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楞次托著下巴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有了!你轉過這個雪窩子,往北走五十里便是老爺山。那兒有很多倒賣藥材的人,你問問他們或許知道了!”
李殘立刻就要動身,這位善良的牧民給他準備了棉袍和一皮囊熱奶茶。李殘要付銀子,他卻說什么也不肯收。李殘只得道了謝,與他依依惜別。
行了只二三十里,李殘便看見一座高山如同擎天的玉柱般直插云霄。根據格楞次的信息,這顯然就是老爺山了。他來到山腳下,只見許多人背著編筐來來往往。這**漢人等俱全,大多數都在專心致志的討價還價,語言不通也無所謂,只要手勢能懂就可以了。
依山而建一座小鎮,顯然是為這些采藥人服務的。
李殘找到藥鋪,對掌柜的道:“勞駕問您個事兒,您這兒可有千年的雪蓮嗎?”
掌柜的一聽,頭搖得撥浪鼓相似:“沒有沒有!千年的雪蓮,你要吃了做神仙嗎?”
李殘道:“我家人病了,等著這東西救命呢。”
掌柜的道:“這么跟你說吧,別說千年雪蓮,就是普通雪蓮也金貴得很,二錢金子能換一株就不錯了!
我做生意這么多年,千年雪蓮也只是聽說過沒見過。”
李殘想了想,指著老爺山道:“這山上可有嗎?”
“你要在老爺山上采雪蓮,可是來錯地方了。”掌柜的忽然撥弄了幾下算盤。
“這山上只有蟲草。你看,來來往往的都是各地販蟲草的商人。我看你既然來了,倒不如試試去挖蟲草。蟲草對我們白虎番來說跟黃金差不多,到哪兒都能換錢。你有了錢,不是想買什么都行嗎?”
李殘想想似乎也是這么個理兒。便道:“好,我就去采蟲草。請問都需要什么工具?”
掌柜的拿出一套護肘護膝和籮筐,道:“這些你拿去用,不收錢。只是采到蟲草別忘了賣給我就好。”
李殘便戴上護具,背起筐往山上去了。時值二月,中原已是春暖花開,雪山中卻仍奇寒徹骨。但春意是擋不住的,一些綠油油的小草已在冰雪中發芽。而寶藏般的蟲草就藏匿在其間。
蟲草學名冬蟲夏草,可以益腎祛勞,尤其是補肺的圣品。但此物冬時為草,夏時化蟲。變幻無方,極難尋覓。采藥人常常數月僅能覓得一二棵。
李殘放眼望去,只見上百人,一動不動的趴在冰雪中,一寸一寸搜尋著下面的土地。
李殘走近一個人道:“這位大哥請了,敢問蟲草長什么樣子?可否讓我見識見識?”
那人抬起頭來,戒備的望了望李殘:“蟲草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你還過來挖?去去去,別搗亂!”
李殘吃了個癟,繼續往前走。過不多時,忽聽一人發瘋似的大喊:“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所有人全都抬起頭來盯著那人。只見他手中捏著細細的一只蟲子,其中半截還連著泥土。
李殘心想:趴在地上找這么小個東西,我得找到哪年去?
想罷他提起氣來朝山上一路狂奔,直到耳邊已有白云掠過才停下。他找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揮出單刀,用力向下一劈。
刀風將三丈內的冰雪吹了個干干凈凈,李殘這才一點一點的找將起來。
原來這老爺山越往上走越危險。平常的商人只敢在山腳下轉悠,極少有人冒險登山。
但饒是如此,蟲草仍是極難尋覓。李殘找了半天,眼見天色將晚,卻也只挖到一棵而已。
他剛要下去,忽然聽見風里面傳來“救命…救命…”的呼聲。他心里一驚,定睛望去,只見山坳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沒有。
他撓了撓頭道:“看來是我聽錯了。”
但呼救聲忽然間又弱弱的傳來了。這回李殘確信不疑,凝神判斷著聲音的方位。只見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鉆出個人來,穿戴明顯也是藥商的樣子。他的籮筐已經丟到一旁,正邊沒命的朝前跑。
李殘仔細觀瞧,原來在巖石的頂端,竟赫然蹲著一只白色的豹子。它底色純白,密布銅錢狀的黑色花紋,仿佛和巖石融為一體。
李殘兩步趕上去,緊緊盯住豹子。對藥商道:“別怕,你站到我背后。”
這雪山中的豹子卻極為聰明,天生便能準確估計敵人的力量。它一聞便知道李殘不好惹,是以嘴里低吼幾聲,便悄悄的退了。
那藥商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喘了半天后對李殘道:“小哥,多謝你…多謝你…”
李殘道:“別人都在山腳下挖,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那人嘆了口氣:“我是中原人,搶不過他們當地人。因此只能冒險登高,卻沒想到第一天就遇上了雪豹。若不是恩公您嚇走豹子,我恐怕再也不能回去見我爹娘妻兒了!”
李殘道:“巧了,我也是中原人!”然后又把自己要千年雪蓮治病的事跟他講了。
藥商道:“千年雪蓮,可遇不可求,多少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不過我倒是知道哪里有。這種寶貝基本都被都城的王公貴族買斷,制成丹藥服用,以期延年益壽。恩公若有門路,可求藥于貴人門下,或許有些希望。”
李殘左思右想,覺得這樣一棵一棵的挖蟲草實在太慢了,等賺夠了錢,師父的命恐怕也丟了。于是心想:不如我就到都城里碰碰運氣,萬一有什么機緣巧合讓我弄到藥材呢?
此時他已經暗暗存了“買不成就搶”的心了。
藥商為感謝他救命之恩,贈給他半錠銀子。李殘下山,又把蟲草賣了,便連夜趕奔都城。
白虎山的都城,喚作雅達米洛洛爾。中原人記不住這番文名字,是以草率的稱之為“雅城”。此處地勢已極高,空氣稀薄,尋常人待上不到半天就會頭暈目眩。
雅城風土人情與中原大不相同,但李殘無心觀看,直奔全城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酒肆。
付過賞錢后,伙計告訴他:千年雪蓮乃是不世出的寶貝。如果有,也只能在一個人手里——那便是最尊貴吉祥的扎格親王。
伙計故意說道:“親王是朝中一品,又是武將出身,府上侍衛不計其數。若有人想偷什么寶貝出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殘笑笑也不理他,又付了些賞錢后,便邊打聽邊朝親王府晃去。