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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北興安城高大的城墻上,附近的樹林黑壓壓一片,雖然已經入夜,但北興安城內依然在忙著將剛剛運到的糧食堆進倉庫。因為北興安總督李文茂親自督陣,一干紅袍子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指揮著各自的手下忙活起來了。
“聽說你被個姑娘嚇著了?”大久保利通對劉宗賢說道。北興安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劉宗賢在酒館里的糗事已經在一干六品七品的紅袍子中傳了遍。
“怪我不好,沒有和你說清楚,那些在集體農莊里面呆了兩年的莊員都不是馴服的綿羊了。”
“那是毛子啊,就被一個姑娘家的殺掉了?”劉宗賢手里拿著個賬本,站在個倉庫門口,一邊點著入庫米糧的數目,一邊心有余悸地道。“聽那個女人的口音好像是四川的,川人什么時候兇成這樣啦!”在安仁鎮,他見到的都是在他和他二哥面前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川人。他猜想,那個女人肯定是四川山里面的土匪婆,被官府捉了流放到東北來的。
“那個女人叫楊樂兒,和你是同鄉,都是四川大邑縣安仁鎮的。她有老爹挺有名的,就是前一陣被宣傳成英雄的楊老白。”
大久保利通把他從別人那里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劉宗賢。
“什么?她是楊樂兒?怎么兇成這樣,連毛子都敢殺啦…”劉宗賢猛地一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大久保利通。他打小就認識楊老白的這個丑閨女,連見個生人都害怕。小時候沒少被他們幾個調皮搗蛋的劉家少爺欺負。
“毛子…我也殺過啊。不是很難的。呃,用洋槍殺不難的。”
“不難?”劉宗賢無語。
大久保利通道:“習慣就好,第一次殺人是有點難,殺多了就是這么回事兒。”
劉宗賢的腦袋上冷汗直冒,“殺多了…難道她不是第一次殺人?”
“應該不是,她所在的寨子過去兩年都是和俄國人對峙的第一線,經常發生沖突,我估計她手上總有三五條人命。要不然她也不會被派出來給北興安送糧食了。”
原來今天晚上搬進倉庫的糧食是楊樂兒等人從黑龍江南岸用馬車拉過來的。雖然有護送的軍隊,但是楊樂兒等人在車隊遭遇俄軍伏擊的時候還是參加了戰斗。由于之前參加過戰斗,而且還兼職打獵,所以這些集體農莊的莊員都是神槍手,楊樂兒也不例外,在混戰中的表現居然比護送他們的明軍還好。楊樂兒也打死了一個毛子軍官,還親手割了腦袋,帶到北興安城來換錢”那些明軍可不敢搶她的功勞,因為《欽定大明憲法》上規定了官民平等。這樣的規定在關內不過是一紙空文,而在東北。卻是實實在在的。
楊樂兒這個時候正在一間暖和干凈的屋子里面數著金幣,一枚枚數得很仔細。還不時用牙齒輕輕咬上一冇口。這些金幣大部分是屬于集體農莊的賣糧所得,因為和她一起來的莊戶大多太喜歡喝酒,搞不好會把金幣弄丟了,所以就由她來保管。其中有5枚是屬于她個人的,是用那顆俄國腦袋換來的。她取出一個繡著花的錢袋子,里面已經裝了15枚金幣,她又放了另外5枚進去”這些金幣都是用敵人的腦袋換來的!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一直隨身攜帶著這些“帶血”的金子。
這時屋子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子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個托盤,上面是些飯菜,有一碗米飯,加上三菜一湯。
“劉叔,我已經吃過了。”楊樂兒已經數完了所有的金幣,將它們全都放進了另一個袋子。
“再多吃點吧,明天又要風餐露宿了。”
“明天?不多歇幾天?”
“總督衙門讓我們明天再送一批糧食去大北城。”
“去大北城?現在嗎?”。楊樂兒有些吃驚地望著劉叔。“他們為什么不早點把糧食運過去?”
“這個我也不知道。”劉叔搖搖頭。頓了一下,轉了個話題道:“樂兒,要不你招個女婿吧,你哥哥恐怕…”
“我哥一定能娶上媳婦的,不行就去買一個!我們已經存了1000塊,老頭子的撫恤金有1000塊,什么樣的媳婦買不來?”
“可是你哥…”劉叔苦笑著搖搖頭。楊家現在就是兩兄妹相依為命,這楊樂兒也沒有別的念想,就是想給她的傻哥哥找個媳婦。可是他哥哥那個傻樣,知道媳婦是干什么的嗎?
“什么?讓我帶人運糧食去大北城?”
劉宗賢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回到自己的臨時住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大久保利通就送來了上面的命令。
“真是把人當牲口使啊!”劉宗賢嘆了口氣。
“這次恐怕不僅僅是當牲口!”大久保的臉色有些凝重。
“怎么啦?”
“可能是當誘餌吧?”
“誘餌?”劉宗賢抽了口氣,“去引老林子里的毛子和韃子?”
“沒錯。”大久保利通點了點頭:“因為三個月前已經向大北城運過一次糧食了,足夠那個的一個團個幾千移民吃到明年夏天了。”
劉宗賢看了看大久保,“不,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大久保聳了聳肩,摸出一把柯爾特手槍放在桌子上,“這個給你防身用,如果不會使用的話就在路上找個人學學吧。”
大明光復7年10月末,北京香山,漫山遍野的黃櫨樹葉紅得象火焰一樣,向人們預示著深秋時節已經到來。就在外興安嶺腳下的明軍正醞釀著今年最后一場大戰的時候,朱濟世剛剛視察完北京周圍的幾個桑樹種植園,回到了香山靜宜園。這個冬天,他準備在香山度過。就在他抵達香山后的次日,又有消息從朝鮮傳來。李昰應撤了崔濟愚的領議政一職,任命全州李氏出身的李宜翼擔任領議政,李世輔、李邦玄擔任左右議政,李景夏擔任兵曹判書。形成了全州李氏獨裁政權的局面。
“崔濟愚怎么樣?有沒有被殺?”朱濟世淡淡地問道。
錦衣衛中負責朝鮮情報的一個僉事恭謹地回答:“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可能只是幽禁吧。”
“何苦如此?難道李昰應還真想在朝鮮國王的位子上長久坐下去?”
“還是因為平分土地的問題,崔濟愚想在他們失敗之前完成平分朝鮮土地之事,而李昰應堅決反對。”
“崔濟愚還真是執著啊!”朱濟世沒有再問,揮了揮手讓那人告退。他是認識崔濟愚的,自然知道這是個非常固執的家伙,或者說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在朝鮮做亂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自己做國王,而是為了廢除兩班特權、平分朝鮮土地和排斥洋夷倭寇。前兩者可以說和自己目標有些一致,現在居然走到了自己的對立面,看來自己對朝鮮問題還是太過忽視了。
“皇上,可否試著招降崔濟愚?”一旁的羅澤南突然建議道。
“招降?”朱濟世苦笑,“此人是可以招降的嗎?”。
羅澤南笑道:“或者不能,不過臣覺得此人提出的觀點和皇上不謀而合,如果皇上在宣布廢除兩班特權,實行諸班平等和平分朝廷土地的同時,放出謠言說崔濟愚是皇上的人…那李昰應沒準會冇殺了崔濟愚!而崔濟愚一死,東學黨和李朝余孽的同盟就會瓦解,朝鮮就容易平定了。”
“李昰應能相信?”
羅澤南笑道:“李昰應不信沒有關系,但是全州諸李一定對崔濟愚恨之入骨!”
“你確定?”
羅澤南淡淡道:“臣是以己度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