛天亮,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
九夫人容顏姣好,看著也不到二十的年紀。雖然頭發散亂,但垂下的發絲帶著珍珠一般的光澤。
難怪說,天生麗質難自棄,美女就算落難,也無法遮掩那份美麗。至少,這個九夫人很漂亮。
九夫人的眼中有著一絲不屈的剛強,雖然長著一張較弱的臉,但眼底深處的那種強硬和不屑,卻讓陸笙頓時對她另眼相看。
九夫人出現,沒有討饒,沒有哭泣,平靜的眼眸看著床上已經僵硬的尸體,鼻息之中不經意的發出一聲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