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倫這個地方,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稱——騰格里城。原先的庫倫城和城內的絕大部分建筑,包括哲布尊丹巴的大黃廟,現在都已經不存在了。奕欣從庫倫撤退的時候毀掉了一切,殺光了庫倫和庫倫周圍的蒙古人。因為俄國人知道蒙古人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大汗,騰格里汗!雖然這個大汗和奕欣一樣,都不是蒙古人,但是奕欣是詐取,騰格里汗是用壓倒性的武力驅逐奕欣而成為草原大漠之主。深知蒙古族人秉性的穆拉維約夫知道,只要奕欣離開草原,騰格里汗朱濟世立即就會得到草原上的蒙古人的擁護,留下他們早晚是個禍害!
所以當羅軍旗、李文茂和苗沛霖指揮的軍隊在庫倫會師的時候,這里非但沒有了城,連蒙古包都看不大到了。還好,在庫倫重建城池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庫倫雖然地處蒙古草原,可是草原并不是其周圍唯一的地貌。這片地區是出于東蒙古大平原和肯特山脈的交匯處。周圍既有一望無際的草原,也有奔流不息的圖拉河,還有森林茂密的肯特山脈。有足夠的木材可以用來構筑城池,這里可以發展成喀爾喀蒙古的首府,也和這樣的地形地貌有關。
將近8萬明軍和數萬人的蒙古土謝圖汗部牧民抵達庫倫之后,并沒有繼續北進。而是在此砍伐樹木,修建城池。新城不再沿用庫倫之名,而是以朱濟世的汗號騰格里為名。取名為騰格里城。騰格里城是依托圖拉河而建。城池不是東方式的四方形城堡。而是歐式的星堡,以期取得最好的防御效果,因而這就是一座要塞城市。
根據計劃,這座城池日后將是大明帝國統治草原的中心,而在這場對俄戰爭中,則將成為重要的后勤補給中轉站,也是通往貝加爾湖的鐵路線的重要中轉站。
苗沛霖是以善于筑城聞名的,所以騰格里城的建設就由他負總責。每日巡視完工地之后,還要向擔任會師之后的明軍蒙古軍團總司令的羅軍旗陸軍大將匯報進度。
“最多還有10天就能完成外墻和壕溝工程了。對了,大帥,有北方的消息嗎?”苗沛霖多問了一句。
“剛剛收到探子回報,奕欣似乎是退縮買賣城了,和咱們一樣也在拼命筑城呢。”羅軍旗說道,“要是那樣倒好了,等到騰格里城的工程告一段落,我們就能北上去打奕欣的烏龜殼了。”
“俄國人會干涉吧?”苗沛霖有些擔心地問。
“會,”羅軍旗冷冷道。“不過就是一兩萬毛子兵,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禁消耗。這一仗的關鍵。還是鐵路。”
羅軍旗黑黝黝的臉膛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雨三老哥,能不能讓你們綏遠的民夫去幫幫胡潤芝的忙?”
苗沛霖捋著胡須笑了笑:“羅帥放心吧,胡潤芝那里是出不了錯的,如何那里人手不夠,皇上一定會想辦法給他拉夫的。現在的關鍵是防備北邊…老夫擔心,奕欣和俄國人不會在買賣城干坐著。”
“不干坐著還能干什么?偵騎已經撒出去不少了,可蒙古地方那么大,靠咱們那幾個偵騎是根本看顧不過來,而且就算發現有奕欣的騎兵通過,等消息傳回騰格里城也不知道過來多少天了。”
羅軍旗將目光投向一幅巨大的蒙古地圖,“不過奕欣的兵南下來和我們決戰那是找死,他要是肯決戰就不會棄庫倫了。如果不決戰,那就是打后勤線的主義,那也沒問題,有李老虎的一萬近衛騎兵,有老哥的32營綏鎮兵,還有那么多蒙古游牧騎兵…橫豎就是一千多里地,那么多兵還看守不過來么?”
