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柳青云低著頭,看著地面上仿佛睡著的玄妙蝶低聲問道。
“是!只有步非煙死了,你才不會與她決斗,你才不會有危險。所以,她寧愿背負世上所有的惡名。現在玄妙蝶帶著世人的誤解走了,而我,也該隨她而去繼續保護她…”
“你?”柳青云突然犀利的盯著鬼面人,“你又是誰?”
“一個在你眼中的可憐人。自從第一次,我見到玄妙蝶開始,我就明白,我生命的意義,只是為了守護她,她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蝴蝶。
我知道,我愛她永遠不可能有回報。但我依舊會保護她,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地獄。”
哧——
一劍光寒,如此的突然。
這一劍,深深的刺進鬼面人的胸膛。
柳青云可以制止,也有實力制止,但是柳青云沒有。這個世上,他不會對第二個人憐憫。
“我不奢求能和妙蝶仙子合葬,但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們埋的太遠…因為我怕…到了下面找不到她…”
鬼面人緩緩的倒下,鮮血,如蜿蜒的小溪一般流淌。
柳青云緩緩的坐下,緩緩的將玄妙蝶扶起。將已經冰冷的佳人,緊緊的摟在懷中。
柳青云的劍,插在了兩人的面前,一直在顫抖,一直,在發出不甘的悲鳴…
“玉竹公子,我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無招之境的精髓不是在獨孤九劍的劍法,而在于它的劍意。后發先至,攻敵破綻。你滿腦子都是劍招,是沒辦法練成獨孤九劍的…”
步非煙也許第一次教徒弟,而更悲哀的是,她遇到了一個在悟性上很差的學生。
陸笙的武功全靠獎勵,哪怕他的五岳劍法其實已經觸碰到無招之境的邊緣,但離直接領悟真正的無招之境還差的很遠。
就算步非煙講的再詳細,領悟不了還是領悟不了。
事實證明,幸好陸笙從小沒有拜師習武,否則以這個悟性,估計已經氣死好幾任師傅了。
被步非煙一陣數落,但陸笙的臉上卻是掛著燦爛的賤笑。當然,他自己以為這個笑容是飽含歉意的笑容。但要是被沈凌看到,絕對會說,如此淫蕩的賤笑,已經很久沒看到了。
突然,步非煙頓住話語,身形一閃人已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而停留在房間中的陸笙,腦海中突然一震。一道白光閃過,罰惡令竟然突然頒發了一張獎勵卡片。
陸笙顧不上去看獎勵,身形一閃也來到院中。步非煙安靜的站在星空下,眼神卻平視的望著正南方向。
陸笙微微皺著眉頭,緩緩的來到步非煙身后,“你怎么了?”
“他突破了…”
“誰?”
“柳青云!”
一處斷崖,一道身影緩緩的來到斷崖邊。微微的閉上眼睛,感受著天地的道韻。
“你終于突破了…無情劍道,本非無情。只有極于情,才能極于劍,你終于情劍合一了么?”
聽到柳青云的名字,陸笙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在哪?”
“你們不能去!”步非煙緩緩的收回目光,“此刻的他,不是你們能對付的,就算是你,也不行。能對付他的,只有我!”
“他是不是更強了?”陸笙凝重的問道。
“道境之下,先天絕巔!”
“那你呢?”
“先天絕巔,無招之境!”
“有區別么?”
“有一些區別,柳青云沒能領悟劍招的極致,但卻已經踏上了劍道的境界。我還沒完全踏上劍道的境界,卻已經領悟劍招的極致。”
“你和柳青云,孰強孰弱?”
“打過才知道。”
“如果我說你別和柳青云決戰,你會不會答應我?”陸笙這一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脫口而出。
“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會答應你任何事。不過…現在連柳青云在哪都不知道,他未必會約我一戰也說不準。”
陸笙還想說話,但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要求步非煙,朋友?恩人?還是,朋友之上?
“玄妙蝶死了…”
想了很久,陸笙覺得還是換一個話題。
突然出現的罰惡獎勵,還有蝶戀花傳回來的訊息無一告訴陸笙,他放出去的線,終究還是沒能釣到大魚。
玄妙蝶,這么快的死了。
步非煙臉色一怔,背脊在一瞬間的繃得筆直。僵硬的轉過身…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陸笙。
“你…說什么?”
“玄妙蝶…死了。你,沒事吧?”
