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4章 在柏林的女愷撒
“愷撒陛下，您也知道，現在德意志幾乎是在單槍匹馬的保衛西方世界，稍有不慎，俄羅斯人和中國人就有可能席卷整個歐洲，這將是一場難以想象的災難。”
在柏林郊外一棟屬于符騰堡王室的鄉間別墅當中，德意志帝國的現任首相俾斯麥，正一臉憂愁的在和來訪的馬蒂爾德交談。
即使端坐在椅子上，這位德意志帝國的掌舵者的身形仍然顯得十分健碩，盯著馬蒂爾德的目光也極其犀利，雖然已經年過六旬，但是他仍然顯得精神飽滿。他的嘴唇上邊留著八字胡，胡子油光閃亮，顯然是花了些功夫去保養的。他雖然從未在軍中服務過，但是仍然坐得筆直，舉手投足間總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精悍。
此時雖然是正午時分，但是柏林的天空被厚厚的烏云所遮蔽，云層隔絕了大部分光線，以至于房間里面竟然有些昏暗起來，給人一種莫《無〈錯《名的壓力感。再配上俾斯麥充滿憂愁的語調，馬蒂爾德幾乎都要相信德意志帝國正在被俄羅斯痛扁一樣。
不過馬蒂爾德卻非常清楚，現在大事不妙的恰恰是俄羅斯帝國。在離開美洲之前，胡安已經給她分析過歐洲東線戰場的情況了。俄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而且民風彪悍，是個很難征服的對象。這個國家根本不怕敵人長驅直入，因為俄羅斯的冬天就是最好的武器，昔日的拿破侖大軍就是敗給了冬天。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戰爭，中國人要不是有同樣習慣寒冷氣候的蒙古人提供后勤支援。多半也會因為忍受不了西伯利亞的冬天而敗北。
當然。中國人在東西伯利亞的勝利也和俄羅斯人在那里的數量太少有關。如果德國人要深入同樣寒冷。而且還有幾千萬戰斗民族居住的俄羅斯西部腹地，下場肯定不會比拿破侖一世好多少。
但是德國人這一次打得很聰明，沒有急于直搗莫斯科或是彼得堡，甚至沒有去染指俄羅斯本土，而是在西部的立陶宛、拉脫維亞、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土地上和俄軍糾纏。用消耗戰的辦法，一點點耗盡俄羅斯的元氣。
而德國人為這場消耗戰所選定的戰場，對俄羅斯也極其不利。其中立陶宛原來和波蘭是聯合國家，是在三次瓜分波蘭的過程中被沙俄吞并。一直比較反俄。而拉脫維亞本來就是日耳曼人的立窩尼亞騎士團故地，那里的日耳曼人后裔很多，一向比較親德，也是被俄國強占的土地，并入俄國只有一百多年。至于白俄羅斯人，則一貫是墻頭草，不管是波蘭、立陶宛還是俄國，都能很容易的統治那里，現在換成德國也沒有什么問題。
相對來說，倒是烏克蘭人對俄羅斯帝國比較忠誠（實際上這個時代烏克蘭民族還沒有最后形成。烏克蘭人實際上還是俄羅斯人的一個分支，沙皇推行的政策則是將之俄羅斯化。因而嚴重阻礙了烏克蘭民族意識的形成），不過愿意和德國（波蘭）占領當局合作的烏克蘭人還是不少的。而且波蘭共和國（從屬于德國，以威廉一世為國王）在西烏克蘭推行的平分土地加農業合作化的政策，也贏得了不少西烏克蘭農民的支持。使得德軍并未在西烏克蘭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既有占領區民眾在一定程度上的擁護，又未深入俄國太多，而且占據的又多是俄國最繁華富庶的土地。因而德軍的后勤補給一直非常寬松，1875年的冬季也非常安然地度過了。而德國人這種穩扎穩打，一步步蠶食俄羅斯西部領土的戰略，卻讓俄羅斯統帥部陷入了不斷喪師失地的困境，因而飽受國內輿論的攻擊。從1876年春季開始，俄軍便放棄了“不爭一城一地”的老傳統，開始在西部戰場處處設防，軍隊動員的規模也因此一路攀升，估計已經突破了400萬！由此帶來的后勤供應壓力已經超出了俄羅斯社會生產的承受極限，而且由于大量的青壯年應征入伍和西部富裕地區被占領，俄國的農業生產也正在大幅萎縮。整個國家的經濟，已經處在崩潰邊緣了。
向馬蒂爾德大致介紹了一番德俄戰場的情況之后，俾斯麥的神情卻比剛才更加凝重了一些，“愷撒陛下，我想羅馬帝國的情報機關應該獲得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已經準備退出戰爭的情報了…我想，這恐怕不僅僅意味著德國將要單獨對抗強大的俄羅斯帝國，還有可能意味著奧地利將會和俄羅斯結盟！到時候德意志帝國將會承受來自東方和南方的雙重壓力！我們將會兩線作戰！這是兵家大忌…”