“啪啪…”
槍聲在肯特山的某一處山谷里面回蕩,一支正在通過山谷南下的騎兵忽然一滯,馬上穿著黃色棉甲的戰士們紛紛向槍聲響起的方向望去。
又是“啪啪”的幾聲槍響傳來。
大軍已經停止了前進,所以騎士的目光都投向了中軍所在的方向。
只剩下一條胳膊可以控馬的傅方也勒住了韁繩,扭頭看著身邊同樣穿著正黃旗軍裝的一個俄國大胡子羅索夫斯基少將。
“繼續前進!”羅索夫斯基少將用俄語大聲下令,“傅,讓你的人繼續前進,沒有什么好怕的,幾個中國人的偵察騎兵罷了!”
傅方的神色有些緊張,這里可是一個非常有利于設伏的山谷啊!他伸長了脖子四下張望,眼見得兩側的山坡上稀稀疏疏的都是松林,哪有一點伏兵的影子?這時兩騎快馬從前面飛奔而來,大聲的朝傅方回報:“大人!前面遇到了明狗子的騎兵,有七八個人,已經打退了,咱們的兄弟沒有死傷!”
“抓到舌頭了嗎?”
“沒有,那幫明狗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傅方扭頭對羅索夫斯基少將用俄語道:“少將閣下,我們的行蹤暴露了…”
“暴露了又怎么樣?這里離庫倫有好幾百俄里,等到這些中國騎兵到了庫倫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后的事情了。”羅索夫斯基哈哈笑著擺擺手。他看到傅方臉上還有擔憂的表情,又笑道:“不用擔心,只要我們的騎兵到了蒙古草原上,再多的中國騎兵也奈何不了我們,因為…他們中國人根本不懂怎么使用騎兵。傅,你難道沒有發現,中國人把騎兵當成步兵在使用嗎?雖然他們的騎兵比我們的更多更強大,但是卻沒有一點進攻精神。騎兵,終究是一種機動進攻兵種,不是用來跟在步兵屁股后面當保姆的。”
聽到羅索夫斯基的笑話,傅方也笑了起來,好像明軍騎兵就是個跟在步兵屁股后面轉悠的主兒嗎?在中原的時候是這樣,在滿洲也是這樣,到了蒙古草原上,明軍的騎兵還是這樣。
想到這里,他眉毛一動,伸出僅有的一條胳膊揮了一下:“弟兄們!繼續前進,讓明狗子見識一下什么是八旗鐵騎!”
此時此刻,在南方差不多一千五百里外,也有一隊衣甲鮮亮的騎兵在戈壁大漠上緩緩前進。如果用這支騎兵和傅方、羅索夫斯基指揮的騎兵在草原擺開來打一架,一定可以將后者打個落花流水。這樣的結果是不會任何人懷疑的,而這支騎兵的統帥李秋生李老虎更是不會有任何懷疑。
可問題是,奕欣的騎兵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來送死呢?就算他們吃了雄心豹子膽到蒙古草原上來轉悠,一看到大明的近衛騎兵,大概也會被嚇得逃之夭夭吧。
“翰民,你說咱們以后不會一直就給步兵看守后路吧?”李秋生回頭看著自己在鴨脷洲軍校的同學,近衛槍騎兵旅旅長張翰民少將。
“不可能啦。”張翰民是廣東人,高高瘦瘦的,有個高佬張的綽號。因為現在明軍中高層中廣東人很多,因此消息也比李秋生這個山東人靈通。“老虎,你還不知道,皇上正在籌建一支騎兵軍團。”
“騎兵軍團?”李秋生想了想,“好像聽說過,招了不少蒙古人去當教頭…可是這蒙古人又有什么本事可以教呢?他們的騎兵要是利害,會讓滿人當土狗圈在草原上兩百多年?”
“嘿嘿,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張翰民笑嘻嘻地道,“要是擺開來打,十萬蒙古騎兵都打不過咱們,可要是比行軍,咱們近衛騎兵可真不如人家啊。說起來,咱們比步兵走的也快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