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浩瀚大洋是戰場 九
“打開水龍頭！快…”
“咳咳…該死的，這些煙有毒，戴上口罩！”
“快救人，還有沒有活的？”
奧蘭多號裝甲巡洋艦上的管損隊長布魯斯南上尉一只手捂著正在流血的腦門——這個時代英國皇家海軍還沒有給官兵配鋼盔，他那張英俊的臉龐被一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飛來的玻璃劃了個大口子，鮮血直往下流，流進了他的嘴角里卻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這艘5600噸的裝甲巡洋艦的甲板上已經亂成一團，平時訓練有素的水兵們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奔跑著，而中國人那種爆炸威力奇大還能釋放出嗆人煙氣的炮彈就像雨點一樣落下來。自從第一枚中國炮彈擊中并且點燃了奧蘭多號的幾艘救生艇后，大火就再也沒有熄滅過！10艘中國巡洋艦上的70門速射炮全都瞄準了奧蘭多號，幾乎每分鐘都會有一輪齊射，而每一輪齊射總有一兩發炮彈會命中！忙著在甲板上指揮救火的布魯斯南甚至親眼看到一枚炮彈擊中了位于艦艏的露炮塔，緊接著就是一團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火球和沖天而起的大火——這么炮彈一定點燃了露炮臺內正準備裝填的火藥包了！
誰也不知道這地獄般的幾分鐘是如何度過的…露炮塔下面就是彈藥庫，一旦大火蔓延，奧蘭多號可就要被炸上天了！當一道道水龍終于從橡皮管中噴出的時候。布魯斯南終于大松了口氣。
“上帝保佑，火勢控制住了！”他大喊著向身邊一名士兵吼道，“去報告司令塔。一號炮塔的火勢控制住了，不過炮組成員全部陣亡，大炮肯定也完蛋了！”
露炮塔的防御能力就是這樣的悲劇，一發小小的爆破彈就能讓一門9英寸大炮啞火。而在這艘到處都在燃燒的裝甲巡洋艦上面，右舷一側的5門6英寸速射炮中的3門也已經啞了火，不是被中國人的炮彈炸毀，就是因為大火蔓延而殉爆了彈藥。只剩下2門和艦艉的1門9英寸架退炮還在頑強的開火。
“準將。火勢控制住了。”
奧蘭多號的大副放下手中的電話，大聲叫喊著向凝立不動的瑯威利準將報告。這位曾經擔任過夏威夷海軍艦隊司令官的英國海軍準將。才松了口氣。“轟”的一聲巨響就在他的耳邊爆發出來，整個司令塔都在劇烈顫抖，好像發生了一次7級地震一樣，沒有抓著扶手的人們都被震翻在地。
瑯威利只是勉強穩住了身體。向司令塔外望去，他的眼角仿佛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只見到右舷魚雷發射管所在的地方正冒出熊熊烈火，看來是魚雷發射管被敵人的炮彈擊中，殉爆了里面的魚雷！一門緊挨著魚雷發射管的6英寸大炮也被大火淹沒，看來已經完蛋了。
“見鬼！”瑯威利罵了一句，現在只剩下2門大炮可用，其中一門還是打一炮要停幾分鐘的架退炮！一艘5600噸的裝甲巡洋艦才打了1個多小時，就幾乎被解除武裝了！
“準將。奧蘭多號幾乎已經失去戰斗力了！”大副哭喪著喊了起來。“現在應該退出戰列…”
“不行！我們必須堅持當個活靶子，否則中國人就會轉移火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龐大的艦體仿佛被什么東西抽中了一般。再次劇烈搖晃起來，司令塔里剛剛站穩的人又一次東倒西歪，等到大家重新站穩后，一個壞消息已經從電話機中傳來。