“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馬蒂爾德朝俾斯麥淡淡一笑，打斷了德國首相，“首相丈夫，您別忘了我自己就是半個德意志人，還是符騰堡女公爵，對錯綜復雜的德意志內部事務特別是奧地利非常熟悉的。實際上我還有哈布斯堡——洛林王朝的一丁點兒血統呢。”
女愷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可憐的奧地利早就腐朽到了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它已經成為了一具僵尸，死氣沉沉，無可救藥，而且它現在的君主弗蘭茨.約瑟夫還是個自以為聰明的白癡，這個國家存在于歐洲簡直就是歐洲的恥辱，不如讓它早些死去…”
“早些死去的意思是…”俾斯麥一臉驚訝地看著馬蒂爾德。
“哈！首相丈夫，您就別在我面前裝糊涂了！”馬蒂爾德突然大笑了起來，“大名鼎鼎的鐵血宰相怎么會沒有一統德意志帝國的大算呢？奧地利、波希米亞、摩拉維亞或許還有匈牙利…為什么不把這些富饒的土地統統并入德意志？這樣德意志帝國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大帝國了。成為和羅馬帝國、俄羅斯帝國、英帝國一樣的偉大國家。”
這番直白的表態算是捅破了兩人間的那層窗戶紙，俾斯麥也完全明白了馬蒂爾德的來意——她不是來和德國討論如何對付俄國的，而是來和德國討論如何瓜分神圣羅馬帝國的！奧地利、波希米亞、摩拉維亞、匈牙利歸德意志帝國所有，剩下的部分并入羅馬帝國。這樣的瓜分，幾乎是俾斯麥在夢里面也不敢想的好事情啊！
然而，即使如此，俾斯麥仍然保持著異常的平靜。
“愷撒陛下，這是奧古斯都陛下和羅馬元老院的意思，還是您個人的想法？”俾斯麥看著馬蒂爾德，淡淡地問道。
“是我個人的意愿，不過我還是有辦法讓整個羅馬帝國接受德意志統一的現實。”馬蒂爾德沒有多少時間和俾斯麥繞彎子互相試探，她必須要在新一次的北美大會戰開始之前趕回新法蘭西去，所以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未來歐洲白人文明的強大，只能建立在羅馬和日耳曼團結一致的基礎上。一個強大的日耳曼帝國符合羅馬帝國的根本利益。雖然，大部分的羅馬人尚未認識到這一點，但是我卻是少數認清這一現實的羅馬人之一，而且非常幸運我還是羅馬帝國的愷撒，西部帝國的統治者！沒有我的支持，奧古斯都根本不可能發動一場反對德意志帝國的戰爭，因為他沒有辦法用半個帝國去打敗整個德意志帝國的。
而一個強大的羅馬帝國，同樣也符合德意志帝國的利益，首相丈夫…我想你明白這個道理吧？”
“當然，如果羅馬帝國崩潰，歐洲白人就失去他們唯一的一個世界帝國了…因為大英帝國顯然很難維持下去了。而我們德意志帝國，需要一個強大的白人世界帝國。”俾斯麥一臉誠懇的說出了馬蒂爾德最想聽的話——當然，這個道理俾斯麥的確明白，威廉一世也知道。
雖然羅馬帝國很遭人恨。但是在背后畫圈圈詛咒和把它打垮是兩個概念，一旦把羅馬帝國打散架了，現在德意志帝國是沒有能力取而代之的。到時候羅馬帝國的海外部分很可能會變成一個馬蒂爾德帝國！誰都知道馬蒂爾德有這樣的威望，至少原來屬于墨西哥帝國的所有王國都會非常樂意看到馬蒂爾德再當它們的女皇。而東華國王朱胡安則有足夠多的軍隊去幫助他的母親建立一個美洲大帝國…然后再成為這個帝國的繼承人！
到時候整個新大陸將永遠不再屬于歐洲！
“您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太好了！”馬蒂爾德非常認真地看著俾斯麥，“我支持德國的統一，也支持德國對俄羅斯領土的要求，條件只是巴爾干、君士坦丁堡、小亞細亞、敘利亞、巴勒斯坦和埃及這些羅馬帝國的故地。另外，我還需要一個真正可靠的同盟，羅馬和日耳曼的同盟，日耳曼必須支持羅馬帝國！如果你們在我有生之年背叛這個同盟搞垮了東帝國，我就把整個西帝國留給胡安…”
最后的句子，她拖長了音，然后停下來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