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轉瞬即至,神經早已緊緊崩起的水云瀾腳下一錯,那閃爍著寒光的刀刃便從他的鼻尖之側呼嘯而過,那奇快絕倫的速度讓水云瀾避開之余全身竟不由自主的滲出些許的冷汗。他不是第一次和天罰之女交手,但絕對是第一次一個人和她交手,所承受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沉重壓力,壓的他心臟都有些抽搐難受。
“水玉天華!!”面對天罰之女,隨時都會有喪命的可能,水云瀾哪敢有所保留,隨著他的一聲大喝,神的氣息帶著一股清冷沉重的威壓從他的身上釋放而出,雙掌之上,竟瞬間結起一塊厚厚的冰晶…那不是冰晶,而是水玉功所凝成的堅硬無比的水玉。
嘩!!
手中的水玉激射而出,直射向瞳心嬌小玲瓏的身體。那不是簡單的兩塊水玉,而是接連不斷的從水云瀾手中激射,一塊接著一塊,速度也越來越快,逐漸的開始如一片狂風暴雨中的冰雹,向瞳心的身上無情的砸落。
瞳心早在他水玉天華開始的時刻便避開身體,但隨著她的移動,水云瀾的雙手也隨之而動,激射的水玉牢牢的鎖定著她的身體。瞳心星夜一般的眼瞳之中微閃寒光,不再躲避,而是就這么迎著水云瀾的水玉天華向他沖擊過去…
哧哧哧哧哧哧———
水玉快如暴風疾雨,而瞳心揮手的速度更快,在這暴風疾雨之中,她的天罰之刃在揮舞間織成一片血色的紅網,將那迎面而來的水玉一個接一個切斷。水玉雖快,但她揮舞的速度更快,那一個接一個水玉全部撞在了天罰之刃上,被切成兩段后化成能量體消失在半空之中,竟無一遺漏。
而瞳心,就這么在切割之中快速的逼近,然后右手黑光一閃,天罰之刃虛空劃出一道血線。
水云瀾的“水玉天華”停止,左手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悶哼一聲,向前一步,右手變章為拳,水玉功在手間快速凝聚,讓他的整只右臂快速的蒙上一層淺藍色,再變成藍色,深藍色,最后竟變成如冰晶一般的冰藍色,向瞳心的身上直擊而去。
變異的手臂帶著冰冷的風撞擊向瞳心的身體,瞳心剛剛揮出的天罰之刃來不及收回,纖細的左掌向他的拳上按去,兩人的雙手未有接觸,那可怕的能量便已經隔空相撞,帶起一陣讓人兩耳轟鳴的悶響,天空陰暗了一下,周圍的空氣的溫度也在一剎那猛然下降,又以同樣的速度升回。瞳心的身體在半空一個輕巧的翻騰,再次擊向水云瀾,水云瀾手臂震顫,剛剛在與瞳心的力量碰撞之下,他的水玉之力竟有大部分被逼回,讓他的手臂短暫的失去知覺,身體蹭蹭倒退,胸腔之中也翻騰不已。短暫的交手,他清楚的知道,比之二十年前有了巨大突破的自己,依然和二十多年前那個恐怖無比的天罰之女相差甚遠。
他右手一伸,抽出了纏在腰間的軟劍。這把水玉之劍這十幾年是第一次再見天日,剛一出現,便劃出了如水漾般的光華,撞擊在瞳心的天罰之刃上。鏘鏘鏘鏘…一個呼吸間的功夫,一劍一刃便撞擊了數次。但天辰大陸的神器,又怎堪和神之大陸的超神器相比,再加之瞳心的實力本就超過水云瀾,縱然不至超神級別,也相差不遠,水云瀾與她兵刃交鋒,每次撞擊,都感覺到一股陰暗的力量從劍刃相撞的地方傳遞而來,那力量帶著一種可怕的扭曲力,讓他全身上下都隨之有著越來越強烈的難受感,心下凜然的同時,腳步也隨之后退。
一股難以抗拒的陰暗之力從手上傳來,讓他右臂震蕩,水玉劍幾欲脫手。水云瀾雖驚不亂,索性順著力量讓水云劍脫手飛出,雙手齊出,藍光微閃,身前已經凝起一道堅不可摧的水玉壁障。同北帝宗的炎魂訣主強攻相反,南皇宗的水玉功防御和牽制之能要勝過攻擊,而且勝出不止一點。水玉壁障,便是水玉功中最常用的防御之技,有著玉石一般的防御程度。
但,即使是神級的水玉功所造就的水玉防御,也難以在天罰之刃下得以保全。天罰之刃一刺,已將剛剛凝成的水玉壁障刺穿,刃身一動,黑暗的力量迸發,那水玉壁障便如一層破碎的玻璃嘩然崩裂,那閃爍著血色冷光的天罰之刃去勢不減,隨著瞳心身體的飛馳直刺水云瀾眉心。
正面交戰,他被瞳心死死的壓制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但就連水玉功的防御都被她輕易的刺穿破碎,這無法不讓他大吃一驚,措手不及間再無選擇,身體以最快的速度疾退,但瞳心的速度又豈是他能相比,那猩紅的刃尖如影隨形,離他的眉心越來越近…
“喝!!”
