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局中局

　　“胡安，你已經不小了，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娶一位英國公主怎么樣？維多利亞女王的”馬蒂爾德女皇已經換掉喪服，穿上一身白色的裙裝，是用草泥馬絨精心制作的，泛著絲綢一樣的光芒，但是又非常暖和。她的脖子上還帶著穿珍珠項鏈，每一顆珠子都又大又圓，是朱濟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我想要一位混血姑娘，和我一樣的黃白混血，最好和伊麗莎白姐姐一樣漂亮。”

　　“和伊麗莎白一樣漂亮？這可不容易找啊。”馬蒂爾德瞥了兒子一眼，她知道兒子偏愛黃白混血，而且喜歡東亞黃種人和雅利安白人的混血…可這樣的人基本在人種混雜的東華、美利堅聯盟國也不是很多。“孩子，對君王來說婚姻是一門政治，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是一回事，娶誰又是另一回事情。”

　　朱胡安嘴巴一抿，他剛剛喝過哥倫比亞的苦咖啡，嘴巴里面還有淡淡的一絲苦味。“那我也不能娶英國公主，因為這是波拿巴王朝和薩克森——科堡——哥達王朝的聯姻。”

　　他現在都快搞不清自己是屬于波拿巴王朝還是朱明王朝了。他和自己的中國兄弟們幾乎沒有往來，而和一幫姓波拿巴的年輕君王倒稱兄道弟混得很熟。

　　“那好吧…我另外安排別人去娶比阿特麗絲公主吧。”馬蒂爾德女皇搖了搖頭，她的兒子非常倔強。她根本沒有辦法左右他。“那么，幫我做件事情吧。”

　　“去中國當說客？”朱胡安冷冷一笑，“媽媽。你在同時干兩件愚蠢透頂的事情。”

　　墨西哥女皇當然不會和英國人一起去向朱濟世施加壓力，不過她卻認為可以讓朱胡安出面調停。她認為，如果拿破侖四世真正成熟起來之前，法國不可能和中國一起對付英國。而沒有法國的參與，中英兩國之間的戰爭是很難分出勝負，所以根本打不起來。

　　馬蒂爾德在窗邊座椅坐下，窗外是凡爾賽宮氣派的庭院。“為什么是兩件？我以為只有幫助英國去阻止你父親將菲律賓變成一座大兵營是蠢事。”

　　“干涉西班牙革命也是！”

　　“為什么？胡安。這難道不是一個建立拿破侖四世威望的機會？50萬法德聯軍大兵壓境，由皇帝親自統帥，西班牙的那些革命者根本抵抗不了。”

　　大概是因為胡安和亨利.波拿巴之前的鼓動。拿破侖四世現在變得非常好戰，一聽說西班牙有人鬧革命就嚷嚷著要出兵。而在英國人表示支持法國干涉之后，這位小拿破侖更是迫不及待想打仗了。而兩位女攝政在反復權衡以后，也覺得蠻有把握。所以就點頭答應了。

　　“西班牙無論誰掌權都是法國的盟友。而且他們又窮又弱，沒有人會因為法德聯軍打下西班牙而害怕的。”胡安提醒母親，“更重要的是，法國的槍膛里只有一發子彈，如果用在了西班牙，何以震懾準備胡作非為的俄羅斯和奧地利？”

　　“我們很快會取勝的，法德聯軍只要一開進西班牙境內就會獲勝。”

　　朱胡安連連搖頭，“俄羅斯和奧地利還是會利用這段時間進攻希臘和塞爾維亞。也許會投入100萬大軍！這兩個國家的常備軍很多。足夠出動那么人。到時候我們概怎么辦？”

　　“我的任務只是保住法蘭西和羅帝國。”馬蒂爾德無所謂地道。她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是她已經決定放棄塞爾維亞和希臘了。“一旦俄羅斯得到希臘。奧地利得到塞爾維亞，這兩國之間就沒有任何共同利益了。到時候我們就能拉攏奧地利，這樣帝國就能高枕無憂了。”