過了許久,步非煙的臉色才恢復平靜,緩緩的來到陸笙面前,貼的如此的近。
突然,步非煙摟住陸笙的腰,將臉緊緊的埋在陸笙的胸膛。抱得那么用力,肩膀也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就算被玄妙蝶如此的背叛,但她和步非煙畢竟十多年情同姐妹。步非煙不是冰,不是雪,所以,她哭的那么傷心。
陸笙將精神力集中在腦海中的卡片之上,翻開卡片,陸笙的身體,也如步非煙一般劇烈一顫。
甚至這顫抖的頻率還那么猥瑣。
體驗卡,人物,葉孤城。出自陸小鳳傳奇,先天絕巔高手,劍圣之名。絕技,天外飛仙!
終于還是出了,終于還是出了葉孤城。
雖然在介入步非煙和柳青云之后,陸笙早有預感,可能下一次出的體驗卡會是一個古龍筆下的劍道高手。
古龍筆下的高手,和金庸有著極為明顯的區別。古龍筆下的傳奇高手,是獨一無二的,無法被超越的。
小李飛刀只能是李尋歡,就算葉開李壞再接近,但真正的小李飛刀只有李尋歡。
所以,天外飛仙只屬于葉孤城,絕情劍道只屬于西門吹雪,仁者之劍,只屬于謝曉峰。
在掀開卡片之前,陸笙猜測過是西門吹雪還是謝曉峰或者葉孤城?而陸笙心底最為希望的,也是葉孤城。
不是因為他比那兩個強。僅僅是因為,他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天外飛仙。
玄妙蝶的墳被找到了,陸笙帶著步非煙和一眾人趕到鞍山。
一個小小的墳包,一塊簡單的墓碑。
墓碑用劍氣雕刻,以血染色。
愛妻,玄妙蝶之墓,夫,柳青云立!
在玄妙蝶的墓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墳包。墳包的邊上,也立著一塊墓碑。
鬼面人,無名氏!
陸笙原本打算把兩座墳都扒開,但在步非煙警告的眼神下,陸笙還是沒有扒開玄妙蝶的墳。畢竟,玄妙蝶是死了,他可以肯定。
但這個鬼面人的墳,陸笙是一定要扒的。
鬼面人,一直是卡在陸笙心中的刺!精通數門神功絕學,武功絕巔,就是和步非煙柳青云都能打個五五開。這等實力的家伙,哪能這么輕易的死了?
墳被扒開,果然從里面挖出來一句黑衣鬼面人。尸體雖然有,但卻無法確定是不是就是那個鬼面人。鬼面人每次出場都帶著面具,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陸笙取下鬼面人的面具,果然如之前抓到的那些黑衣人一樣。他的容貌已經徹底的毀了,唯一的區別他還有舌頭。
“看來鬼面人真的被柳青云殺了!”沈凌輕松的吐出一口氣,“柳青云和他交過手,現在死于柳青云劍下應該就是那個人了。”
雖然鬼面人死的很突然,但只要他死了,算是去掉了玄天府的心頭大患。
“不對!鬼面人不是柳青云殺的!”陸笙突然喝道,“鬼面人的傷口不是柳青云的劍造成的,他是自盡的。”
“自盡?為何?”
“你問我?”陸笙白了一眼沈凌,“我怎么知道?但至少,我們不能絕對的認為鬼面人已經死了。而且,我們其實都應該知道,玄妙蝶未必就是整個事件的幕后黑手。也許,玄妙蝶僅僅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而已。”
這一次鞍山之行并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因為玄妙蝶而起的武林風波,也應該因為她的死而塵埃落定。
回到玄天府之后,沈凌立刻命人將玄妙蝶之死散布出去,而后貼出告示,金陵已經沒啥事了。來看熱鬧的人,從哪來還是回哪去吧。
剛剛把一切處理妥當,沈凌將玄天府高層聚攏在一起打算商討下一步的預案。畢竟,那群黑衣人依舊是懸在玄天府頭頂的利劍。
開場白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突然門外響起了回報聲,“世子,世子!藥仙前輩失蹤了。”
“什么?古道一失蹤了?”沈凌連忙站起身讓對方進來,“怎么回事,南陵王府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宅院,是什么人都能進出的么?你們是怎么保護的?竟然讓人從南陵王府將古道一劫走?”
“這…世子,我們也不知道。”來的飛凌衛急的都快哭了。
“世子,昨天晚上還好好地。今天黎明時分,古先生起得很早。然后就背對著窗戶看書。弟兄們十二個時辰輪流守著都沒敢打瞌睡。
但突然間,古先生身上竄出了火。眨眼間就把古先生燒沒了。等我們沖進屋子的時候,房間里什么都沒有…”
“今天凌晨發生的事,為何到了現在才匯報?”
“我們來報告的時候,世子和諸位大人已經離開玄天府了…”
“走,我們去看看。”
陸笙和沈凌再次來到南陵王府,因為事發蹊蹺,所以飛凌衛并沒有動現場,還是很好的保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