一聲爆喝,聲震四方,堅硬的地面也因這聲大喝而沙塵四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南方沖出,高躍而起,如一只雄鷹一般凌空而下,雙手交錯,一塊徑長近兩米的冰藍水玉隨著他的移動在他身前形成,飛射向即將傷到水云瀾的瞳心。
一股沉重的重壓從頭頂襲來,瞳心猛然轉身,遏住了前沖之勢,右手甩出,天罰之刃隨著她右手的甩動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細線,將那塊巨大的水玉一穿而過。一聲炸響,水玉在空中炸開,化作能量體散去。而那個全身青衣的人也從空中飄下,落在了瞳心的另一側,與水云瀾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
水云瀾與天罰之女交手并沒有多久,局勢卻呈現著讓南皇宗之人難以接受的一邊倒,此時見青衣人出現,他們懸起的心終于放下。若宗主與之聯手,定能戰勝天罰之女。
“她就是天罰之女?”青衣人已經明顯老邁,看上去已近七旬,看著那個全身釋放著冷漠氣息,卻精致可愛到讓人不敢相信的嬌小女孩,他首先露出的是錯愕。任誰,第一次見到天罰之女時都會做出這般的反應。但他畢竟非常人,馬上又沉下臉來:“天罰之女,果然名不虛傳。”
水玉之堅,無人比他們更了解。他剛剛所凝成的那巨大水玉原本是要逼她躲避,卻沒想到竟被她一刃擊穿,平靜的表面之下,他內心劇烈震蕩。
“不錯。”水云瀾調整好氣息,微微點頭:“義父,我知道你從未有和他人聯手對敵的經歷,但今日今時,聯手對付她并不失顏面。”
青衣人,其名水玄封。他的真實身份便是水云瀾的生父。當年的那場異變之后,水玄封“大義滅親”,“水云瀾”遭受懲處,而宗中無人怪罪于他,反而贊其大義。又因水云天與水云瀾長的極為相像,“水云天”便主動認“永不能與愛子相見”的他為義父,一直持續到了今天。他,赫然是南皇宗中的六大神級高手之一。
水玄封神色凝重的點頭,隨之又搖了搖頭,說道:“宗主的安危關系著整個南皇宗的安危和未來,不能有絲毫的閃失,怎可貿然與這么危險的人交手。”他目光猛的一掃已經避的遠遠的人群,沉聲喝道:“混賬東西,你們怎可讓宗主如此犯險!!”
周圍的南皇宗高手一陣羞愧,無一應答。外敵入侵,他們本該以命相搏。但面對天罰之女,他們沖上去也只會是一堆炮灰,她和宗主之間的戰斗,看似平平淡淡,但卻絕非他們所能插手。
“怪不得他們,他們就算出手,也只會徒增傷亡,如今的天下局勢面前,我們必須盡可能的保存實力。我雖不是她的對手,但堅持到你們到來,絕無問題。”水云瀾肅目凝視道。
“呵呵呵呵,玄封說的不錯,宗主安危大過于天,天罰之女便交給我們就好。”
一個悠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飄飄蕩蕩的仿佛來到天邊,周圍的每一個人都覺得這個聲音仿佛是在自己耳邊響起,一種舒心和溫和的感覺也隨著這個聲音在心中無名生起。聽到這個聲音后,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天長老!”
“天長老終于來了,這下終于可以放心了。”
“呵呵,若天長老與封伯聯手,絕對是天下無敵。不過,這個天罰之女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天長老的出現猶如給南皇宗中人吃下了一個定心丸,讓他們的擔憂頓去,可見他在南皇宗的威信何其之高。而懸著心的放下之后,他們終于開始想到一個重要的疑問:天罰之女為什么會到這里?
唯一的解釋——葉無辰被帶到了這里,惹來了這個煞星。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如一個仙人一般從空中飄浮而來,帶著溫和的微笑落在瞳心身前不遠處,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手中的拂塵甩出一抹白影,他的出現,帶著一種極其微妙的氣場,連空氣的流動,都因他而變得柔和舒緩。
“將她制服,再慢慢的解釋吧。”感受著眼前少女那讓人膽寒的殺心與陰暗之力,天長老沒有追問原因,平靜的說完,身體表面已經飄起一層藍光,下一瞬,藍光化作水玉,覆蓋在身體之上,形成他的第一道強韌防御。
“哈哈哈哈,我南皇宗真是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了,既然連天老頭都被逼出來了,又怎能少了我。”
同天長老的舒緩和心不同,這個聲音雖然同樣老邁,但透著一股子的豪爽與粗獷。聲音落下之時,人也已經迫不及待的跟著落下,這是一個身著土色袍子,長相兇惡,白發根根豎起,滿臉絡腮白須的老者。他細細的打量著被他們四人呈四足鼎立之勢圍在中間的黑衣少女,大聲說道:“好一個天罰之女,竟然出現在我們南皇宗之中,不過也好,平靜的生活總算可以添點樂子。玄封,這下你可放心了吧,有我們四人聯手,天下沒有不可敵之人,若是這樣都讓這個天罰之女傷了宗主,我們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