　　朱胡安嗤的一笑，“如果讓俾斯麥去當奧地利皇帝，事情大概會這樣發展的吧？”他搖搖頭，“不過弗蘭茨.約瑟夫…他什么時候做出過正確的選擇？”

　　馬蒂爾德沉默不語，半晌才蹙眉道：“胡安，你認為弗蘭茨.約瑟夫會干什么蠢事？總不會要和法國決一死戰吧？”

　　“這倒不至于…我想他可能還想在神圣羅馬帝國的名號前面再加上‘全德意志民族’這幾個字吧？”

　　“和德國打？”馬蒂爾德哈哈笑了起來，“弗蘭茨.約瑟夫要真那么蠢就好了。”她有些寵溺地看著兒子，“胡安，我們不說歐洲的事情了。你回一趟中國吧，坐墨西哥號鐵甲艦回去，再把瑪麗亞.德.拉帕斯公主帶上，她在一個星期前到了法國。我想，看在這份厚禮和你的面子上，你父親會接受調停的。”

　　朱胡安不置可否，而是認真地看著母親，“媽媽，回墨西哥去吧。如果你不放心歐仁，可以讓亨利留下，他比你更適合擔任攝政。”

　　馬蒂爾德苦苦一笑，“這是我的責任！胡安，你最好趕緊上路！我不希望你父親和英國人打起來。”

　　“打不起來的，至少現在還不會！”朱胡安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忽然又回頭看著母親，“媽媽，如果你想安安穩穩干滿這五年，你一定要想辦法援助塞爾維亞和希臘人的抵抗。那是兩個多山的國家，和洛基山脈的地形類似，而且這里是歐洲，種族滅絕的事情是很難實行的！”

　　朱胡安的意思是讓母親支援塞爾維亞人和希臘人的游擊戰爭，盡可能拖延奧地利和俄羅斯完全控制兩國的時間。這是他在同印第安人打仗時得出的經驗——游擊戰爭非常難對付，特別是有強國介入支持的話！

　　當年他剛剛從法國圣西爾軍校回國的時候，因為缺乏這方面的認識，因為幾次印第安人打死華人移民（其實是雙方的斗毆，各有死傷）的事件就輕率開戰。結果戰爭規模越打越大，最后投入了超過20萬軍隊打了兩年，還用了種族滅絕的手段，也沒有完全得手。還是靠胡亞雷斯出面調解，才把事情擺平。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同樣地形復雜的塞爾維亞和希臘，一定會成為俄奧兩國不停流血的傷口！

　　“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馬蒂爾德沖兒子笑了笑，道，“如果在中國有合適的姑娘，你就把她娶了，我可還等著抱孫子呢。”

　　“一定，我會很快當父親的。”朱胡安轉身而去，離開了馬蒂爾德的房間。

　　四十名來自東華的近衛騎兵官兵已經等候在凡爾賽宮的馬廄外，他們是胡安的貼身護衛。還有一輛有波旁王朝鳶尾花標記的馬車也等候在那里，一位操著西班牙語的貴婦站在馬車邊上，看到胡安走過來就上前自我介紹。原來她是西班牙宮廷的女官，什么伯爵夫人（歐洲宮廷女官都由貴族夫人擔任），是護送馬尼拉女公爵出嫁的。她還告訴朱胡安，女公爵就在馬車上。

　　朱胡安透過馬車的玻璃窗往里面瞧了一眼，只看見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在里面吃著什么零食，頓時就沒有繼續接觸的興趣。隨便吩咐了幾句，就讓隨從牽來了坐騎。胡安從小就在軍校中成長，十足的軍人作風，基本上不坐馬車，喜歡用軍馬代步。他現在騎的馬是從墨西哥帶過來的，跟隨他上過戰場。不過胡安不會給馬起名字。

　　“走吧，去勒阿弗爾，我們要離開法國了！”他大聲對自己的士兵嚷道。

　　“元帥，我們去哪兒？”他的一位軍官大聲問。胡安有墨西哥帝國元帥的頭銜，而且他很喜歡讓部下這樣稱呼自己。

　　“去中國！去看看我們魂牽夢繞的故鄉是什么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