“準將，艦艉魚雷發射管里面的一枚魚雷又被殉爆了！右舷最后一門6英寸速射炮被爆炸波及，炮組全部陣亡。大炮發生故障！”
“該死的魚雷…”瑯威利狠狠捶了一下扶手，“把剩下的魚雷統統扔掉。還有救生艇！”
“準將…救生艇也扔掉？”大副瞪圓了眼珠子，誰都知道救生艇是全艦官兵在軍艦無法挽救時逃生的希望啊！
“扔掉！讓整個分隊都扔掉魚雷和救生艇，這兩樣東西一點用都沒有！”瑯威利怒吼道。
他的話的確沒有什么錯，這個時代的魚雷射程太短，現在雙方的炮戰距離在5000米左右，根本在魚雷射程之外。帶著這些裝了炸藥的魚雷，唯一的作用好像就是被殉爆！至于救生艇一樣是個累贅，奧蘭多號上最早的大火就是救生艇點燃的。
“他們沒有擊沉我們的火力！我們完全可以堅持下去！”瑯威利非常確定地道，“我們的犧牲，將為友艦贏得擊沉敵艦的機會！”
武昌號的司令塔內，嚴復中尉用力扶起劉亞興，這里的情況比起奧蘭多號裝甲巡洋艦也好不了多少。英艦縱隊也在集中火力射擊這艘擔任分隊旗艦的防護巡洋艦，剛才就有一枚9英寸穿甲彈打中了艦舯部的裝甲帶，毫不費力的穿透裝甲打進了鍋爐艙！要不是這枚穿甲彈不會爆炸，武昌號現在多半已經被炸成兩段了！
“將軍，鍋爐艙中彈，一臺鍋爐被毀，有24人受傷！”
管損隊長的報告聲從電話聽筒里面傳來。武昌號一共有四臺燃煤鍋爐，一臺被毀就意味著喪失了四分之一的動力！航速已經不可能保持在16節左右了。
“少將，我們要不要掛不管旗？”大副大聲問道。
“不，我們還能堅持！”劉亞興道，“現在還不是退出的時候！”他舉起望遠鏡看著對面同樣燒成了個火船的奧蘭多號。“奧蘭多號已經毀了，傳我的命令，將所有的火力轉用于曙光女神號…我們的戰術是寧求傷其十指，不求斷其一指！”
“上將，奧蘭多號、綠寶石號、石榴石號、貓眼石號、紅寶石號、碧璽號、綠松石號、利安德號都報告重創！全部起火燃燒！納爾遜號和蠻橫號中創…”
“敵人有兩艘薩克森級中彈起火，兩艘薩克森級中彈，一艘廣東級重創，一艘山東級重創，一艘武昌級重創，一艘遼寧級重創。炮擊分隊報告擊沉一艘武裝商船，重創另外兩艘…”
印度女皇號的司令塔內，阿瑟.胡德伸長脖子看著前方濃煙滾滾的戰場，額頭上全是一粒粒的汗珠子，耳邊傳來參謀長阿思本的報告聲。
情況很不理想，已經有8艘裝甲巡洋艦報告重創，2艘堪比鐵甲艦的裝甲巡洋艦報告中創，雖然其中的6艘寶石級是名不副實的“假裝甲巡洋艦”，但是8艘重創，2艘中創的損失還是讓阿瑟.胡德的心里面一陣陣抽著疼。
而這種損失所換來的戰果，不過是四艘中國巡洋艦重創，兩艘薩克森級中創起火最多就是個中創，還有兩艘薩克森級不過是輕傷。不過更讓阿瑟.胡德惱火的是自己這邊威力最強大的9艘主力艦到現在為止一炮沒放！還慢騰騰跟著中國人的主力艦縱隊屁股后面。
“全速前進！全速前進！”阿瑟.胡德終于決定不再考慮編隊的陣型，“命令全編隊全速向前，追上去！”
“可是上將，這樣我們就沒有辦法保持陣形了！”阿思本提醒，“印度女皇級可以開到16節以上，另外6艘主力艦只能保持14節的航速，如果全速的話…橫隊會變成一個雁行陣，會有幾艘主力艦的射界被遮擋。”
阿瑟.胡德跺了跺腳，“去他媽的橫隊，咱們都成了笨蛋了，這種橫隊根本不能用于現在的實戰！不用管那么多了，沖上去，打中國人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